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年级篮球联赛拉开了战幕，这是学校里最热闹的活动之一。操场边人声鼎沸，加油声、欢呼声几乎要掀翻天空。
林舒窈对这种充斥着汗水和激烈对抗的活动向来敬而远之。她原本的计划是找个安静的角落背单词，或者溜回教室看书。但她的同桌兼好友小悠是个狂热篮球粉，死活把她拖到了球场边。
“舒窈你看你看！是郝帅！他上场了！”小悠激动地摇晃着她的胳膊。
舒窈下意识地望过去。只见郝帅换上了一身红色的球衣，号码是嚣张的“1号”。他摘掉了那些花里胡哨的帽子，头发似乎随手抓过，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锐利的眉眼。他正在场边做着热身，动作舒展流畅，带着一种蓄势待发的力量感，和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样子判若两人。
啧，人模狗样的。 舒窈在心里默默吐槽，但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的身影移动。
比赛开始，郝帅果然成了全场焦点。他速度快得像一阵风，突破、上篮、抢断，动作干净利落又充满爆发力。每一次得分，都会引来女生们疯狂的尖叫。
“啊啊啊郝帅太帅了！”小悠在一旁激动得直跳脚。
舒窈没说话，只是默默扶了扶眼镜。她不得不承认，球场上的郝帅，确实……很有魅力。那种专注、自信、掌控全场的模样，是她从未在学校里见过的。
中场休息的哨声吹响。郝帅他们队领先不少。他一边用毛巾擦着汗，一边和队友说笑着往场下走。立刻有好几个女生拿着矿泉水、运动饮料涌了上去，红着脸想递给他。
舒窈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低头假装看单词手册，心里莫名有点说不清的烦躁。
然而，一道阴影笼罩下来。
她抬起头，正好撞进郝帅带着汗水和笑意的眼眸里。他拨开人群，径直走到她面前，微微喘着气，汗水顺着下颌线滑落，球衣都湿透了，紧贴着胸膛，勾勒出流畅的肌肉线条。
周围瞬间安静了不少，无数道目光“唰”地聚焦在他们两人身上。
舒窈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拿着单词手册的手紧了紧。
“喂，书呆子，”郝帅的声音带着运动后的沙哑，嘴角勾着那抹熟悉的、痞痞的弧度，“我的水呢？”
舒窈懵了：“啊？……我，我没……”
“不是你说，”郝帅打断她，故意提高了音量，确保周围人都能听见，“我要是半场领先十分，你就给我送水的吗？想赖账？”
舒窈的眼睛瞬间瞪圆了：“我什么时候说过？！” 这混蛋又在信口开河！
周围的同学开始起哄：“哦豁~~~”“书虫快给啊！”“疯帽你可以啊！”“什么时候约好的？”
小悠在一旁疯狂掐她的胳膊，激动得语无伦次：“舒窈你居然！瞒得我好苦！”
舒窈百口莫辩，脸涨得通红，手足无措。众目睽睽之下，她只想赶紧结束这场闹剧。手忙脚乱地，她把刚才小悠塞给她、自己才喝了一口的矿泉水递了过去，声音细若蚊蚋：“只…只有这个…”
郝帅看着她红透的耳根和窘迫的样子，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他毫不介意地接过来，拧开瓶盖——动作间，手指不经意地擦过舒窈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指尖。
微小的电流感瞬间窜过，舒窈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
郝帅仿佛毫无察觉，仰头就喝。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阳光下，汗水和他的笑容一样耀眼夺目。
“谢了，”他喝完，把空瓶子随意地塞回她手里，指尖又一次“无意”地碰到她，“算你及格。下半场看着点，小爷更帅。”说完，他转身跑回球场，还骚包地对着围观人群挥了挥手。
舒窈拿着那个还残留着他手心温度和汗意的空瓶子，站在原地，感觉整个人都在冒烟，周围同学的起哄和调侃声仿佛隔了一层膜，模糊不清。
“可以啊林舒窈！”小悠搂住她的脖子，兴奋地八卦，“快老实交代！你跟郝帅到底什么情况？他都喝你水了！间接接吻哦！”
“没有！什么都没有！”舒窈慌忙否认，把瓶子像烫手山芋一样塞给小悠，“他胡说八道的！他就是故意整我！”
“切，才不信！”小悠笑嘻嘻地，“你没看他刚才看你那眼神！能拉丝了！”
舒窈的心跳得更快了。她下意识地看向球场。郝帅正好也在看她，对上她的目光，他挑眉，送给她一个嚣张又得意的wink。
舒窈立刻像受惊的兔子一样低下头，心脏砰砰狂跳，几乎要跳出胸腔。
混蛋！痞子！疯子！ 她在心里第N+1次咒骂，但这一次，除了恼怒之外，似乎还掺杂了一丝别的、让她更加心慌意乱的情绪。
下半场比赛，舒窈一个单词都没看进去。
她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场上那个红色的、无比耀眼的身影。看他流畅地运球，看他精准地传球，看他高高跃起投篮，球划出完美的弧线落入篮网……
甚至当他因为一个争议判罚和对手起了点小冲突，皱着眉一脸不爽的样子，她都觉得……有点帅？
这个念头吓了她一跳。她赶紧晃晃脑袋，试图把这种可怕的想法甩出去。
比赛毫无悬念地赢了。终场哨响，队员们欢呼着抱在一起。
郝帅被队友们簇拥着，笑得灿烂。他的目光穿过人群，再次精准地找到那个试图偷偷溜走的身影。
他大步走过去，无视了旁边想给他递水的其他女生，又一次拦在了舒窈面前。
“跑什么？”他汗湿的头发耷拉在额前，眼睛亮得惊人，“小爷说话算话吧？是不是帅炸了？”
舒窈红着脸，不敢看他，小声嘟囔：“……幼稚。”
“喂，晚上庆功宴，一起去呗？”郝帅发出邀请。
“不去！”舒窈想都没想就拒绝。
“哦，”郝帅也不勉强，只是凑近了一点，压低声音，带着笑意说，“那明天图书馆？‘学习互助’别忘了啊，林、老、师？”
他的气息混合着汗水和运动后的热气，扑面而来，带着强烈的侵略性。
舒窈心跳如鼓，一把推开他，结结巴巴地说：“知…知道了！你离我远点！”
说完，她拉起还在傻笑的小悠，几乎是落荒而逃。
跑出很远，她还能感觉到背后那道带着笑意的、灼热的目光，以及手里那仿佛还未消散的、被他触碰过的触感。
完了。林舒窈绝望地想。
她的平静生活，好像真的……一去不复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