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将化身金光灿煌，威压如狱；净尘佛光祥和，深不可测；墨渊魔气森然，慵懒中带着掌控一切的自信。这三道截然不同、却又同样强大的身影悬浮于空，目光同时锁定在冰谷中的夜璃身上，无形的压力让谷中的空气都几乎凝固。
柳清音强撑着想要站起，却被那交织的恐怖气息压得再次跌坐，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眼中充满了绝望。在这三方存在面前，她感觉自己渺小如蝼蚁。
夜璃却依旧站得笔直，周身那新生的魔主之力缓缓流转，将那压迫而来的气息隔绝在外，她抬头，冰冷的目光与空中三道身影逐一对视，最后定格在墨渊身上。
“合作？”她的声音带着讥诮，“与一个将我视为棋子、图谋我同伴性命的域外天魔合作？”
“此言差矣。”墨渊尚未开口，那金甲神将却声如雷霆般响起，他目光锐利如刀，扫过夜璃，尤其是在她眉心那威严的魔纹上停留片刻，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域外天魔，蛊惑人心，觊觎门扉，罪无可赦！交出‘资格’，束手就擒，或可留你残魂转入轮回！”
他代表的是神庭的绝对秩序，对一切“混沌”与“天魔”都持零容忍的态度。
净尘则双手合十，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夜璃施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已误入魔道，执掌禁忌之力，若再与天魔勾结，恐将万劫不复。将此‘资格’交予贫僧，由佛法化解其中戾气，引导其归于正途，方是苍生之福。”
他看似慈悲，实则也意在夜璃手中的“最终资格”。
墨渊听着两人的话语，嗤笑一声，看向夜璃：“看到了吗？这就是所谓的‘正道’。一个想把你抓回去切片研究，一个想把你度化成没有自我的傀儡。相比之下，我这个‘域外天魔’，至少坦诚地告诉了你真相，给了你选择的力量，不是吗？”
他摊了摊手，语气充满诱惑：“与我们合作，打开归墟之门，重返混沌之海。那里才有真正的自由与无限可能。何必留在这囚笼里，与这些虚伪的家伙纠缠？”
夜璃冷眼旁观着这三方的表演，心中冷笑不已。神庭要清除她，佛门要度化她，墨渊要利用她。没有一个是真的为她着想。所谓的合作，不过是与虎谋皮。
但她并未立刻拒绝。她需要信息，需要时间，更需要……力量。
她的目光再次看向墨渊，声音平澹无波：“合作，可以。但我有三个条件。”
墨渊眼中闪过一丝兴趣：“哦？说说看。”
“第一，”夜璃指向身旁的柳清音，“她，由我处置。你们任何人，不得再打她的主意。”
柳清音猛地抬头看向夜璃，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墨渊微微挑眉，看了一眼柳清音，又看了看夜璃，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可以。一个不稳定的‘稳定器’，既然你想要，给你便是。”
神将化身冷哼一声，未置可否，显然在他眼中，柳清音这等“混沌污染载体”同样需要清除，但此刻优先级不如夜璃和那“资格”。净尘则低诵一声佛号，眼神悲悯。
“第二，”夜璃继续道，“告诉我，所谓的‘最终资格’，以及那‘提问之机’，究竟意味着什么？还有，神庭、佛门，你们又为何对此如此在意？我要知道所有的真相。”
这个问题让空中三方的神色都微微变化。
墨渊沉吟片刻，缓缓道：“‘最终资格’，是归墟之门对通过其考验、并走出自身之道的强者的认可。持有者，拥有一次在特定地点，通过门扉投影，向‘门灵’提问的机会。门灵知晓这片囚笼的许多古老秘辛，甚至包括……如何相对安全地打开门扉，以及门后混沌之海的部分信息。”
他看了一眼神将和净尘，冷笑道：“至于他们为何在意？神庭害怕有人窥破囚笼真相，动摇他们的统治根基；佛门嘛……哼，不过是神庭养的一条比较聪明的看门狗，负责处理一些神庭不便直接出手的‘污秽’，同时也想借此机会，探寻他们所谓的‘真如’罢了。”
“放肆！”神将化身怒喝，雷霆神枪直指墨渊。
净尘也是眉头微蹙，但并未动怒，只是低声道：“阿弥陀佛，施主执念太深。”
夜璃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对局势有了更清晰的判断。她提出了最后一个条件：
“第三，合作期间，我需要时间消化此次所得，稳固境界。在我主动联系你们之前，不得以任何形式打扰、跟踪或监视我。否则，合作作废。”
她需要时间和空间，来彻底掌握魔主之力，去往那“万载玄冰眼”，进行那一次关键的“题问”。在此之前，她绝不会将自己置于任何一方的完全掌控之下。
墨渊深深地看着她，似乎想从她眼中看出些什么，最终点了点头：“可以。你有资格提出这样的条件。我会在北冥之外等你。希望你不要让我等太久。”
说完，他身影缓缓变澹，最终如同融入虚空般消失不见。
神将化身冷冷地看了夜璃一眼，又瞥了净尘一下，留下一句：“魔头，好自为之！神庭注视着你！”便也化作金光消散。
只剩下净尘，他目光复杂地看着夜璃，又看了看柳清音，最终长叹一声：“夜璃施主，望你慎之重之。若遇迷途，可来西漠大觉禅寺寻我。”
言罢，他也化作一道佛光远去。
冰谷之中，再次只剩下夜璃和柳清音。
夜璃走到柳清音面前，低头看着她。
柳清音抬起头，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倔强和茫然：“你……为什么要保下我？只是为了……不让他们得逞吗？”
夜璃没有回答，只是将一股精纯的魔主之力渡入她体内，助她稳定伤势，然后澹澹道：“能走了吗？该去下一个地方了。”
柳清音感受着体内那霸道却温和的力量，看着夜璃转身走向冰谷外的背影，咬了咬嘴唇，挣扎着站起，跟了上去。
然而，就在两人即将走出冰谷的刹那，夜璃的脚步微微一顿，她怀中的那枚黑色骨片，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带着警告意味的波动：
“注意……‘清道夫’……已苏醒……坐标……可能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