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海子畔关敏杰看着虚心请教的乔松林，眼神中带着质疑。
如果不是眼前的年轻人是外甥女的朋友，而且宋文雅对他赞赏有加，他都不想搭理了。
“‘走石’的水得很，外来的人要是不知深浅，很容易被人当成肥羊斩了。”关敏杰的语气带着久经沙场一般的警告，“一刀富不是谁都有这个福气能享受的。”
乔松林明白关敏杰是在提醒他，但他还真的想去见识一下，寻找一点有关八卦盘的机会。
“舅舅放心，我对‘走石’没兴趣，纯粹是好奇，想见识见识原石交易。”
他语气很轻松，似乎就像是对未知的兴趣。
“你不是来玩石的？”
“玩石？”乔松林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一个名词。
他虚心请教，关敏杰也是尽量站在长辈的角度让乔松林了解有关这个行业的一些黑幕和人心的凶险。
最终在乔松林的要求下，关敏杰叹了口气，“既然你想见识见识，那我就带你去开开眼。”
乔松林刚想说谢谢，关敏杰又开口强调，“到了地方，尽量少说话，多看少动。麻烦大了也不太好收场。”
“明白。”乔松林应得干脆。
“勐巴娜西原石交易市场，听说过吗？”
乔松林摇摇头。
“是滇省边境最大的交易市场，背后的“勐巴帮”领头的是刀坤。此人心狠手辣，在这一带说一不二，轻易我们也不想交恶。”
“那咱关家在这一带能排上第几？”
“财富算不上什么排名，在这里，排名是虚的。人，才是最真实的。”
乔松林大概有些明白了。
关敏杰话里的意思，在这里人脉才是关键。
财富在一定程度上只不过是个数字，但没人在这里却很难有所收获。
这或许也是多少年了，边境区域依然还是原住民在把持的关键。
关敏杰既然没有明说，但乔松林还是感觉关敏杰这话背后的意味。
关家在本地人脉丰厚，应该是不争的事实。
休息了一晚，关敏杰开着一辆看上去被改装过的越野车，带着乔松林向着向勐巴娜西原石市场而去。
勐巴娜西市场比乔松林想象中更喧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建材交易市场。
巨大的露天场地，尘土飞扬，人声鼎沸。
各种肤色、口音的商人、掮客、本地人和外地人挤在一起。
空气中混杂着汗味、烟草味和矿石特有的土腥气。
大大小小的原石堆放在简陋的摊位上，蒙头料、开窗料、半明料琳琅满目，赌徒般的狂热与精明的算计在每一笔交易中涌动。
乔松林一路跟随着关敏杰的脚步前行，神识却已经笼罩了周围十米的范围。
随便收割着这些石头里面包含的灵气。
时不时还打着嗝，像是刚吃饱饭一样，惹得关敏杰回头看他。
“舅舅，不好意思，胃有些不太舒服。”
关敏杰倒是没有生疑。
然而乔松林虽然有期待，可还是觉得有些失望。
迄今为止，也没发现和他背包里的那块石头一模一样的。
所有神识扫过的地方没有一点隐藏，更没有他神识扫过空无一物的感觉。
关敏杰熟门熟路，带着乔松林穿过外围喧闹的人群，径直走向市场深处一个用帆布和原木搭成的巨大棚区——
“这里就是让无数人身价一夜起落的“赌石堂”。”关敏杰低声说道。
乔松林眼睛扫过，这里的原石初看没有任何差异，但标价牌上的数字即便是看着也会让普通人心跳加速。
“有些傻眼吧！”
乔松林点点头。
他神识扫过的接过就很清楚原因在哪儿了。
形态各异、大小不一的原石中的确有成色质量非常好的玉石，也有像血管一样，看似玉的成分很多，却毫无用处。
因为这些玉过于细小，就连做一个玉珠都不够。
这可不是像盐，靠数量就可以取胜的。
大小、厚度不足，完全没有价值。
还有不少外层一面薄薄的一层，里面却就是普通的石头。
但里面确实是有隐藏的成色非常好的玉石。
百中无一的运气，不是普通人能抓得住的。
就连老板自己都不敢肯定。
乔松林都不得不佩服做原石的老板，这种忍住不暴富的心态，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关敏杰的脚步放慢了，似乎有意识的让乔松林观察。
乔松林一边吸取着玉石中的灵气，一边神识扫过每一块原石。
在这里，似乎每一个人的脚步都很慢，把玩和观察往往是好半天才挪动一下脚步。
乔松林也正好趁这个机会用手搭在原石上，疯狂的吸收。
这可比随意走路吸收的灵气更纯净。
但乔松林也发觉自己的吸收让旁边的人脸色发生变化，似乎已经感觉到了查看的原石是宝贝。
等他走过，相继有两三个人已经忍不住对着老板大声呼喊：“老板，这块原石我买下了。”
“还能这样？”
乔松林也愣了一下，自己吸收其中的灵气，似乎也带动了其中玉石的质地外泄。
“舅舅，您看这块石头怎么样？”乔松林从原石堆里拿起一块比拳头大不了多少，放到关敏杰眼前。
关敏杰淡淡一笑，从衣服兜里拿出一个验石手电筒，对着石头先是粗略的看了看。
这个时候，乔松林放松压制，掌心中一股吸力就自然而然的产生，吸收着其中的灵气。
但乔松林刻意控制了一下速度，一点一点的慢慢吸收，给关敏杰更多的查看时间。
关敏杰最初还有些不在意，但十几秒钟之后，他抬眼看着乔松林眼里的笑容。
“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其实对玉石不了解。只是一个直觉，这就好比初入赌场的人的直觉。”
说完，他另一只手，扒开旁边一堆原石，从中又取出一块比手上的原石更小的。
“您再看看这一块！”
关敏杰下意识的用手电照了上去。
几秒钟之后，直接从乔松林的手里接了过来，拿在他自己手里查看。
但这一次他花的时间却很长，足足五分钟之后，才抬头看着乔松林，有些迟疑道：“这一块我拿不准。不过，刚才那一块已经足够你有丰厚的收益了。如果只是玩玩，就到此为止。”
“那这一块呢？”乔松林接过刚才关敏杰拿过去的原石。
“算了。没有绝对的把握。”
“舅舅，你有没有想过，所谓绝对的把握才是那些人为之疯狂的原因。”
“你什么意思？”
“要不您再看看。”乔松林把原石又举到关敏杰眼前。
这次关敏杰没有再接过来，而是拿着手电照了下去。
十几秒之后，关敏杰疑惑的眼神明显发生了变化。
但是却很会收敛眼神，“小乔，我还是建议放弃。”说完，他指了一下面前放着的牌子。
那上面分明写着“5万元一公斤起”。
“这两块也最多两公斤不到吧！”乔松林笑笑。言下之意，就算是十万元，玩一玩还是可以的。
“不！”关敏杰摇摇头，“是5万元一公斤起，而不是5万元一公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