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珩眯着眼,指尖轻轻搭在廊柱上,望着不远处立着的景元,唇角不自觉扬了扬:“来了来了,先前乱糟糟的没顾上细看,这凑近了一瞧,气场是真不一样了。瞧瞧这站姿,这眉眼间的沉稳,不愧是掌了兵权的将军,浑身上下都透着股慑人的劲儿!”
墨良站在她身侧,闻言低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打趣,又藏着几分真心的赞叹:“那可不?如今整个罗浮仙舟上上下下,被他打理得妥妥帖帖、井井有条,半点乱子都没有。‘闭目将军’的名号可不是白来的,那是实打实的能耐撑起来的!咱们这些只懂些旁门小技的小人物,哪儿够得着跟将军搭话的份儿哟?”
白珩被他这半真半假的调侃逗得弯了眼,轻轻拍了下他的胳膊,浅笑出声:“你啊你,这话说得,愣是把我堵得一句反驳的话都想不出来!合着咱们在你这儿,就成了连话都不敢跟将军说的胆小鬼了?”
两人说笑间,不远处的空地上,那场僵持许久的比试终于分出了胜负。只听“铮”的一声脆响,应星手中的支离剑被一股凌厉的力道挑飞,剑身在半空划出一道残影,“笃”地插进远处的地面。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胸口已被冰冷的剑锋刺穿,剧痛瞬间席卷全身,眼前一黑,便直挺挺地躺倒在地,彻底没了声息,像极了累极了倒头就睡的模样,只是嘴角溢出的鲜血,衬得这场“沉睡”格外狼狈。
镜流收剑入鞘,动作干脆利落,她靠在一旁冰凉的石柱上,抬手随意擦了擦额角和掌心的薄汗,指腹划过沾着的细碎血珠,长长舒了口气,声音里带着酣畅淋漓的爽快:“呼——总算杀爽了!”
恒阳早早就凑了过来,见应星躺平,当即蹲下身,伸出手指在他胳膊上轻轻戳了戳,语气里的讽刺都快溢出来了,故意放大了声音:“应星,你行不行啊?就这?刚才都被人肘击三回了,能不能给点力?别这么快就躺平认怂啊!”
应星本就还有些意识,被他这一戳再加上这话,气得猛地呛出一口血,殷红的血珠溅在身前的地面上,他艰难地睁着眼,一双眸子因愤怒而涨得通红,死死盯着恒阳,声音嘶哑又带着怒火:“说你嘛呢?你行你上啊!站着说话不腰疼!”
恒阳被他这副炸毛的模样逗乐了,瞬间站起身,连连摆着手后退两步,一脸“我可不敢”的夸张表情:“还是别了吧!我这身板弱得很,连剑都握不稳,哪儿打得过镜流啊?那不是上去送菜吗?”
嗯啊~
“你自己也打不过她,那你还敢在这儿说风凉话!”应星气得胸口剧痛,又咳了两声,血沫子顺着嘴角往下淌。
恒阳挑了挑眉,双手抱胸,笑得一脸欠揍:“呵,我乐意!反正只要我不和镜流动手,就永远不会有战败记录。至于你嘛,应星——”他故意拖长了语调,俯下身凑到应星耳边,一字一句道,“我笑你一辈子!菜就多练,别出来丢人现眼!”
应星听完这话,只觉得一股火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连带着伤口的剧痛都被这股怒气盖过,脸颊、脖颈,甚至耳根都瞬间红透了,
“你*的*!你这小*崽子!我真就***!”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浑身都在发抖,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变得沙哑变形,“等我起来……等我起来非得让你看看什么叫黑手!老子不把你揍得满地找牙,就不姓应!
哎哎哎!你别过来!”恒阳见应星红着眼爬起来,吓得连连后退,脸上的欠揍笑容瞬间僵住,摆着手急声道,“开个玩笑!我跟你闹着玩呢,你别当真啊!”
可怒火中烧的应星哪里听得进去?他眼底翻涌着戾气,不等恒阳再躲,猛地一个翻身反侧,动作又快又狠,一把就攥住了恒阳的脚踝!“吃我恶狗扑食!”
话音未落,应星借着惯性狠狠扑了上去,将恒阳结结实实地按在地上。“应星哥!我错了!真开玩笑的!你饶了我吧!”恒阳吓得魂都飞了,急忙伸出双手胡乱抵抗,可他的力气哪里比得上暴怒的应星?只被应星一拳拨开胳膊,紧接着,拳头便带着风声一拳接一拳砸在他脸上,每一下都毫不留情,打得恒阳惨叫连连。
靠在石柱旁的镜流收起了剑,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看着这场闹剧,嘴角勾起一抹幸灾乐祸的笑,轻飘飘吐出两个字:“活该。”
刚走过来的景元恰好撞见这一幕,从恒阳求饶到被按在地上揍,全过程看得明明白白。他挑了挑眉,忍着笑摇头叹气:“这就是所谓的好兄弟?好家伙,这哪是拌嘴,简直是怒揍兄弟不留情啊!”
墨良瞥了一眼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景元,又转头看向地上扭打在一起的两人,无奈地捂着头笑了一声,扬声道:“你俩别闹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大家伙好不容易聚一回,非要闹得鸡飞狗跳的?”
“疼疼疼!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恒阳被打得鼻青脸肿,含糊不清地求饶。
应星冷哼一声,这才带着满腔的不甘心,狠狠瞪了恒阳一眼,慢悠悠地从他身上爬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恒阳捂着肿得像馒头的脸,龇牙咧嘴地坐起身,一边揉一边吐槽:“下手也太歹毒了吧应星!要不是我皮糙肉厚耐打,这张脸都要被你打毁容了!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活该!”应星斜睨着他,语气里满是不屑,“你小子就是欠打,嘴那么欠,挨揍纯属自找的!”
白珩见状急忙走过来劝解,先是拍了拍应星的胳膊,又瞪了恒阳一眼:“好了好了,应星,别气了,多大点事。还有你恒阳,真不是我说你,以后嘴能不能别这么欠?这顿打纯属活该!”
恒阳一听不乐意了,捂着脸委屈道:“不是,白珩!你到底帮谁的呀?我都被打成这样了,你还说我活该?”
“啊?我当然是帮应星啊!”白珩理直气壮地说着,顺势一把抱住应星的胳膊,抬头冲他笑了笑,又扭头看向恒阳,俏皮地眨眨眼,“你说是吧,夫君?”
应星被她这么一抱,瞬间腰板挺直,昂着脑袋,像只斗胜的公鸡似的,得意洋洋地哼哼着看向恒阳,那眼神里的炫耀都快溢出来了。
“你你你、你们!”恒阳气得手指着两人,半天说不出完整的话,最后憋出一句,“狼狈为奸!狗男女!”说完,他委屈巴巴地转过头,看向一旁的墨良,拖着哭腔喊:“大哥~你看他们欺负我!”
墨良看都没看他,嫌弃地挥了挥手,吐出一个字:“滚!”
恒阳瞬间收住委屈的表情,麻溜地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嘿嘿笑了一声:“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