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球胀到拳头大小，空气被压得噼啪作响。
洛璃手腕一抖，把掌心里最后那把赤阳果种子全拍进地缝。果壳炸裂，辛辣香气猛地冲出来，像一记无形耳光抽在三头魔兽脸上。它们鼻翼一抽，眼里的幽蓝光球晃了半拍。
“低头！”
她整个人撞向端木云，两人滚倒在地。铜锅残片“哐”地滑落，刚好扣在头顶，像个歪歪扭扭的锅盖。下一瞬，三团光球同时爆开，无声的冲击波扫过，锅底又凹进去一圈，震得端木云耳朵嗡嗡响。
“我这锅要是能拿去炼器坊评个级，至少下品灵器起步。”洛璃趴在地上嘟囔。
端木云咧嘴，血沫从嘴角溢出：“等活着出去，我请你吃十碗灵米粥。”
雾更浓了，白得发灰，伸手不见五指。慕容雪靠在一块焦石上，指尖发麻，银针在袖口微微震颤。公孙宇趴在地上，耳朵贴着地面，手里攥着那半枚残核，指节发白。
“它们在喘。”他突然说，“不是呼吸，是符文回路在充能……三头一起，但中间那头慢了半拍。”
洛璃眼睛一亮，摸出震地菇的残渣，塞进他手里：“你还能听清？”
“能，但得贴地。”
“那就当咱们的耳朵。”她翻身坐起，从储物袋摸出三根细藤，是空间里最普通的缠绕草，“云，待会你往左边石头上砸两刀，动静越大越好。”
“ distraction战术？”端木云抹了把脸。
“不，是声东击西。”她把一根藤递给公孙宇，“你把这玩意儿缠在残核上，等我拍地，你就引爆。”
“拍地？”
“对，拍地。”她又把另一根藤递给慕容雪，“雪，你用血点在藤尖，让它能‘看’到能量流动。”
慕容雪一愣：“可我现在经脉不稳，血引灵只能撑一息……”
“一息够了。”洛璃盯着雾中那三团模糊轮廓，“它们充能的时候，眼睛会亮，符文会动。你看到哪一瞬最亮，就告诉我。”
三人面面相觑，随即点头。
洛璃盘膝坐地，闭眼，体内那块晶石残核微微发烫。她没进空间，只是让灵力顺着经脉缓缓游走，去碰那股封锁空间的排斥波动。两股力量一触，她猛地睁眼。
“找到了。”
“什么？”
“这阵法在学我。”她声音轻得像自言自语，“它想复制我的空间结构，但它抄漏了——中间那头魔兽的符文回路，有个断点。”
公孙宇眼睛一亮：“谐振裂点？”
“对。它充能时，能量流到那儿会卡一下，就像水沟里堵了片叶子。”
“那咱们就掀叶子。”
“不。”洛璃嘴角一扬，“咱们往叶子上踩一脚，让它炸。”
她把最后一根藤缠在自己掌心，深吸一口气：“听我指令——云，砸石！雪，盯眼！宇，等我拍地，立刻引爆！”
端木云暴起，刀光横扫，狠狠劈在左侧焦石上。“铛”地一声，火星四溅，震得雾气都抖了三抖。
三头魔兽齐齐转头。
慕容雪指尖一痛，银针刺破皮肤，血珠顺着藤蔓爬上去。她死死盯着中间那头魔兽的眼睛，忽然低喝：“亮了！右上角符文最亮！”
“就是现在！”
洛璃双掌猛拍地面，震地菇残渣混合着灵力炸开，音波顺着土地传出去。公孙宇同时引爆残核，铜屑飞溅，声波与爆炸共振，像一把无形锤子，精准砸在那处符文断点上。
“咔。”
一声轻响，像是冰面裂开一道缝。
中间那头魔兽六眼齐颤，幽蓝光球猛地一缩，随即“砰”地爆开。能量倒灌，符文从内部崩解，铁皮身躯“咔”地裂开一道缝，露出里面刻满符阵的石芯。
左右两头立刻调转能量，想补上空缺。
“还想续？”
洛璃冷笑，掌心藤蔓一抖，把刚才那一击的震动频率记下来，再次拍地。这次力道更重，音波带着回旋，像拧螺丝一样往那裂点里钻。
“轰！”
第二头炸了。
第三头刚想逃，端木云一刀劈在它腿弯，慕容雪银针脱手，钉进它眼眶。公孙宇最后一丝机关力注入残核，铜索从地底弹出，缠住它脖子一勒。
“给——我——倒！”
三头傀儡轰然倒地，铁皮碎裂，石芯崩解，符文彻底熄灭。
四人瘫在焦土上，喘得像四只破风箱。
洛璃手指动了动，终于触到那层温润——空间排斥消失了。她没急着进去，而是爬到最近那具残骸边，伸手抠开石芯裂缝，里面密密麻麻全是符阵纹路，细看之下，竟和她空间入口的波动纹有些相似。
“这阵……不是拦外人。”她低声说。
公孙宇咳了口血沫，爬过来一看，冷笑：“是防内鬼。”
“防谁？”
“防有空间的人。”他指尖划过符阵，“它在模仿你的结构，但不敢全抄，怕反噬。所以只能做个半吊子傀儡，用来测试闯入者。”
洛璃沉默片刻，忽然笑了：“那它可算栽了。谁让它碰上我这个‘空间原厂出品’？”
端木云翻个身，仰天躺着：“我现在就想睡一觉，睡到天塌地陷都别叫我。”
“不行。”慕容雪撑着坐起，脸色 still 发白，“那股波动……还在。”
众人一静。
远处，东南方，那丝微弱的灵力波动依旧存在，不急不缓，一下，又一下，像在等他们站起来。
洛璃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把铜锅残片捡起来，往储物袋一塞：“走吧，人家都敲门了，咱们总不能赖在门口不进屋。”
她站起身，伸手拉起慕容雪，又朝端木云伸过去：“起来，灵米粥我记着呢。”
端木云哼哼两声，抓住她手，借力站起来。公孙宇拄着一根断藤，也慢慢起身。
四人站成一排，望着雾深处。
洛璃最后回头看了一眼三具傀儡残骸，轻声道：“下次别拿锅当盾牌了，太费炊具。”
她迈步向前，脚下一寸焦土，无声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