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水春风拂面,冰面早已消融殆尽,粼粼波光映着天光,几艘大船缓缓向西安城方向靠拢。朱媺娖扶着船舷远眺,青砖黛瓦的古城轮廓在薄雾中愈发清晰,眼底满是新奇,银铃般的笑声传遍船身:“这便是故都西安吧?我还是第一次来呢!”
舱内几位嫔妃闻言,望着她洒脱烂漫的模样,眼中满是羡慕。田贵妃缓步上前,轻轻抚摸着朱媺娖的秀发,语气温柔:“长平啊,再过片刻便能见到你父皇了,姨娘心里也跟着高兴。等下了船安顿好,咱们去西安朱雀大街逛逛,可好?”
“好啊!” 朱媺娖欣然应允,转头望向不远处的三皇子朱慈炯与六皇子朱慈灿 —— 朱慈炯手臂缠着绷带,朱慈灿左腿轻裹纱布,两人伤势初愈却难掩少年鲜活,“那咱们带上三弟、六弟一起吧!难得聚齐,正好让他们也透透气!”
田贵妃看向亲生幼子朱慈灿,又望了望朱慈炯,眼中闪过一丝顾虑:“你们慢些走,切莫跑跳,互相照看些,别累着了。”
朱慈炯对着田贵妃躬身行礼,恭敬唤道:“谢姨娘关怀。” 朱慈灿则凑到田贵妃身侧,拉着她的衣袖撒娇:“谢母妃,儿臣会小心的!”
这时周皇后抱着襁褓中的三公主走来,凤袍轻扬,语气温和却带着决断:“下船后安顿妥当,便让孩子们去玩玩,憋了一路也该松快松快。” 她看向身后锦衣卫统领,“多带些人手随行护卫,务必盯紧两位受伤的皇子,不可有半分差池。” 说罢,她低头逗了逗怀中婴儿,“马上便能见到你父皇了,你开心吗?” 小公主似有感应,小手拉住周皇后的衣袖,嘴角噙着浅浅笑意。
太子朱慈烺紧随其后,身旁的四皇子朱慈炤捧着一本医书,眼中带着明显的黑眼圈,还在低声轻叹:“这医术真是博大精深,可惜还是没找到能让三哥、六弟伤势彻底痊愈的法子。” 他抬头看向田贵妃,眼中满是恳切:“母妃,听说西安城有李时珍先生的孙子李念先生,医术高明。到了西安,我想找他讨教,若能得他指点,哪怕拜他为师也好!往后也好照料三哥和六弟。”
他说着,上前拉住田贵妃的手,语气带着少年人的执着。田贵妃看着长子眼中的坚定,欣慰地点了点头:“好,你既有这份心,母妃便允你。到了行宫安顿好,便让你去寻访李念先生。路上也务必照顾好自己,多留意你三哥、六弟的状况。”
朱慈炤重重点头:“是,母妃放心!”
不多时,大船缓缓靠岸。渭水之畔早已旌旗招展,数千大军列阵相迎,仪仗队伍庄严肃穆地排在正中。岸边那道明黄身影格外醒目,朱由检身着龙袍,身姿伟岸,目光灼灼地望着驶来的船只,满心都是期盼。周围的百姓见状,纷纷跪地高呼:“恭迎皇后娘娘千岁!恭迎太子殿下千岁!恭迎各宫娘娘千岁!”
船板刚一搭稳,朱由检便大步流星上前,目光第一时间落在周皇后怀中的襁褓上,脚步放缓,语气满是小心翼翼:“皇后,这便是咱们的女儿吧?”
周皇后抬眸看他,眼底藏着笑意,故意逗道:“难道还是别人的不成?”
身后袁贵妃等嫔妃闻言,顿时捂着唇轻笑起来,连周遭的内侍宫女都忍不住低眉含笑。朱由检脸上一热,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憨声道:“哎,多大年纪了还开这种玩笑。” 他伸手轻轻碰了碰襁褓中婴儿的小手,指尖触到那温热柔软的肌肤,心中满是暖意,“是该给她起个名字了,总不能一直叫‘韵儿’这个乳名。”
周皇后笑着点头:“皇上说的是,回头咱们与大臣们商议,取个寓意吉祥的好名字。”
话音未落,田贵妃早已按捺不住思念,像个小女孩般扑进朱由检怀中,声音带着哽咽:“皇上,一年多不见,臣妾可想死您了!”
袁贵妃等嫔妃随后上前,敛衽下拜,齐声道:“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几位皇子簇拥着围了上来,三皇子朱慈炯手臂上的绷带尚未拆除,动作稍显迟缓,六皇子朱慈灿也拄着轻便木杖,脚步略缓。朱由检见状,连忙上前一步,先扶住朱慈炯,又看向朱慈灿,温声道:“炯儿、灿儿,伤势可好些了?莫要逞强。”
他转而柔声道:“炯儿,习不成武无妨,便潜心习文。宋应星先生心怀治国之道,经世致用,亦不比武将差半分。” 又看向朱慈灿,“灿儿,你四哥有心钻研医术照料你们,你若也感兴趣,便与他一同求教,往后既能护己护人,亦是功德一件。”
兄弟二人齐齐点头,眼中满是孺慕:“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这时,岳承嗣与夫人温玉薇齐齐上前下拜,恭敬行礼:“参见皇后娘娘,参见各宫娘娘,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周皇后看向温玉薇微微隆起的小腹,笑意更深:“玉薇,这身子可有四个月了?”
“回娘娘,正是四个月。” 温玉薇俯身应道。
岳承嗣挠了挠头,语气带着几分憨厚:“皇后娘娘,陛下先前确为臣的孩儿与三公主指了婚约,只是如今还不知臣这腹中是男是女呢。”
一句话引得众人哄堂大笑,朱由检摆了摆手,笑道:“不管是男是女,都是朕与皇后的心意。” 他环视众人,语气转沉,“别在外面站着了,春风尚寒,两位皇子还需静养,先回宫吧。春耕之事需尽早商议,朕还有要事与你们细说。”
众人齐声应诺,簇拥着帝后,伴着浩荡的仪仗,向西安行宫缓缓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