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坤看着龙泡泡漱口后又把最后一口掺药谷物糊舔得干干净净，小爪子还恋恋不舍地蹭着瓷碗边缘，才轻轻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脑袋。
“乖乖的，咱们去找三月和星”
和林仁打完招呼后转身朝着下层区的方向快步走去，带起路边细碎的风。
剩下的林仁和佩拉，沿着上层区的街巷继续走访。
下午的日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佩拉手里的终端屏幕始终亮着，指尖划过民意统计图表时，语气里带着藏不住的惊讶：
“没想到…… 支持公司改造的人居然有五成。我原本以为大家会更在意现在的安稳……”
屏幕上的柱状图清晰地显示着：支持改造者占比五十，反对者四十，还有十成的人选择弃权 他们说，不管是公司还是政府掌权，能让日子安稳就好。
林仁眯着眼笑，指尖敲了敲终端边缘：
“这有啥好意外的？换我是上城区的街坊，说不定也举双手双脚赞成。毕竟谁不想试试新日子？而且寒潮都扛过来了，大伙也没啥需要担心的，天塌下来还有领导层顶着”
佩拉垂眸估算着屏幕上持续三四代人的寒潮的观测数据，声音软了下来：
“可这对现在和未来的筑城者们太不公平了…… 他们一辈子都在跟寒潮斗，我只希望身边的人能早点过上不用挨冻、不用怕的日子”
看着她眼底藏不住的温柔，林仁没忍住，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
“小佩拉还是这么善良”
佩拉飞快拍开他的手，指尖慌忙扶正歪了点的帽子，耳尖却悄悄泛了红。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摆出情报官的严肃模样：
“为布洛妮娅大人分忧，为贝洛伯格分忧，本就是我的职责”
顿了顿，她又皱起眉，语气里带着点不满：
“还有！下次不许在大庭广众下做这种事！要是被下属看见，我以后怎么立威信？”
“我是佩拉，是贝洛伯格的情报官，不是谈恋爱的小女生。大伙更能托付信任的，是能冷静严酷处理事务的上司”
她说完，瞥见林仁一脸错愕的表情，又悄悄把视线移到旁边，声音很轻：
“…… 私底下的话，就、就没关系”
林仁愣了愣，随即笑出声：
“好，我听你的....”
两人并肩往克里珀堡走，刚推开会议室的门，就被一股浓烈的争论声裹住。
广阔的房间里，木质长桌两端的人群几乎要站起来，同意改造的官员拍着桌子说 “不合作就还不起债”。
反对的筑城者则攥着拳头反驳 “丢了自主权，那以后的贝洛伯格还是原来的贝罗伯格吗！”，吵得空气都发颤。
三月和星早就站在桌前，丹恒陪在一旁。
三月手里捏着下层区的民意记录，声音有些急切：
“下层区的大伙大多想让公司改造，只有极少数人选择拒绝！”
林仁和佩拉慢慢穿过人群，林仁接过话茬，声音清亮：
“上层区这边，五成支持改造，剩下的要么反对，要么弃权”
嘈杂声还在继续，布洛妮娅坐在主位上，指尖按在太阳穴上，指节泛白。
她左手捂着半边额头，右手微微颤抖，那些 “千古盛名”“千古骂名”“自主权”“经济发展”“寒潮” 的字眼，像无数根线，缠得她快要喘不过气。
长这么大，她从没这么心累过。
母亲当年握着决策权时，是不是也这样，在无数个深夜里被所谓的 “对错” 压得喘不过气？
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了。
布洛妮娅抬起头，先对林仁几人投去歉意又感激的目光，随后猛地抬手，一拳砸在桌子上：
“够了！都停下！”
可这声怒吼，在激烈的辩论声里像颗小石子，连涟漪都没掀起。
“啪！啪！”
丹恒和星同时用力拍了拍手，清脆的声响终于让众人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集中到主位前。
布洛妮娅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不管是流芳百世，还是遗臭万年，这个决定，我担着”
她说着，指尖慢慢移向合同上 “同意” 的电子按钮。
只要按下去，贝洛伯格的债务就能一笔勾销，代价是贝洛伯格的所有人都会成为公司员工。
“哎哎哎！等等！” 林仁突然往前冲了半步，伸手拦住她。
全场的目光瞬间齐刷刷落在他身上，连素来厚脸皮的他，都被这灼热的视线盯得耳尖发烫。
他干咳两声，脑子飞快转着：
“我、我就是想问，这份合同的最后期限，具体是几点几分啊？”
不对啊，姬子怎么还没来？
现在只能硬着头皮拖延时间，哪怕丢了这老脸，也得为姬子争取机会。
布洛妮娅酝酿好的情绪被打断，语气里带着点不解：
“还有半个系统时，怎么了？”
“能不能再等等？” 林仁挠了挠头，努力找着借口，“我们、我们还想再跟……”
话没说完，林仁的大姐姐雷达探测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是姬子身上淡淡的咖啡香。
“好了林仁，辛苦你拖到现在了”
“姬子！杨叔！”三月直接迎了上去。
会议室的门被彻底推开时，带着寒气的风先卷了进来，姬子踩着长靴稳步走入，酒红色的长发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光泽。
手里拎着的白色公文包“啪” 地一声拍在会议桌上，瞬间压过了残余的嘈杂。
“让各位久等了”她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沉稳，指尖掀开公文包，抽出一叠文件。
随即看向列车组的几人：“抱歉，让黑天鹅暂时帮忙看护列车花费了一点时间，你们的事情瓦尔特都和我说了....”
布洛妮娅的指尖从同意按钮上挪开，眼底的疲惫被一丝光亮取代。
她快步走到桌前，连呼吸都放轻了不少。
“二位就是星穹列车的姬子女士和瓦尔特先生吗，幸会，之前那场...战役，多亏了二位出手相助，我们才能顺利得胜”
“要是能提前得知二位前来的消息，我们肯定会以礼相迎，但是现在....”
靠谱的姬子摆了摆手：
“不用解释太多，布洛妮娅小姐，我来此就是想让你了解整个事情的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