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纹亮起的瞬间，端木云的断刀还悬在半空，人已被一股巨力掀飞出去。他撞在石壁上，闷哼一声，却咧嘴笑了：“这玩意儿急了！”
洛璃没回头，她全部注意力都在掌心那道契约印记上。桃源空间传来一阵嗡鸣，像是回应她的召唤。她双手迅速结印，体内灵力疯狂涌向指尖。
时间仿佛慢了下来。
公孙宇眼角一跳，感觉周围空气变得粘稠。他低头看向自己还在滴血的手指，那滴血缓缓下坠，竟花了好几息才落到阵图上。
“时间减缓！”他低喝一声，立刻动手改写符线。原本错开的节点被强行拉近，逆流路径缩短三分。他咬牙，在关键处补上一道血痕。
慕容雪双手合十，灵光在掌心凝聚。她没有抬头，但能感觉到头顶银光正在暴涨。她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
端木云从地上爬起来，甩了甩脑袋。左臂火辣辣地疼，但他还是把断刀横在身前。他盯着空中那团越来越亮的光影，忽然大喊：“喂！穿铁皮的！看这边！”
他猛地冲出，不是直扑核心，而是绕着符文阵边缘狂奔。每踏一步，地面就震一下。他故意踩在能量流转最弱的节点上，打乱节奏。
银光果然被吸引过去，分裂出两道锁链追击。
“就是现在！”公孙宇手指猛地点下。
阵图亮起，不是全亮，只有三条交错的纹路同时爆发。光芒顺着洛璃之前打入的空间涟漪扩散，形成一道裂隙。
轰——
符文阵中心出现一道细小的裂缝，像玻璃被敲出第一道痕。
神秘存在发出一声怒吼，周身灵铠剧烈波动。它不再被动防御，反而主动抽取四周灵力，准备发动自毁一击。
可就在这时，端木云把断刀狠狠掷出。
刀身划过弧线，不偏不倚插在阵眼正上方的岩壁里。刀柄晃动，发出轻微嗡鸣。
那一瞬，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把破刀上。
它不动，却像钉住了什么。
洛璃抓住机会，一口精血喷在空中。血珠悬浮，被她以指为笔，迅速画出一道复杂符印。
食神令成。
桃源空间深处，阁楼大门微微震动。一道金光从天而降，落入符印之中。
《万象归墟诀》真意降临。
金色光柱自天而降，直贯符文阵核心。裂缝瞬间扩大，蛛网般蔓延开来。
“撑住！”慕容雪双掌推出，一层淡青色屏障展开。她脸色发白，但手没抖。
公孙宇从怀里掏出三枚铜雷，这是他最后的机关底牌。他看准六根能量导柱的位置，一一投出。
炸！炸！炸！
六根支柱接连崩断，能量回流失控。整座符文阵开始颤抖，光芒忽明忽暗。
神秘存在怒吼着挥出千道银刃，铺天盖地扫向四人。
端木云第一个中招，右肩被划开深口，鲜血喷出。他没倒，反而往前扑了一步，用身体挡住射向洛璃的两道刃光。
“别管我！”他吼，“继续！”
洛璃双眼通红，双手死死维持着光柱连接。她能感觉到桃源空间在剧烈震荡，时间流速几乎停滞。她献祭了三天空间时间，换来这一击的完整释放。
不能再断。
一点都不能断。
公孙宇趴在地上，伸手摸到一块碎石。他蘸着自己的血，在残阵上补最后一笔。画完，他抬手拍向地面。
“爆！”
最后一股力量引爆残阵，反冲之力撞进主循环。
咔嚓——
核心彻底碎裂。
银光如潮水退去，灵铠寸寸崩解。那团凝聚已久的光影发出一声凄厉长啸，像是不甘，又像是惊愕，最终化作点点光尘，消散在空气中。
整个山洞安静下来。
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
洛璃单膝跪地，手掌仍按在契约印记上。她整个人摇晃了一下，硬是撑住了没倒。
端木云坐在地上，左臂全是血，脸上却挂着笑。他抬起右手，比了个胜利手势。
公孙宇靠在石壁边，手里攥着那块画满血线的碎石，闭着眼喘气。阵图已经碎成渣，但他嘴角有点上扬。
慕容雪盘腿坐着，双手放在膝盖上，指尖还有微弱灵光闪烁。她在给自己疗伤，动作很慢，但没停下。
四周寂静。
符文阵的光芒完全熄灭，只剩下一些残余的能量在空气中轻轻震颤。地面上裂开好几道缝隙，黑漆漆的，不知通向何处。
洛璃终于松开手，抬起头环顾一圈。
“都活着？”她问。
“活着。”端木云答，声音沙哑。
“活着。”公孙宇睁开眼。
慕容雪点点头，没说话，但抬手做了个“oK”的手势。
洛璃笑了下，想站起来，腿一软又跪了回去。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尖还在发抖。
桃源空间传来一阵温润的暖意，像是在安抚她。她闭眼感应了一下，发现空间时间恢复正常流转，刚才那一击耗得太多，需要时间恢复。
但她不在乎了。
他们赢了。
这一次，是真的赢了。
端木云慢慢挪到她旁边，靠着她坐下。“下次……能不能别总玩这么大的？”
“你不是挺喜欢刺激？”洛璃侧头看他。
“喜欢归喜欢，”他咧嘴，“可我不想再拿命陪练了。”
公孙宇哼了一声：“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突然冲上去，我们节奏不会被打乱。”
“那不然呢？”端木云瞪他，“等它穿上全套盔甲再打？”
“至少等我把阵图画完。”公孙宇翻白眼。
慕容雪轻咳两声，打断他们：“你们要是想吵架，能不能先离开这个山洞再说？我觉得……这地方不太安稳。”
三人同时安静。
确实。
地面还在轻微震动，裂缝里透出一丝凉风，带着说不出的味道。
洛璃扶着膝盖，一点点站起来。她走到符文阵中心，低头看那团已经破碎的核心残骸。
原本是块黑色晶石，现在裂成数片，表面布满焦痕。她蹲下身，伸手碰了碰其中一片。
冰凉。
但就在她触碰的瞬间，那碎片突然闪了一下。
不是光。
是一种信息般的波动，直接撞进她脑海。
一幅画面闪过——
一座巨大的城池悬浮在云端，城中央有一座塔，塔顶燃着一团不灭的火焰。有人站在塔边，背影高大，手中握着一本书。
书页翻动，字迹模糊。
然后画面消失。
洛璃猛地缩手，心跳加快。
其他人察觉到异样，纷纷靠拢。
“怎么了？”慕容雪问。
“它留了东西。”洛璃盯着那片碎石，“不是记忆，也不是传承……更像是一段提示。”
“提示什么？”端木云凑过来。
“我不知道。”她摇头，“但我总觉得，这件事还没完。”
公孙宇皱眉：“你是说，这符文阵只是某个更大计划的一部分？”
“可能。”洛璃站起身，拍了拍手，“但现在我们得先离开这里。这山洞撑不了多久。”
话音未落，脚下震动加剧。
一块碎石从顶部掉落，砸在公孙宇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