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还在往下掉，砸在肩头有点疼，但洛璃已经顾不上躲了。屏障外的黑矛第三次凝聚，空气被压得像要塌下来，每一次呼吸都像是从铁锅里捞气。她能感觉到手腕上的空间印记在发烫，不是灼热，而是那种快要过载的嗡鸣，像一口老钟被人不停敲打。
“还能撑住。”她对自己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上一次吞下的黄金炸酱丸还没完全散去，三倍的灵力在经脉里奔腾，像三条河挤进一条沟。这感觉不好受，脑袋胀得厉害，可她不能停。刚才那一波硬扛，靠的是爆发和死撑，接下来要是还这么莽，四个人就得一起躺在这儿当石像的祭品。
她闭上眼，把感知顺着空间印记推出去。
桃源空间的灵力如细雨洒落，不攻击，不干扰，只是轻轻贴着敌人的灵流滑行。第一尊石像，胸口符文旋转时，灵力从地底涌上来，走脊背，绕心口，再分三路注入黑雾。第二尊，路径稍有不同，多了一条支流缠在左臂关节。第三尊——就是中间那具主像——所有灵力最终都会汇向一个点。
右肩胛骨下方三寸。
那里没有黑雾覆盖，也没有符文闪烁，安静得不像战场的一部分。可每次黑矛成形前，那一处都会微微亮一下，像是灯芯闪了火。
“就是那儿。”她猛地睁眼。
可还没等她开口，敌人似乎察觉了什么。主石像猛然抬头，掌心符印一旋，一股阴冷的压力直冲识海。洛璃脑袋一沉，眼前发黑，差点跪下去。
“不行……不能晕。”她咬了一下嘴唇，疼让她清醒了些。
这时候再喊人帮忙只会拖累队友。端木云刀都快拿不稳了，公孙宇半边身子都在抖，慕容雪连玉针都快悬不住。她要是倒了，谁都别想活。
她干脆盘膝坐下，双手贴地，把桃源空间里的晨露灵泉引出一丝，顺着经脉灌进脑子。冰凉的液体洗过识海，杂念退潮，画面重新清晰起来。
她在心里一遍遍回放刚才捕捉到的灵流轨迹。就像炒菜时看火候，差一息都不行。敌人蓄力七成时，命门最松，能量最集中，一旦被打断，反噬会直接炸开它的核心。
“得有人攻进去。”她心想，“还得快。”
她抬起手，指尖凝聚一缕灵力，在自己掌心画了个小圈。然后借着空间之力，把这段信息悄悄送进三人识海。
端木云眼皮一跳，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心，那里浮现出一道极淡的光痕，像个箭头，指着右下角。他没说话，只是把刀换到了右手，膝盖微曲，像是随时要扑出去。
公孙宇手指动了动，从怀里摸出一根银丝，细得几乎看不见。这是他最后一道引灵丝，原本留着逃命用的。他咬牙把它缠在指尖，另一端悄悄弹向地面一道裂缝。
慕容雪闭着眼，手指轻轻点了自己腰间的针囊。三根封脉针，她只留了一根最短的。长的已经用完了，短的这一根，是防敌人临死反扑的后手。
洛璃看着他们一个个回应，心里踏实了些。
“就等时机了。”她深吸一口气，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在主石像身上。
果然，黑矛开始第四次凝聚。这一次，速度比之前慢了一点，像是在蓄更大的力。灵力从地底爬上来，沿着脊柱一路往上，最终全都涌向那个隐蔽的穴位。
七成……六成半……快了。
她悄悄抬手，在地上划了三道线。第一道，是端木云的起跳点；第二道，是公孙宇引灵丝触发的位置；第三道，正对着慕容雪脚尖。
谁都不能错。
端木云盯着那条线，肌肉绷紧。他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狼狈，觉醒的血脉正在慢慢熄火，手臂发麻，腿也软。可他还站着，那就得冲。
公孙宇指尖的银丝微微颤动，像是风中的蛛丝。他不敢眨眼，生怕错过那一瞬。
慕容雪睁开眼，看了洛璃一眼。洛璃对她点点头，她就把玉针夹在了指缝里。
黑矛越来越亮，空气中泛起涟漪。
洛璃屏住呼吸，手指轻轻一勾。
银丝绷直，瞬间牵引地面残余的灵力，形成一道微弱的波动。主石像动作一顿，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就是现在！
“攻！”洛璃低喝。
端木云如离弦之箭射出，刀锋撕开空气，直取右肩下三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