百草阁诬陷风波,如同投入湖面的一颗石子,虽激起了不小的涟漪,但在执法堂介入,胡万等人被严惩,百草阁被勒令整顿并赔偿灵膳研究司名誉损失后,便迅速平息下去。
然而,此事带来的影响却远未结束。经此一役,灵膳研究司和苏婉的声望不降反升。铁心那日精准无比的材料鉴定,更是被弟子们津津乐道,连带着器堂与灵膳司的合作关系,也显得愈发牢固。
司内气氛却并未因此松懈。苏婉很清楚,百草阁不过是被人推出来的棋子,真正的对手还隐藏在暗处,这次试探失败,下次的手段只会更加阴险难防。
讲法堂事件后,苏婉将更多精力投入到了研发之中。行军丸的标准化生产已步入正轨,由李铁主要负责,每日能稳定产出近百瓶,经由任务堂分发下去后,反馈极佳,供不应求。静心露和避瘴汤的研发也取得了阶段性成果,虽然效果还无法完全替代对应的低阶丹药,但其成本优势和温和的特性,已经显露出巨大的潜力。
这一日,苏婉没有待在研发室,而是来到了铁心那几乎被各种金属废料和半成品工具占据的“工坊”。
铁心正对着一块形状不规则、通体暗沉、却隐隐有雷光流转的金属块发呆。这是他从器堂送来的一批报废的“引雷锥”残骸中分离出来的核心材料——“残雷铁”,内蕴一丝狂暴的雷霆之力,极难处理,稍有不慎便会引发灵力爆炸,寻常炼器师视若敝履。
“铁心师弟,可有头绪?”苏婉出声问道。
铁心回过神,见是苏婉,默默让开半个身子,指着那块残雷铁,闷声道:“雷力,太暴,会炸。压不住,也引不出来。”
苏婉仔细观察着那块金属,神识小心翼翼地探入,立刻感受到一股桀骜不驯的毁灭性能量在其中左冲右突。这确实是个难题。直接用来炼器,风险太大;丢弃不用,又实在可惜这一丝珍贵的雷霆灵性。
她沉思片刻,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她想起前世某些高科技材料处理中,会利用极端条件来改变材料内部结构,也想起修仙界中,一些特殊的灵药需要经过复杂的炮制工序,才能化去毒性,激发药性。
“或许……我们不必想着如何去‘压制’或‘引导’它。”苏婉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我们可以尝试‘安抚’和‘转化’它。”
“安抚?转化?”铁心浑浊的眼睛里透出疑惑。
“没错。”苏婉越说思路越清晰,“雷霆之力虽暴烈,亦是天地正气所钟,有淬炼、净化之效。我们是否可以设计一种特殊的‘灵淬釜’,模拟天地自然环境中雷霆生灭的韵律,以温和的灵力场包裹这块残雷铁,如同文火慢炖,引导其内蕴的雷力缓缓释放,不是用于破坏,而是用于……‘淬炼’其他材料?”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灵力在空中勾勒出简单的构想图:“比如,将需要提纯的金属,或是某些蕴含杂质的灵植精华,置于这灵淬釜中,利用这丝丝缕缕释放出的雷霆之力,进行温和而持续的淬炼,祛除杂质,提升品质……”
铁心听着听着,眼睛越来越亮。他不懂什么高深的原理,但他对材料的感知告诉他,苏婉这个天马行空的想法,或许真的可行!这不再是粗暴的利用,而是顺势而为,化毁灭为创造!
“需要……稳定的灵力源,隔绝内爆的阵法和结构,还要能模拟……那个韵律……”铁心开始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在旁边一块废弃的石板上刻画起来,眼神重新变得专注而狂热。
苏婉知道,这位器堂奇才已经被新的挑战吸引了。她留下初步构想,便悄然离开,将空间留给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铁心。她相信,只要给出方向和足够的支持,铁心一定能将“灵淬釜”从构想变为现实。
就在苏婉和铁心致力于新技术突破的同时,清虚宗外,那间阴暗的密室内,气氛却有些凝滞。
黑煞看着手中关于百草阁计划失败、胡万被废去修为打入矿坑的传讯玉简,周身的气息更加阴冷了几分。惨绿色的夜明珠光芒映照下,他的脸色难看至极。
“废物!一点小事都办不好!”他猛地将玉简捏成齑粉。
下首的黄管事,面色也不太好,但还算镇定:“黑煞道友,息怒。那苏婉身边能人不少,尤其是那个器堂的铁心,眼光毒辣,确是出乎意料。看来,简单的栽赃嫁祸,对她用处不大。”
“那你说该如何?”黑煞语气不善,“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她坐大,断了我们的财路?”
黄管事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明的不行,自然来暗的。据我所知,那苏婉修为不过炼气六层,虽有些战力,但根基尚浅。她如今风头正盛,又掌管新立的灵膳研究司,必然需要大量资源,尤其是……一些稀有的、效果特殊的食材或者灵植。”
黑煞目光一闪:“你的意思是?”
“我们可以‘帮’她一把。”黄管事阴恻恻地笑道,“我‘暗香阁’渠道众多,可以放出消息,说某处秘境或是某个黑市,出现了某种极其罕见、对她修行或研发大有裨益的天地灵物。然后,在那里布下天罗地网……”
“引蛇出洞?”黑煞沉吟,“此计虽好,但如何确保她一定会去?此女看似年轻,心思却颇为缜密。”
“诱惑足够大,由不得她不动心。”黄管事成竹在胸,“我们可以选择一种对她而言几乎无法拒绝的东西——比如,能弥补根基、提升筑基成功率,甚至对治愈她那尚未完全复原的经脉旧伤有奇效的宝物。而且,消息来源要看似偶然,与她身边之人扯上关系,降低她的戒心。”
黑煞缓缓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好!就依此计!黄管事,此事若成,那苏婉身上的秘密、灵膳司的方子,你我共享!至于那能弥补根基的宝物……”他眼中闪过一丝贪婪,“自然也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合作愉快。”黄管事举了举茶杯,脸上是商贾特有的精明与冷酷,“我这就去安排,务必让这条‘鱼’,乖乖上钩。”
密室内,阴谋的气息再次弥漫开来,比上一次更加具体,更加恶毒。一张针对苏婉的无形大网,开始悄然编织。
灵淬构想启新途,暗室毒计悄织网。苏婉在光明处砥砺前行,追寻着技艺的突破,却不知阴影中的毒蛇,已为她精心准备了一场致命的“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