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二十八的夜晚，天庭边缘的风裹着冰碴，刮过鬼市的断墙时，发出 “呜呜” 的怪响，像无数冤魂在暗处哭嚎。这片被天庭遗忘的角落，白天是铺满碎石的废弃市集，断成半截的摊位柱上还挂着褪色的黑布，风一吹就哗啦啦地响；可到了夜里，却成了暗财组织的 “自留地”—— 黑斗篷的脚步声、铁链拖地的刺耳声、偶尔传来的求饶声，混在浓得化不开的雾气里，让整个鬼市都透着一股阴森的死气。
雾气不是天庭常见的白，是掺了幽冥草汁液的灰黑色，粘在皮肤上凉得刺骨，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腥气。远处的灯笼挂在歪歪扭扭的木杆上，光被雾气裹着，只能照出两三尺远，剩下的黑暗里，不知道藏着多少暗哨和陷阱。
小钱、李老和二十名巡查司仙兵，就藏在鬼市入口的断墙后。他们都穿着特制的 “夜行衣”—— 这是鲁班仙昨天连夜赶制的，布料里掺了 “隐灵丝”，能吸收周围的灵力，让普通的灵力探测器无法识别。衣摆和袖口都缝着暗袋，里面装着 “破雾符”“缚仙符” 和一小瓶灵泉水，以备不时之需。
“都检查好装备，破雾符贴在左胸口，遇到黑雾咒就捏碎，能撑半柱香时间。” 李老压低声音，手里握着那把 “破阵刀”，刀身裹着黑布，避免反光暴露位置。他的眼神像鹰一样锐利，扫过面前的浓雾，每一次眨眼都在记忆周围的地形 —— 半个时辰前，顺风耳已经用 “听声定位术” 摸清了鬼市的布局，地牢在鬼市最深处的 “废弃粮栈” 下面，周围有四道暗哨，守卫地牢的黑斗篷都练过黑雾咒，不好对付。
小钱蹲在地上，用手指沾了点地上的露水，在掌心画出简易的地图：“根据顺风耳的消息，地牢分三层，黑牙被关在最下面的第三层，门口有四个守卫，队长腰间挂着钥匙。我们分两队，第一队跟我和李老，负责吸引守卫注意力；第二队绕到粮栈后面，从通风口进去，断他们的后路，别让他们发出求救信号。”
他指着身边的仙兵队长：“张队，你带十个人走后路，记住，通风口只有一尺宽，进去后先解决里面的暗哨，再用‘静音符’封住地牢的传讯阵，防止他们联系援兵。”
张队躬身行礼，声音坚定：“放心，我们一定准时到位！”
二十名仙兵很快分成两队，张队带着人贴着墙根，像影子一样消失在浓雾里；小钱和李老则带着剩下的十个人，慢慢往粮栈的方向挪。脚下的碎石时不时发出 “咯吱” 的轻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小钱每走一步都要停顿一下，确认周围没有动静，才继续往前。
走了约莫两刻钟，前方终于出现了 “废弃粮栈” 的轮廓。粮栈的屋顶塌了一半，露出里面发黑的梁木，门口挂着一块破烂的黑布，上面用白漆画着一道模糊的符咒 —— 是暗财组织的 “禁入符”，普通人看到会自动避开，却骗不过神仙的眼睛。
“就是这里。” 李老指着粮栈门口的四个黑色身影，他们穿着玄铁靴，手里握着黑雾刀，正来回踱步，腰间的灵力探测器屏幕时不时亮起红光，显然在警惕周围的动静。“左边第二个是队长，腰间挂着的铜钥匙就是地牢钥匙。”
小钱点了点头，从地上捡起两颗石子，朝着粮栈左侧的断墙扔过去。石子落地的声音很轻，却在浓雾里传出很远，像小动物跑过的动静。
“谁在那里？” 左边的守卫立刻警惕起来，握紧黑雾刀，朝着断墙的方向走过去。他的脚步很慢，每一步都在试探，灵力探测器的红光扫过周围，却没发现藏在暗处的小钱他们 —— 隐灵丝夜行衣起作用了。
小钱给李老使了个眼色，两人同时从断墙后冲出去。小钱手里的灵力剑泛着淡淡的白光，朝着守卫的手腕砍去；李老则绕到另一侧，破阵刀朝着守卫的膝盖扫去，动作快得像风。
守卫反应也快，连忙用黑雾刀格挡，“当” 的一声脆响，灵力剑与黑雾刀碰撞，溅起一串火花。可他刚挡住小钱的攻击，就感觉身后一紧 —— 两张缚仙符突然飞来，像金色的网一样缠住他的手脚，让他动弹不得。
“有埋伏！” 粮栈门口的三个守卫听到动静，立刻冲了过来。为首的队长举起黑雾刀，朝着小钱的胸口劈去，刀身上泛着黑色的雾气，是能腐蚀神器的幽冥雾！
“小心黑雾！” 李老大喊一声，挥着破阵刀挡住攻击。刀身与黑雾接触，发出 “滋滋” 的腐蚀声，原本泛着红光的刀身瞬间暗了下去，却依旧死死抵着黑雾刀，没让它靠近小钱半步。
剩下的仙兵也冲了上来，灵力剑的白光与黑雾刀的黑光在浓雾里碰撞，发出 “噼啪” 的声响。一个仙兵不小心被黑雾扫到手臂，立刻捏碎了胸口的破雾符，金色的光芒从符纸里散开，驱散了手臂上的黑雾，他趁机挥剑，砍中了黑斗篷的肩膀，黑色的血瞬间流了出来。
“别恋战，尽快解决！” 小钱一边与守卫缠斗，一边留意粮栈的方向 —— 张队他们还没传来信号，要是拖延太久，暗财组织的援兵来了，就麻烦了。他找准一个空隙，灵力剑朝着队长的手腕刺去，队长连忙后退，却没注意到脚下的石子，踉跄了一下。小钱趁机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队长 “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腰间的钥匙掉在了地上。
“拿到钥匙了！” 一个仙兵飞快地捡起钥匙，递给小钱。此刻，粮栈后面突然传来一声轻响 —— 是张队他们发出的 “信号弹”，说明后路已经打通，暗哨被解决了。
小钱心里一松，对着仙兵们喊：“撤进粮栈！”
众人立刻朝着粮栈里退，四个守卫想追，却被仙兵们用缚仙符缠住，很快就被制服。小钱和李老带着人冲进粮栈，里面一片漆黑，只有屋顶的破洞漏进一点微弱的月光，照亮地上的灰尘和破烂的粮袋。
“地牢入口在东北角的石板下。” 李老举着灵力灯，灯光驱散了周围的雾气，照亮了地面的一块青石板 —— 石板比周围的地面低一点，边缘有明显的缝隙，显然经常被掀开。
两个仙兵上前，合力掀开石板。一股刺鼻的霉味和血腥味立刻涌了上来，混合着地牢特有的潮湿气息，呛得人忍不住皱眉。石板下面是一道狭窄的楼梯，只能容一个人通过，台阶上满是灰尘，还有几滴黑色的血迹，已经干涸，显然是之前有人被拖进地牢时留下的。
“下面有暗哨，小心点。” 李老提着刀，第一个走下楼梯。灵力灯的光顺着楼梯往下照，能看到每一级台阶的边缘都很光滑，是常年有人走动磨出来的。走到一半，李老突然停下，对着楼梯转角处扔出一张 “探路符”—— 符纸在空中炸开金光，照亮了转角后的一个黑色身影！
“有暗哨！” 李老大喊一声，挥着刀冲过去。暗哨刚想举起黑雾刀，就被李老的刀架在了脖子上，动弹不得。仙兵们立刻上前，用锁链捆住暗哨的手脚，堵住他的嘴，避免他发出声音。
下到第三层，终于看到了地牢的铁门。门是用玄铁打造的，足有三寸厚，上面刻着一道黑色的符咒 —— 是黑雾咒的加强版，比之前遇到的更复杂，符咒周围泛着浓浓的黑气，像一层薄纱，将铁门裹得严严实实。
“用破雾符。” 小钱掏出一张符纸，贴在铁门上。符纸立刻发出金色的光芒，与门上的黑雾碰撞，发出 “滋滋” 的声响。黑雾像遇到阳光的冰雪，渐渐消散，露出铁门中间的锁孔。
小钱将钥匙插进锁孔，“咔嗒” 一声轻响，锁开了。他轻轻推开铁门，里面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
地牢里只有一个牢房，面积不到十丈，地面是潮湿的泥土，墙角积着黑色的霉斑。黑牙被两条粗粗的铁链锁在中央的石柱上，铁链深深嵌进他的手腕和脚踝，周围的皮肤已经被磨得血肉模糊。他的衣服被撕成了碎片，露出的皮肤上满是伤痕，有的是鞭伤，有的是刀伤，还有的是被黑雾灼伤的焦黑印记。他的头垂着，长发遮住了脸，看起来已经昏迷了，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牢房的角落里，放着一碗发霉的米饭，上面爬着几只虫子，旁边还有一个破碗，里面盛着半碗发黑的水，显然是暗财组织故意折磨他，不给吃饱，也不给干净的水喝。
“黑牙！” 小钱冲进去，声音里满是心疼。他用钥匙打开铁链，轻轻扶起黑牙，手指刚碰到他的肩膀，就感觉到一阵滚烫 —— 黑牙在发烧，体温高得吓人，呼吸也很微弱，像随时会断气一样。
“快，把愈伤丹给他服下！” 李老递过来一粒红色的丹丸，这是老君特意炼制的 “速效愈伤丹”，能快速缓解伤势，保住性命。小钱连忙将丹丸塞进黑牙嘴里，又从暗袋里掏出灵泉水，小心翼翼地喂他咽下去。
过了一会儿，黑牙的手指轻轻动了动，眼皮也开始颤抖。他慢慢睁开眼睛，眼神浑浊，看了小钱好一会儿，才认出他，虚弱地说：“小…… 小钱仙官…… 你们…… 终于来了…… 我还以为…… 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我们来救你了，别怕。” 小钱扶着他，声音尽量放轻柔，“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多苦，是我们来晚了。”
黑牙摇了摇头，刚想说话，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一口黑色的血 —— 是被黑雾咒毒伤的迹象。李老连忙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别说话，先保住体力，我们带你出去再说。”
“不行…… 我得说……” 黑牙抓住小钱的手，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赵公明…… 他知道我会指证他…… 所以把我关在这里…… 逼我承认…… 假仙玉是你们万事屋造的…… 我没说…… 我知道你们会来救我…… 我不能让你们被冤枉……”
他顿了顿，喘了口气，眼神里闪过一丝坚定：“我听到他们的传音符…… 暗财主…… 暗财主经常和赵公明在总管殿密谈…… 每次都用黑雾咒屏蔽声音…… 我偷偷听过几次…… 他们提到‘财神印’…… 还说‘汴京城的钱庄已经准备好了’…… 等假仙玉运到凡间…… 就能控制天庭的仙玉秩序…… 到时候…… 整个天庭的经济…… 都要听他们的……”
“财神印！” 小钱的眼睛瞬间亮了，之前的线索突然串联起来 —— 赵公明掌管天庭经济，暗财组织持有与财神印相关的令牌，现在又提到 “控制仙玉秩序”，显然他们的目标不仅仅是制造假仙玉，还要通过假仙玉和财神印，垄断天庭的经济，甚至威胁玉帝的统治！
“我们先带你出去，这些事，出去后慢慢说。” 李老蹲下身，背起黑牙，他的动作很轻柔，生怕碰到黑牙的伤口。小钱和仙兵们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往地牢外走。
刚走出粮栈，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灵力探测器的 “滴滴” 声 —— 是暗财组织的援兵！雾气里，十几个黑色身影正朝着粮栈的方向跑来，玄铁靴踩在碎石上，发出 “咯吱” 的声响，在夜里格外刺耳。
“不好，援兵来了！” 小钱脸色一变，对着仙兵们喊，“张队，你带十个人，带着黑牙从后门走，往万事屋的方向跑，我和李老带着剩下的人挡住他们！”
“不行！要走一起走！” 张队立刻反对，“你们只有十个人，根本挡不住他们！我们留下断后，你们快带黑牙走！”
“没时间争了！” 小钱把黑牙往张队怀里一推，“黑牙是关键证人，不能出事！我们撑得住，你们快走！”
不等张队再说，小钱和李老已经带着人冲了上去。灵力剑的白光与黑雾刀的黑光碰撞，发出 “噼啪” 的声响，仙兵们围成一圈，挡住援兵的去路。张队咬了咬牙，背起黑牙，带着人飞快地消失在浓雾里。
“拦住他们！别让黑牙跑了！” 援兵的首领大喊一声，挥着黑雾刀朝着小钱砍来。小钱连忙格挡，刀身与黑雾接触，传来一阵灼痛感，他能感觉到灵力在快速消耗，破雾符的效果也快到时间了。
“撑住！等张队他们走远！” 李老大喊一声，破阵刀朝着援兵的胸口刺去，逼退了好几个人。仙兵们也拼尽全力，有的用缚仙符缠住敌人，有的用灵力剑砍断对方的武器，虽然身上都受了伤，却没有一个人后退。
浓雾越来越浓，挡住了视线，也为他们争取了时间。过了约莫半柱香时间，远处的脚步声渐渐听不见了 —— 张队他们应该已经安全了。小钱对着李老使了个眼色，两人同时朝着侧面的小巷退去，仙兵们也跟着撤退，很快就消失在浓雾里。
援兵追到小巷口，看着空荡荡的巷子，气得大喊：“追！就算把鬼市翻过来，也要把黑牙抓回来！”
小钱和李老带着仙兵，在浓雾里绕了好几圈，确认没有被跟踪，才朝着万事屋的方向跑。路上，仙兵们的伤口开始流血，有的还在咳嗽，却没有一个人抱怨，只是默默地跟着小钱，加快脚步。
当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他们终于看到了万事屋的轮廓。张队带着人已经在门口等着，看到他们回来，立刻迎了上去：“小钱仙官，你们没事吧？黑牙已经安顿好了，鲁班仙正在给他处理伤口。”
小钱摇了摇头，虽然身上也受了伤，但心里松了口气：“我们没事，辛苦大家了。”
走进万事屋，鲁班仙正坐在榻边，给黑牙敷药膏。药膏是用 “幽冥草的克星 —— 向阳花汁液” 熬制的，能缓解黑雾咒的毒性。黑牙躺在榻上，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呼吸已经平稳了很多，看到小钱进来，虚弱地笑了笑：“小钱仙官…… 你们…… 安全了就好……”
“你好好休息，剩下的事交给我们。” 小钱坐在榻边，看着黑牙身上的伤痕，心里的怒火越来越旺 —— 赵公明为了掩盖罪行，竟然如此残忍地折磨一个普通神仙，这种行为，绝不能容忍！
鲁班仙站起身，递给小钱一张纸条：“这是黑牙刚才说的细节，我都记下来了。暗财主和赵公明的密谈、财神印、汴京城钱庄…… 这些都是关键线索，我们可以结合之前的矿山证据，一起呈给文曲星，申请彻底调查赵公明！”
小钱接过纸条，上面的字迹虽然潦草，却记录得清清楚楚。他握紧纸条，眼神变得格外坚定：“我们不仅要调查赵公明，还要在下月初一，截住运往汴京城的假仙玉，抓住暗财主，让他们的阴谋彻底破产！”
窗外的天已经亮了，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形成一片温暖的光斑。万事屋的殿内，虽然每个人都带着伤，却没有一个人露出疲惫的神色 —— 他们知道，救出黑牙，只是重建证据链的第二步，接下来的战斗，会更艰难，但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为了天庭的秩序，为了所有被压迫的底层神仙，他们必须赢！
而此刻的总管殿内，赵公明正对着传音符，愤怒地咆哮：“一群废物！连个黑牙都看不住！还让小钱他们救走了！要是黑牙指证我，你们都得死！”
传音符里传来黑斗篷沙哑的声音：“赵总管，别慌。我们已经在万事屋周围设了暗哨，只要他们敢出门，就立刻动手。另外，下月初一的运输路线，我们已经埋好了幽冥炸弹，只要小钱他们去截假仙玉，就会被炸得粉身碎骨！”
赵公明的眼神瞬间亮了：“好！做得好！下月初一，一定要让小钱和黑牙，一起消失！”
挂了传音符，赵公明走到窗边，看着万事屋的方向，嘴角勾起一丝阴狠的笑容。他不知道，小钱他们已经掌握了他和暗财主勾结的关键证据，更不知道，下月初一的埋伏，不仅没让小钱他们送命，反而成了揭穿他所有阴谋的 “终极战场”。
万事屋的殿内，阳光越来越暖。小钱、李老、张队、鲁班仙围坐在桌前，看着黑牙的证词和之前的矿山证据，开始制定下月初一的行动计划。每一个细节都反复推敲，每一个步骤都仔细确认，他们知道，这不仅是一场与暗财组织的战斗，更是一场守护天庭正义的战斗。而他们，已经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