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的手指从石碑上收回，指尖还残留着那股温热的触感。她没说话，只是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玉铲——铲柄上的金光已经褪去，但木质纹理里似乎有某种韵律在轻轻跳动，像心跳，又像远距离的呼唤。
“走吧。”她转身，声音不高，却稳得让人心安。
端木云咧嘴一笑，拍了拍刀鞘：“刚才打完一场大的，现在又要闯老祖宗的地盘，我这骨头都快兴奋得咯吱响了。”
“你那条腿还能撑住？”公孙宇瞥他一眼，顺手从包袱里摸出一张符纸贴在自己阵盘裂痕处，“别待会儿刚进门就摔个狗啃泥，丢人现眼。”
“嘿，我好歹是武道世家出来的，再不济也比你这个整天捣鼓小纸片的强。”端木云不服气地抬脚跺了两下，结果膝盖一软，差点真跪了。
慕容雪轻咳一声：“要不……我先给你扎一针？”
“不用不用！”他立马站直，“我能行！男子汉大丈夫，岂能靠银针续命！”
洛璃忍不住笑出声，脚步却没停。四人沿着石碑后的古道继续前行，地面由碎石渐渐转为整块青岩铺就，缝隙间长满泛蓝光的藤蔓，踩上去软中带韧，像是活物在微微收缩。
走了约莫半炷香时间，雾气突然稀薄起来。
前方，一座巨门静静矗立。
门高近十丈，通体漆黑，表面刻满扭曲纹路，像是某种古老文字，又像是被无数利爪抓挠过的痕迹。两侧石柱上盘绕着青铜蛇形雕饰，蛇眼镶嵌着暗红色晶石，在阳光斜照下竟隐隐反光，仿佛随时会睁开。
“这门……”端木云收了嬉笑，声音压低，“怎么看着像是喘气？”
没人接话。
空气中有种说不清的波动，每靠近一步，胸口就像被轻轻推了一下。公孙宇蹲下身，手指拂过地面一道浅沟，眉头越皱越紧。
“这不是普通刻痕。”他低声说，“这些线条走向……完全不符合基础阵法规则。倒像是……某种呼吸节奏。”
洛璃站在最前，玉铲忽然在掌心震了一下。
她心头一跳。
不是错觉。
空间深处，那座悬浮阁楼正微微颤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灵植宝库里的几株从未开过花的藤蔓，此刻叶片竟同时转向一个方向——正是眼前这座门。
美食殿堂里，一本原本锁死的功法秘籍封面闪过一丝微光，随即隐去。
她没吭声，只将玉铲握得更紧了些。
“你们有没有觉得……”她缓缓开口，“这地方，有点像在等我们？”
“等我们？”端木云挠头，“你是说它专门挑今天开门迎宾？还是说里面住着个爱请客吃饭的老前辈？”
“说不定真是。”洛璃眨眨眼，“要是里面有顿好吃的，我拿三道菜换一本顶级功法，血赚。”
“你脑子里除了吃就没别的？”公孙宇无奈摇头，可嘴角还是翘了下。
“有啊。”她理直气壮，“还有种地。”
慕容雪轻笑出声，随即察觉到什么，脸色微变：“等等……我的灵力……好像变快了？”
三人立刻警觉。
仔细感受，果然如此。体内的灵力流动比平时顺畅许多，经脉中似有微风推动，连之前战斗留下的疲惫感都在缓慢消退。
“不是我们的问题。”公孙宇抬头盯着巨门，“是这里的气息……它在主动引导我们的灵力运转。”
“也就是说……”端木云握紧刀柄，“这不是陷阱，是欢迎仪式？”
“也可能是筛选。”洛璃冷静道，“能让弱者恢复，也可能让强者失控。我们现在看到的平静，说不定下一秒就是万劫不复。”
她说着，从空间取出一颗青果，轻轻抛向门前三步之地。
果子落地，没有爆炸，没有陷落，甚至连滚动都没发生。可就在接触地面的瞬间，果皮颜色骤然加深，像是吸收了某种看不见的能量，紧接着“啪”地一声裂开，里面竟钻出一根细嫩绿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攀爬，几息之间就长到半人高，叶片舒展，开出一朵淡紫色小花。
“这……这是什么品种？”公孙宇瞪大眼，“生长速度至少快了百倍！”
洛璃眼神一亮：“这是我空间里最普通的‘晨露藤’种子，平时得养三个月才发芽。”
“所以……”慕容雪轻声道，“这里面的环境，极度适合修炼与培育？”
“不止。”洛璃盯着那朵花，“它认得我空间的气息。这芽，是冲着我来的。”
她上前一步，玉铲轻点地面。
这一次，铲尖刚触到青岩，整扇巨门上的纹路竟同时亮起一道幽光，如同沉睡的巨兽睁开了眼睛。
嗡——
低沉的鸣响自地下传来，脚底传来轻微震动。
端木云下意识后退半步：“我说……咱们是不是该考虑一下，要不要改天再来拜访？比如百年以后？”
“来都来了。”洛璃反而往前走了两步，直到离门只剩十步距离，“刚才那一战，他们派死士堵我们，就是为了阻止我们到这里。说明这里的东西，对他们来说也很重要。”
“那你打算怎么办？”公孙宇问。
“看看呗。”她笑了笑，伸手摸了摸玉铲，“反正它都打招呼了，咱也不能失礼。”
话音未落，玉铲突然剧烈一震，几乎脱手而出。
洛璃瞳孔微缩。
空间内，阁楼顶层的大门无声开启了一条缝。
一道全新的功法秘籍缓缓浮现在交换台上，封面上写着四个字：**门启之钥**。
而与此同时，巨门前的地面上，那株晨露藤的花瓣忽然全部闭合，茎干迅速枯萎，化作灰烬随风飘散。
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短暂的回应。
“它只给一次机会。”洛璃喃喃。
“什么？”端木云没听清。
她没回答，只是缓缓抬起手，指尖距那漆黑巨门仅剩一尺。
掌心发热，玉铲在背后嗡鸣不止。
公孙宇猛地出声：“等等！地面的纹路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