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浪书院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烛火在铜灯里吐着细小的舌。屋内很静,静到连纸上墨痕回潮的声音都听得见。案几上的觥筹未撤,残酒一线,映着他指腹的薄茧。

郭嘉坐在影子里,背挺得笔直,像把未出鞘的刀。

他盯着自己的手。

那是今晚差点要命的一双手。指尖还留着杀意退潮后的微颤。并无血腥,只有难以言说的凉。那凉从皮肤往里渗,如刃入鞘,薄而深。他忽然意识到,若再多一个呼吸,他会笑着抬手,像拨掉一枚棋子那样,把对面那张脸按进灯影里,按到看不见光。

他合上眼,胸腔里升起一种迟来的惧。不是怕被人看穿,而是怕自己再也看不见那条界线。人和怪物之间,有时只隔一口气。他听见心里有根弦,绷得太紧。不是乐弦,是天地与人心那根看不见的弦,因他而生出细微的齿裂。

呼吸渐稳。他没有着急去压下那股杀意的余温,反倒把它端详清楚。像看一个陌生人住进了自己骨头里。他在心底唤出观星策。夜色里,无形的卷轴缓缓展开,万千星光在意识深处微微颤动。星图并不耀目,像初冬的萤火。每一颗星都是一个变量,每一缕光都是一次可能。今晚的宴席、每个眼神的起伏、每个杯盏的角度,都被安放在星象的沙盘上,形成一张细密到足以勒人的网。

他尝试推演。星光碰撞,迸出细碎的白点,又被吞没。那条最短的路,仍是杀。杀了某一个,便能让两条线收束,让局面呈现出一种漂亮的整齐。他看见“最优”的形状,心却更冷了一分。他知道这冷不是清明,而是麻木。最优解有毒。毒藏在理性里,不在刀口上。

他睁开眼,抬手覆上胸口,像按住一把在箱底乱响的琴。他忽然想到一个人——蔡文姬。那个能听见风在石缝里说话、能听见龙脉在地底喘息的女子。她懂“音”。她能辨别天地的弦何时走了音。她或许能告诉他,如何把这根在心里崩裂的弦接回去。

风从窗纸缝里挤进来。书房是曹营临时的居所,墙上的影子比人还多。埋首灯下的,是字纸,是兵符,是遍山遍野的奔马与兵甲的窸窣。郭嘉放下心里的沙盘,端起一盏冷茶,抿了一口。茶已经褪了温度,带着涩。他忽然觉得自己像这盏茶。表面仍旧清澈,底下却沉了一层压不散的渣。

门外轻叩三声。他不言,那人又叩了一次。节奏像练过的军鼓,稳而不躁。

“进。”

亲兵推门而入,带着夜气与尘。那尘混着马汗,远道而来。亲兵把一封信双手捧上,低声道:“许都急递。封蜡非朝署。”

许都。北风正紧的两个字。郭嘉指尖轻触封面,窗外的风恰在此时停了一瞬,像有人屏住了气。他垂眼去看那封蜡,不是金龟,也不是虎符。只是素面,印了一点细纹,像琴木里的年轮。

“谁送来的?”

“蔡府门人。中途换了三手。每一手都只认印,不认人。”

“很好。”他轻声道,“你下去。今晚之事,不必再记。”

亲兵应诺而退。门阖上的那一刻,灯焰轻轻一跳,像有人从远处掐了一下无形的线。

他独自端详那封信。许多久远的钟漏声仿佛漫过地面,沿着纸的纹理渗到指背。指腹稍稍一按,封蜡在温度里软了一些。他没有用刀,顺着蜡印的边缘,像沿着一条河轻轻剖开。

信纸被抽出,轻如镜上的雾。他抖开。纸上没有一笔字。

灯光下,空白反射出淡淡的光。他的心微微一沉,又微微一松。没有字便是最重的字。下一瞬,一缕轻响。像一滴雨落在青铜上,又像某种远到几千里的回声忽然找到了落脚。他看见一根细线,从信中滑出。它在空中轻轻一弹,在铜盘边沿上碰了一下,发出一声细到几乎听不见的“叮”。

那是一根琴弦。焦尾琴的弦。

他伸指托住。弦上残着极浅的松香气,和一点微不可辨的金石味。那味道不是血,却也带着金属冷。他闭眼,指尖贴着那缕天丝,像贴在了某人温凉的指骨上。四野无声,只有弦的余音在他骨头里绕了一圈又一圈,最终落在心口,化成一道细细的裂。

“你听到了么?”他几乎是无声地问。不是向灯,不是向风,而是向那根弦背后的她。她不写字。她把一根断弦送给他。这比任何字都重。

他知道她在说什么。琴弦能断,人心亦能崩。不是怒,不是怨。是警醒。她在告诉他:你的“音”乱了。天地的“弦”,也因你而走了音。

观星策在心底无声地亮了一下,又像被冷泉骤然浇灭。星域里,某一处微弱的光忽暗忽明,仿佛有一枚看不见的指甲在星图上划过。不是预兆,是回响。窃龙大阵吞吐的每一缕龙气,都会在她那种“言灵”的天赋里留下一道微光。她是世界的耳朵,而他——在她的耳边,拉了一下不该拉的弦。

他把弦放在案上。案面覆盖了旧时的军账残皮,粗糙而耐磨。弦安静地躺在那里。像一条被捞起的光。他不去碰它,先去看那张纸。纸的空白并不真正空白。纸心微微起伏,透出被弦压过的细微印痕。这是钟律的影。九宫和六律,藏在纸的纤维里。她把一根断弦寄来,纸却代替了音律,成了看得见的“谱”。

他将纸举向灯。灯焰细细舔着纸的底角,光透过纸,露出一丝隐隐的纹路。他看见了北。不是地图意义上的北,而是音律意义上的北。风从那个方向来,钟漏声从那个方向传。他在许都的宫墙外听过一次,夜深时,钟声从宫城里传到市井,像一只看不见的手把夜拢了一下。那时他只是旁观者。如今,他在这盏灯下,成了被钟声召唤的人。

他缓缓坐下,把弦纳回掌心。指腹沿着弦的一端滑过去,停在那处断口上。断口不毛糙,像被某种带着温度的利器整齐斩断。整齐,代表选择。不是偶然崩断,是主动切断。她在许都,面对着她视若性命的焦尾,亲手断下了一根弦,然后以最快的道把它送来。他忽然觉得喉间有一点涩。这不是断物的痛,是断念的痛。她在用自己的“音”告诉他,别把自己交给那把无形的刀。你要去补弦,而不是折琴。

“嘉。”他仿佛听见她的声。那声没有具体的字,却落在他的耳骨上,带着风过竹林的折响。她呼唤他,不是以名士相召,而是以同类相唤。他们在不同的城,在同一条弦上立着。她在北,他在此。弦断之处,恰是二人之间的距离。

他端起茶,茶已彻底冷了。他却觉得口里渐有温度。那温度不是茶,是某种意志回潮。他想到今晚在观星策里看到的“最优解”。他现在不想要它了。最优不是唯一。唯一的,是那根能把人从悬崖边勾回来的弦。弦要从哪里接起?他心里已经有了方向。

灯火轻燃。他收回心里的星图,把它按在胸腔里,像把一匹躁动的黑马按回马厩。然后他在案边铺开另一张纸。不是回信。他不回。字在此刻不如弦。他要做的,是记下今晚的“音”。他写下四个字:焦尾断弦。又写下一行小字:北来。

外面传来极远的更漏。风又起,吹过窗纸。窗纸抖动出细细的声。那声恰好与案上的弦共鸣。木与丝,在夜里搭起一座小小的桥。他忽然笑了一下。笑容很轻,却不冷。他把弦缠在指上,像一枚朴素的指环。然后他把它解下,置于贴身的衣襟内侧,把那缕冷光贴在心口。

夜更深。他不睡。他把烛焰拨低,让它像一颗静住的星。屋里只剩下他的呼吸。呼吸越发平稳,像一条河回到河道。杀意没有彻底消失,却在弦的旁边蹲了下来,像一只被收拾进笼的豹。它仍在,但它不再自作主张。它听命。

他起身,推窗。北方的夜空密得像一块黑铁。黑铁上,远远有几粒微白的光点。许都的方向埋在看不见的远里。他低声道:“北。”这一个字像把刀,轻轻刺进夜,又轻轻拔出。夜没有流血。只是被划了一道缝。缝后,是某个答案正亮着光。

他合上窗,回到案前,取出小小的匣子。匣里有他与“影子内阁”的密札,亦有窃龙大阵的微缩图。他没有打开那些。他只把匣子托在掌心,听它发出的轻响。那响声在胸腔里撞了一圈,撞回到那根弦上。两者相遇,彼此打了个照面,然后分道而行。一个向人间,一个向天。

他再一次唤出观星策。这一次,他没有将人事作为变量。他把那根弦当作一颗星。星跌入卷轴,星光在卷轴的暗纹里走了一个极小的圆,圆心处忽然亮起一点微不可见的光。光很弱,却极稳。像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个人把手指落在琴面上的那一瞬,整个天地为之一息。

他深吸一口气,把卷轴缓缓收拢。星光黯下去,像一盏灯被合上了扉。不是熄灭,是保存。他把灯真正灭了。黑暗铺满四壁。他坐在黑里,听见自己心口的那根弦又轻轻响了一下。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声音。不悲不喜,不快不慢。像冰在春日里无声地化开,像雪在檐下悄悄滑落。

他对着黑暗开口:“蔡议郎。”声音很轻,又像说给自己听,“多谢。”

夜将尽未尽。东方未白。他起身,整理衣襟,把弦安稳地藏好。推门。走廊里的守卒在灯下打盹,灯花吐出一缕细细的黑烟。他走过他们,步子极轻。像走过一段旧琴的背。他的影子被拉长,又缩回。小院里有一棵老槐,树影搭在地上,像古老的文字。他从树影里穿过去,没有惊动什么。

他没有去叫醒任何人。也没有派出密令。他什么都没做。他只是把“北”藏在了心里。让它像暗火,慢慢往深处烧。烧到有一天,烧到他抬脚就能走在那团火里,而不是让那团火在他身上乱窜。

回到书房后,他再次坐下。他把那盏茶倒掉,又斟了盏新水。水热,热气升起来,撞到他眼底的凉,碎成一片细雾。他握盏,掌心传来弦的触感。他忽然明白,所谓“解药”,从不是一口吞下便不死的灵丹。它是一种秩序。是把乱音排成旋律的秩序。天子的龙气是世间最大的律。若能借一线,便能把心中那根弦接住,不再让它在刀口上乱响。

窗外又响起更漏。是三更,还是四更,他没有细数。他只知道夜将过半。第二卷的夜也将过半。他放下茶,合眼,像把最后一缕杂念按在纸底。黑暗里,那根弦在心口安静躺着。它没有再响。也无须再响。

直到天明前最冷的那刻,屋里忽地一声细响。他睁眼。案上的那根弦轻轻抬起一个弧,又缓缓落回。没有风。窗关得很好。弦自己动了一下。像来自许都的某一根指在夜里轻触了一下它。那一下轻得不能再轻,却让他在这一刻完全确定了一件事——

北方在呼唤他。

他伸手,把弦托起,像捧起一条从远处生长来的路。他低声说:“我明白了。”声音落下,像一枚石子不惊不扰地沉入水底。水面很快再次平静,只有一圈极细的涟漪向四周扩散,扩散,直到触到看不见的岸。

他握住弦,坐直,面向北方。夜色仍旧浓黑。可他已不惧。刀仍在箱底,杀意仍在笼中。弦在掌心。路在心里。

他静坐,直到第一缕灰白从窗纸背后推过来。鸡鸣远处响起。营中渐有脚步。他将弦贴回心口,起身,开门。

清晨的风带着土腥与霜汽。他跨出门槛,像跨过一道看不见的界。背后是昨夜的冷灯,眼前是未尽的天。没人知道一根断弦在他心里接起了什么。也不会有人知道,他在这里做了一个极轻的决定。那决定轻得像纸,却比刀重。

他笑了一下,笑意淡得与晨雾混在一起,看不出形。他对自己点头。然后把那封没有字的信连同空白的纸一并收好。那空白不空。那纸是证。是他的告白,也是她的回声。

他转身,回屋,再一次环顾这间临时的书房。案几、铜灯、兵符、墨砚,俱在。每一样都在它该在的位置。只有一件东西换了位置——那根弦。它从她的琴上来到他的心上。从此,夜里若再起杀机,先要过这一道“音”。

他长出一口气。心里的那匹黑马在栅栏里打了个响鼻。他拍了拍它的颈,没有再去看。等到阳光真正落进屋里,他已经收拾好一身从容。人间的事,且按人间的次第来。他拿起笔,备下今天要处理的军务,像往常每一个清晨那样,行文、批令、布置暗桩。没人会从这些字里读出北方两个字。他也不需要别人读出。

只有他知道,今夜之后,棋盘已经悄悄转了半寸。棋子仍旧在原位,棋势却已另有走向。等到某一日,他会把这半寸转出来,众目睽睽之下。那时,人们会惊呼他如何早有筹谋。他不会辩。因为真正的开局,不在棋。开局在心。

他提笔,落款,提灯,出门。晨风里,有琴声极淡极淡地从他心口远去,又远远回旋,像一只归巢的鸟,落在北方那堵深不可测的宫墙上。那里有钟漏,有寒光,有世间最重的律。

那里,也许就有他命里的解药。

而今,先把这根弦,护好。

方浪书院推荐阅读:无敌小兵三国行这个书生不能惹名门医女三国:我吕布一口真气可灭万军开局十选三,召唤十神将称霸异世极限保卫捡到一只始皇帝帝国雄心穷不拉几的李二大唐双穿:小兕子是我的!大康:皇帝老儿非要我当驸马晚唐余晖史上最强庶子在下首席谋士,只是有点缺德大乾憨婿从我的团长开始抗日砍不平三国江东霸主扛着AK闯大明悠闲王爷,太子的一生之敌召唤系统:从土匪开始称霸天下大秦:殿下,天凉加件衣服吧都穿越了,谁还娶公主啊?造反!宋晋府录天下兴亡红楼之万人之上大明:舞弄乾坤三国:东归志!渣男娶平妻?那就把婆家搬空了吧帝王战场:我朱厚照,就喜欢横推锦衣状元朱浩三国我为尊刘大耳的春天至尊神医之帝君要下嫁重生南宋,泼皮称帝传红楼:从今以后,我就是贾琏枌榆草木长朱元璋:咱大孙有帝王之姿从勃兰登堡到神圣罗马帝国天命玄鸟,华夏始焉惜芳时帝王霸宠:爱妃哪里逃!仙人只想躺着震惊,我居然穿越成了大唐小地主我是科技之王包青天之奇案新妖孽兵王盛宠娇妃我是一个原始人穿越医女嫁贤夫干宋明末之从千户到辽东王
方浪书院搜藏榜:抗日之铁血狂兵大唐:误会了我不是你爹!万历四十八年疯鼠篮坛传奇崛起人在大隋,开局曝光穿越者身份皇帝直播间刺明大明:我真的不是皇长孙南明日不落穿越之我在流放中逆袭瀚海唐儿归吕布有扇穿越门劫貂蝉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篡儒大明:我朱雄英来了盛宠医妃刷视频给老祖宗们看新时代大明:朱元璋是我干爹恶明三造大汉,蜀之汗马特种兵穿越大明,抢座银山夺天下毕业后,忽悠大家去当雇佣兵凡尘如梦三国:我可以编辑剧本三国群雄乱舞大明:我的母亲把朱标揍惨了逼我去和亲,国库空了你哭啥?大宋河山三国:开局黄巾渠帅,阵斩关羽从靖康开始开局退婚后女帝要我做夫君藏武魂穿林冲,我化身杀神杀穿水浒汉鼎王妃想和离,王爷却是穿越人光荣使命1937我死后,给老朱直播大明烽烟再起德意志涅盘穿越之权御天下三国之汉室再兴弃妃种田:病娇王爷倾城宠替嫁之农门福妻特种兵之开局震惊唐心怡三国大曹贼,开局拯救杜夫人三国之开局偷袭孙策我真没想当阁老双穿门:被迫给女帝打工的那些年质子为王
方浪书院最新小说:汉末职场,小兵迎娶何太后大明洗冤录之十二奇案大唐:纨绔老六指点江山三国:开局强抢甄氏五姐妹朱棣:什么?咱家老四是全球球长魂归三国:孙绍的崛起之路逍遥县男:开局被塞了七个老婆日曜南明三国之召唤群皇降世特种兵穿越刘备再造大汉袁氏王朝:从乌巢开始开局废太子:召唤罗网明末:玩骑砍的我能无限爆兵穿越东汉:开局火烧黄巾军特种兵魂穿诸葛,靠系统称霸三国红楼:这庶子怎么又争又抢骏驰青霄成语大搞笑大秦:我的青蛙能穿越临安风骨箭神三少爷清欢渡:味染人间重生大唐,在高阳公主府当牛马始皇别闹!我就吹个牛你当真了?跟宋江决裂后,我二龙山强的可怕穿越成了福岛正则庶出子三国:我,交州土皇帝!石器革命废物太子,开局召唤妲己世子去哪了?魂穿五代,我占寿州为王大明:刚穿越就被锦衣卫抓了天下一帝秦始皇皇后们,这真不是后宫聊天群白衣盗寒门逆袭:我用科技平天下大秦帝国风云围棋少年,我在大明举重若轻网游三国数据化黄巾三国:每天十个人,我慢慢无敌一剑照汗青玉佩乾坤:锦衣卫的现代逆袭绣春雪刃朕,朱厚照,开局大杀四方大明:开局救活马皇后唐初:东宫书吏不当,我要去种地穿成孙武门徒,我靠孙子兵法狂飙大明首辅:杨士奇朕的大秦!万邦臣服!天幕:玄武门大舞台,有胆你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