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把陶罐盖子重新扣上，香气戛然而止。她将罐子收回袖中，目光扫过被五香魂鳞肉熏得眼神涣散的敌方指挥官，冷笑一声：“闻够了？该上路了。”
“走？”端木云活动了下手腕，刀柄在掌心转了个圈，“就这么押着他穿峡谷？我可不信那帮人只派了这么点前锋来送死。”
“他们不是来送死。”洛璃眯眼看着谷道深处，“是来探路的。现在路探明白了，接下来——”她顿了顿，指尖轻敲令符，“该轮到我们进山了。”
公孙宇蹲在地上，用指尖抹了抹岩缝里的灰烬，忽然皱眉：“不对劲。这灰……有符文残留。”
“哪种？”慕容雪走近一步，袖中银针微颤。
“锁灵类的。”他抬头，声音压低，“不是临时布的，像是早就埋好了，只等灵力波动触发。”
话音未落，洛璃猛地抬手：“停！别动！”
三人立刻僵住。
她闭眼，灵渊感知诀缓缓铺开，可刚探出三丈，识海就像撞上了一堵墙，嗡地一震，耳膜发麻。
“秘法被压了？”端木云察觉她脸色微变。
“不止。”洛璃睁眼，盯着前方谷口，“空气在动，但不是风。”
她话音刚落，天地骤暗。
乌云从四面八方翻涌而来，不是从天而降，而是贴着山壁爬升，像一张巨网罩下。空气中灵力开始扭曲，地面微微震颤，几块碎石无风自动，悬浮半空。
“退！”洛璃低喝，“回伏击点！”
可已经晚了。
一道青紫色的雷光从谷顶劈下，砸在他们前方十步处，炸出一个深坑。坑底没有焦土，反而浮现出一圈圈暗红色的符文，正缓缓旋转。
“九幽锁灵阵！”公孙宇脸色一变，“这阵法早就布好了！我们刚才走的每一步，都在激活它！”
“那香气……”慕容雪猛然醒悟，“是不是引子？”
“不是香气。”洛璃咬牙，“是我们。我们一动，阵法就醒了。”
轰——！
又一道雷光落下，这次直接劈在他们右侧山壁，碎石如雨。端木云一把推开慕容雪，自己肩头被飞石擦过，衣料撕裂，渗出血丝。
“这鬼天气说变就变！”他骂了一句，抬刀就想劈开一条路。
“别用灵力！”洛璃一把拽住他手腕，“阵法靠灵力波动运转，你越用，它越强！”
果然，端木云刚松开刀柄，那道雷光就缓缓消散，符文也暗了一瞬。
“所以……现在连秘法都不能用？”他瞪眼。
“能用，但得省着。”洛璃迅速扫视四周，发现他们已被三道符文环包围，像三层牢笼。头顶乌云翻滚，每隔十二息，就有一道雷光落下，精准砸在阵眼位置。
“公孙宇，能破吗？”
公孙宇掏出机关匣，刚想启动，却发现指针不动。“灵力被压制，机关充能不足，最多撑三下。”
“我这边也麻烦。”慕容雪摊开手掌，一缕治疗灵光刚冒出来，就被空气中无形的力量掐灭，“神识像被蒙了层布，连经脉都看不清。”
洛璃深吸一口气，掌心一翻，灵幻美食桃源空间瞬间激活。一层淡金色光幕从她周身扩散，将四人罩住。外面的雷光砸在屏障上，只激起一圈涟漪。
“空间屏障撑得住？”端木云问。
“暂时。”洛璃额头渗汗，“但外界灵力混乱，空间吸收不到补给，撑不了太久。”
她闭眼，意识沉入空间。时间流速差异让她在刹那间完成数次推演。她回放刚才雷光落下的节奏，数着间隔。
一、二、三……十二。
再来。
一、二、三……十二。
“有规律。”她睁眼，“每十二息，雷光落下，阵法全开。但落下之后，有两息的空档，符文最弱。”
“那就是突破口！”端木云眼睛一亮。
“问题是，两息太短。”公孙宇摇头，“就算机关全开，也未必能炸开一道口子。”
“不一定非要炸。”洛璃从空间取出三块巴掌大的糕点，通体金黄，表面浮着细密灵纹，“凝神糕，吃了能稳住神识，抗干扰。”
三人接过，一口吞下。顿时，慕容雪指尖的银针重新泛起微光，公孙宇的机关匣指针也跳动起来。
“再来点猛的。”洛璃又摸出一只小坛，揭开盖子，一股辛辣香气冲出，“爆灵酱，抹在武器上，下一次雷光落下时挥刀，能把反冲力道引出去。”
端木云抢过坛子，往刀刃上狠狠抹了一层：“这味儿，跟辣椒面拌火炭似的，我喜欢。”
“别贪多。”洛璃提醒，“这玩意后劲大，用多了自己先炸。”
公孙宇忽然低声道：“屏障……裂了。”
众人看去，只见金色光幕边缘出现几道细纹，像玻璃被敲出裂痕。外面的符文环正在加速旋转，雷光酝酿得更快了。
“撑不住了。”洛璃咬牙，“下一道雷光落下时，就是机会。公孙宇，机关对准东南角，那里符文最稀；端木云，刀给我。”
“啊？给我都行，干嘛给你？”
“你抹了爆灵酱，挥刀太猛会失控。”她接过刀，将一滴空间灵液滴在刀背，“我用空间之力控一下反冲。”
慕容雪迅速从药箱取出三枚玉符：“这是我压箱底的‘踏风符’，能提速两息，但只能用一次。”
“正好。”洛璃点头，“等雷光落下，公孙宇开机关，我引反冲破阵眼，你们两个带着慕容雪冲出去。”
“那你呢？”端木云皱眉。
“我断后。”她将刀横在身前，“空间屏障还能撑一轮，我拖两息。”
“不行！”端木云一把抢回刀，“断后的事归我，你脑子快，出去指挥后续防线。”
“我是队长——”
“队长也得听战术安排！”他咧嘴一笑，眼角有血顺着眼尾流下，“再说了，我皮糙肉厚，炸一下死不了。你要是出事，谁给我们做好吃的？”
洛璃一愣，随即笑骂：“这时候还贫！”
“我这人，越打架越饿。”他握紧刀，刀刃上的酱料微微发烫，“待会破阵，谁请客吃魂鳞肉？”
“谁活下来谁请。”她抬手，空间屏障猛然扩张，将所有人笼罩，“准备——！”
乌云翻滚，雷光凝聚。
十二息到。
轰——！
青紫雷光劈下，正中屏障。
洛璃大喝：“破！”
公孙宇甩出机关，三枚静灵钉射向东南角符文；端木云挥刀，爆灵酱与雷光碰撞，反冲之力如火山喷发；洛璃横刀一引，空间之力缠绕刀锋，将狂暴灵流导向阵眼。
咔嚓！
一道裂痕从符文环上蔓延开来。
“走！”端木云大吼，一把拽起慕容雪就冲。
公孙宇紧随其后，机关匣不断射出钉索，勾住岩壁借力。
洛璃正要跟上，忽然发现空间屏障的裂痕正在快速愈合——不是自然恢复，而是被某种力量主动修补。
她猛地回头。
谷道深处，一道符文光柱悄然亮起，像一只睁开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