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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智波初纯说完那句体贴到令人心碎的话后,仿佛为了驱散空气中过于沉重的氛围,她脸上又重新扬起那抹惯有的、带着点狡黠和期待的笑容,语气也变得轻快起来,仿佛刚才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无足轻重的误会。

“对了!”

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千手柱间,“留下来吃韭菜章鱼吧,柱间!”

她甚至微微嘟起嘴,露出一副略带遗憾又跃跃欲试的表情:“上次在林外山就说可惜没吃成,刚好这次……嗯,现实了,总算有机会了!”

她努力让语气听起来轻松自然,仿佛这只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聚餐邀请,试图用烟火气驱散冰冷和恐惧。

然而,紧接着,她的话锋却又轻轻一转,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的恳求,声音也低柔了几分:

“还有啊……柱间,回去后……”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不要与他生分,好不好?”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千手扉间。

她像是在为他着想,不希望因为自己而导致他们兄弟之间产生隔阂。但这份体贴背后,何尝不是一种深切的恐惧和自保——她害怕千手扉间因为今日之事更加记恨她,害怕千手柱间若与弟弟产生矛盾,最终会使得千手扉间将所有的怒火加倍倾泻到她身上。

所以她宁愿自己吞下所有委屈,也要维持表面那脆弱的和平,甚至主动出面调解。

这看似天真烂漫的韭菜章鱼邀请和体贴入微的兄弟和睦劝说,组合在一起,却像一把温柔的刀子,精准地刺中了千手柱间心中最柔软也最矛盾的地方。

他看着眼前努力微笑、仿佛一切如常的少女,清楚地知道那笑容之下隐藏着怎样的惊惶和创伤,也明白她这番话里包含了多少言不由衷和艰难的自保。

这份强装的坚强和懂事,比任何哭诉都更让他感到窒息和心痛。

他张了张嘴,最终却只是化为一抹极其复杂沉重的叹息。

“……好。”

他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回答道。

这顿韭菜章鱼,注定食不知味。 而兄弟之间那已然出现的裂痕,又岂是她一句轻飘飘的不要生分能够轻易弥合的。

宇智波初纯得到了他的应答,脸上的笑容似乎更加明媚了一些,仿佛真的放下了心结。

只有她自己知道,心底某个地方,已经彻底冷了下去。

狭小的厨房里,宇智波初纯仿佛彻底换了一个人。

方才的惊惧、委屈、强装的镇定都被她暂时抛诸脑后。她系上干净的围裙,墨灰色的长发随意挽起,露出纤细的脖颈

(尽管她下意识地拉高了衣领)。那双能施展诡异瞳术、也能灵活操控查克拉线的手,此刻正无比娴熟地处理着食材。

刀工快得只见残影,章鱼被处理得恰到好处,韭菜切得均匀细碎。热油下锅,

“刺啦”一声响,烟火气瞬间弥漫开来。她动作行云流水,调味、翻炒、控火,每一个步骤都精准得如同艺术,分明是大师级的水准,哪里还有半点刚才那副破碎狼狈的模样。

很快,一盘色香味俱全、镬气十足的韭菜炒章鱼,一碗喷香诱人的蘑菇杂饭,还有一碟炖得酥烂入味、色泽红亮的红烧肉便被端上了矮桌。

简单的食材在她手中仿佛被赋予了灵魂。

宇智波初纯脱下围裙,跪坐在千手柱间对面,脸上又露出了那种熟悉的、带着点小得意和狡黠的笑容,仿佛在炫耀什么了不起的杰作。她灵活地将一双筷子塞到还有些发愣的千手柱间手里,催促道:

“快!试试看!”

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期待,仿佛只是一个急于得到夸奖的普通少女。

千手柱间看着她这迅速的情绪转换和眼前这桌远超预期的、堪称豪华的料理,心中五味杂陈。他依言夹起一筷子韭菜章鱼送入口中——

下一秒,他的眼睛猛地瞪大了!

章鱼q弹爽脆,火候极佳,韭菜的辛香完美激发了海鲜的鲜美,调味更是恰到好处,多一分则咸,少一分则淡,简直是味觉的极致享受!

“!!!”

千手柱间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向对面正托着腮、笑眯眯看着他的宇智波初纯,脱口而出:“小不点!这……这太好吃了吧?!”

他的震惊溢于言表,完全没想到她还有这样一手惊为天人的厨艺!这水平,比起千手族里最好的厨师都毫不逊色,甚至更胜一筹!

宇智波初纯看着他这副目瞪口呆的样子,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墨灰色的发丝随之摆动:“那是当然~不然你以为我那些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吗?光是研究怎么做好吃的,就花了我不少功夫呢~”

她语气轻松,仿佛这身精湛的厨艺只是她众多“技能”中微不足道的一项。

然而,在这极致的美味和对方满足的惊叹声中,千手柱间心底那丝酸涩和心疼却愈发浓重。

她究竟在多少方面磨练了自己?在那些不为人知的背后,又付出了多少努力,才变成了如今这个看似无所不能、却又浑身是刺、小心翼翼保护自己的宇智波初纯?

这顿原本为了缓解气氛、充满烟火气的饭菜,吃在千手柱间嘴里,却品出了更多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滋味。

美味是真的。 心疼,也是真的。

一顿沉默却异常美味的晚餐在略显微妙的气氛中结束。

宇智波初纯利落地收拾好碗筷,仿佛刚才那个展现出惊人厨艺的人不是她。她站起身,走到千手柱间身边,很是自然地伸出手,轻轻握了握他那宽厚温热的手掌。

她的指尖依旧有些微凉。

“时间不早了,”

她抬起头,脸上带着浅淡却不容拒绝的微笑,“我送你到门口吧。”

她的语气温和,甚至称得上体贴,但动作间却透着一股送客的意味。仿佛这间小小的临时居所,是她最后的安全区,她不打算让任何人,哪怕是刚刚救了她、与她共享晚餐的千手柱间,过多停留。

千手柱间看着她,心中纵有万般疑问和担忧,在她这平静却坚定的姿态下,也只能咽了回去。他点点头,顺从地站起身,跟着她走向门口。

来到旅店简陋的门口,夜晚微凉的空气拂面而来。

宇智波初纯松开手,站在门内,对着千手柱间挥了挥手,脸上依旧是那副看似没心没肺的轻松笑容:“拜拜啦,柱间。”

千手柱间看着她,张了张嘴,最终只是低声道:“……照顾好自己。有事……一定要让我知道。”

宇智波初纯笑着点头,仿佛听进去了。

然而,就在千手柱间转身准备离开的刹那——

她却忽然又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神秘又诱人的语气对他说道:

“对了~记得明天要来哦?”

“给你一个惊喜!”

说完,她也不等千手柱间反应,便笑着迅速关上了房门,只留下一句充满悬念的话语和一声轻微的落锁声在空气中回荡。

千手柱间独自站在紧闭的房门外,看着那扇将他隔绝在外的木门,一时间竟有些愣神。

惊喜? 经历了今天这一连串的惊心动魄,她还能给他什么惊喜?

这个词从她嘴里说出来,配合她那狡黠的眼神,让千手柱间的心不由自主地悬了起来,完全无法感到期待,反而涌起一股更加浓烈的不安。

她到底……还想做什么?

夜色中,千手族长带着满腹的疑虑和担忧,以及那个充满不确定性的惊喜约定,心事重重地离开了。

厚重的木门咔哒一声轻响,将千手柱间担忧的目光和外界彻底隔绝。

方才还挂着温柔浅笑送别的宇智波初纯,几乎是立刻就像变了个人。

她并没有立刻离开门口,而是小心翼翼地、如同最狡猾的狐狸般,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凝神感知着外面的动静。

直到确认千手柱间的查克拉确实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感知范围之外,她脸上那副乖巧懂事的面具瞬间碎裂!

她猛地向后跳开一步,再也忍不住,扶着肚子弯下腰,爆发出了一阵压抑不住的、几乎要喘不过气的笑声:

“噗……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

那笑声里充满了恶作剧得逞后的极致快意和一种近乎疯狂的狡黠,与她刚才那副脆弱委屈的模样判若两人!她笑得眼泪都飙了出来,甚至需要扶着墙壁才能站稳。

(感觉到了!千手柱间那家伙的查克拉波动!)

(那么明显的愧疚和担心!哈哈哈哈哈!)

(还有……)

她脑海中浮现出千手扉间那张冰冷阴沉、却不得不眼睁睁看着自己大哥被拐走的臭脸,笑得更加猖狂了。

(气死他!最好气得他今晚睡不着觉!)

(让他追杀我!让他发疯!)

她一边笑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刚才所有的恐惧和屈辱仿佛都在这畅快的大笑中得到了宣泄和报复。

(我不过是稍微示弱一下,表现得懂事一点,再扔出一个惊喜的鱼饵……)

(千手柱间那个笨蛋!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容易上当!)

(心里那点愧疚都快溢出来了!果然还是老样子,一觉得对不起我就什么都依着我!)

她擦掉笑出来的眼泪,直起身,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红晕和得意洋洋的神色,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破碎感。

(这下好了,)

她满意地想,

(既暂时安抚住了千手柱间,又狠狠气了一把千手扉间,还给他埋了个惊喜的钩子……)

至于明天所谓的惊喜是什么?

宇智波初纯嘴角勾起一抹深意的、狡猾的弧度。

(谁知道呢?或许有,或许没有。)

(看他表现咯~)

反正,主动权似乎又一次回到了她的手中。

她心情大好地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转身走向内室,准备好好泡个热水澡,洗去一身疲惫和晦气。

至于那两个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千手兄弟会如何?

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千手柱间回到族地时,夜幕已深。

他刚踏入主屋范围,便敏锐地感觉到一股极其压抑冰冷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抬眼望去,只见千手扉间正站在廊下阴影处,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那双猩红的眼眸在黑暗中如同两点寒星,正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兄弟二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

千手柱间能清晰地感受到弟弟身上那未曾消散的怒火、屈辱,以及一种极其复杂的、针对他的……冰冷审视?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被打断计划的不甘。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尴尬和紧张。千手柱间喉咙动了动,有许多话想问,关于今天发生的一切,关于宇智波初纯,关于他那异常的杀气……但最终,看着弟弟那副拒绝交流、仿佛随时会爆发的冰冷模样,他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强行压下了心中的疑虑和担忧,最终什么也没问,只是对着千手扉间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略显僵硬地转身,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打算用堆积的任务来暂时麻痹自己混乱的思绪。

千手扉间就那样冷冷地看着大哥的背影消失在书房门后,自始至终,没有说一个字。但他紧握的双拳和周身愈发冰寒的气息,显示他内心的风暴远未平息。

而这一幕,恰好被不远处路过的千手秋看了个正着。

小丫头惊得瞪大了眼睛,嘴巴张成了o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扉间堂哥?!)

(他刚才那副样子……好可怕!)

(而且……他居然让大哥就这么走了?什么都没说?)

更让她震惊和无法理解的是——

(宇智波初纯那个祸水!)

(扉间堂哥明明两次去杀她!)

(一次听说用了很厉害的术都没成功,让她用同归于尽的招数跑了!)

(这次更离谱!居然……居然被大哥亲自给救下来了?!)

(大哥不仅救了她,还……还为了她跟扉间堂哥闹得这么僵?!)

千手秋的小脑袋瓜完全无法处理这么复杂又惊悚的信息量,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

(那个宇智波的女人到底给大哥灌了什么迷魂汤啊?!)

(连扉间堂哥出手都栽了?!)

她看着书房紧闭的门,又看了看廊下阴影里那个仿佛化身冰雕的堂哥,吓得缩了缩脖子,蹑手蹑脚地赶紧溜走了,心中对宇智波初纯的忌惮和厌恶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点。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房间。

宇智波初纯似乎心情颇佳,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脸上带着一丝期待和狡黠的笑容,慢悠悠地拉开了房门——她可是还记得昨天给那个笑蛋留下的惊喜钩子呢。

然而,门外的身影却并非她预想中那个高大憨厚、可能会带着点不好意思或者好奇的千手柱间。

银发、红眸、冰冷俊美的面容,以及那周身挥之不去的、仿佛能将空气都冻结的阴沉杀气——

是千手扉间!

宇智波初纯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如同被冰水泼了个透心凉!那双墨灰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随即被浓浓的警惕和厌恶所取代。

几乎是本能地,她立刻向后微退半步,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摆出了一个极其防御和疏离的姿态,语气也变得冷硬无比,带着毫不掩饰的排斥:

“是你?”

“来干什么?”

她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千手扉间,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任何意图的蛛丝马迹,心中警铃大作,所有的好心情瞬间荡然无存,只剩下满满的戒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

这个疯子!他怎么会来这里?!而且偏偏是这个时候!

千手扉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瞬间变脸的模样,看着她那副如临大敌的防御姿态,猩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其冰冷的、近乎嘲讽的弧度。

他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用那足以将人冻僵的目光,缓缓地、极具压迫感地在她身上扫过,仿佛在评估一件物品,或者说……一个亟待处理的麻烦。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紧张和对峙。

宇智波初纯的惊喜早晨,彻底变成了惊悚开场。

宇智波初纯的耐心彻底告罄,跟这个疯子多待一秒都让她觉得窒息。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语气极其不耐烦:

“我没时间与你废话!”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就要用力关上房门,试图将这张令人厌恶的脸隔绝在外。

然而,就在门扇即将合拢的刹那——

一只骨节分明、力量惊人的手猛地按在了门板上!动作快如闪电,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力道,硬生生阻断了门关上的趋势!

千手扉间甚至没有多用力的样子,但那扇门却如同被焊死了一般,纹丝不动地定格在了那里。

宇智波初纯用力推了推,门却撼动不了分毫。她猛地抬头,怒视着门外那个男人

“千手扉间!你到底想干什么?!”

千手扉间透过门缝看着她因愤怒而泛红的脸颊和那双燃着火焰的墨灰色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至极的弧度。

“想干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和绝对的掌控感,“我来收取……昨晚的报酬。”

“或者说,”他另一只手也按上了门板,微微用力,那扇门便在他绝对的力量面前,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被强行推开更大的缝隙!

“继续我们之间……未完成的交流。”

他的身影随着被推开的门,强势地侵入了房间的范围,冰冷的查克拉如同实质般压迫而来。

宇智波初纯被迫向后退了一步,眼中闪过一丝惊惶,但更多的却是被逼到绝境的愤怒和倔强。

“滚出去!”

她厉声喝道,手中已然悄悄结印,准备随时发动攻击或逃跑。

千手扉间完全无视了她的警告和敌意,一步踏入房内,反手砰地一声将门彻底关上并锁死。

房间内,气氛瞬间紧绷到了极点。

猎手与猎物的位置,再次分明。

听到宇智波初纯那带着不耐烦和明显撇清关系的反问,千手扉间周身的寒气几乎要凝成实质。

他向前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将宇智波初纯完全笼罩,那双猩红的眼眸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冰冷地扫描着她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试图找出任何伪装的痕迹。

“不记得了?”

他低沉的声音里淬着冰,带着一种极其危险的、缓慢的语调,

“需要我帮你……仔细回忆一下吗?”

他的目光刻意地、极具侮辱性地扫过她的脖颈、肩膀,仿佛能穿透那层布料,看到下面可能存在的痕迹。

“你那份精心准备的大礼,”

他每一个字都咬得极重,充满了讽刺,

“药效……可是令人印象深刻。”

“还是说,”

他微微倾身,压迫感更强,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毒蛇吐信,

“你更想让我用别的方式……来帮你想起,你该付的报酬是什么?”

这话语里的暗示和威胁毫不掩饰,几乎是将昨晚那场失控的、充满屈辱的意外,赤裸裸地摊开在她面前,逼迫她承认。

宇智波初纯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手指下意识地收紧。她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但那正是她最想彻底遗忘和撇清的噩梦!

这个疯子!他竟然还敢主动提?!

还如此理直气壮地来索要所谓的报酬?!

巨大的愤怒和恶心感涌上心头,让她几乎要控制不住地颤抖。

宇智波初纯只觉得头脑嗡嗡作响,完全无法理解千手扉间这匪夷所思的脑回路和纠缠不休的目的。她强压下翻涌的怒火和恶心感,深吸了一口气,抬手用力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疲惫、警惕和一种破罐破摔的冷静,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所以?”

“千手扉间,你到底想怎么样?”

“直说吧,你要什么条件才肯罢休?”

她紧跟着又斩钉截铁地、毫无转圜余地地补充了一句,仿佛这是绝不容触碰的底线: “离开千手柱间——不可能的。你想都别想。”

她的姿态摆得很明确:除了让她远离千手柱间这一点没得商量,其他条件或许还可以谈谈(虽然她极度怀疑跟这个人有什么道理可讲)。

这几乎等于默认了她和千手柱间之间存在着某种千手扉间极度忌惮的特殊关系,同时也将她自己的软肋(对千手柱间的执着)再次暴露在了这个危险的男人面前。

她在进行一场极其危险的赌博,赌千手扉间对千手柱间的在意程度,赌自己是否还有除了彻底撕破脸皮之外的周旋余地。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两人之间冰冷对峙的暗流在汹涌。

宇智波初纯抬起头,那双墨灰色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向千手扉间,里面清晰地映照出他冰冷而极具压迫感的身影。她没有再说话,只是用眼神无声地传递着疑问、警惕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等待宣判般的紧绷。

她在等他的回答。等他那所谓的

“条件”,等他那令人捉摸不透的下一步。

千手扉间居高临下地回视着她。

他猩红的眼眸深邃如同寒潭,里面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有毫不掩饰的杀意和厌恶,有对她这份执着的冰冷讥讽,或许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明晰的、被那场意外和眼前这个女人彻底打乱步调的烦躁与探究。

他并没有立刻说出任何条件。

只是那样沉默地、带着一种近乎解剖般的审视目光看着她,仿佛在评估她的价值,在权衡某种利弊,又或者仅仅是在享受这种让她无所适从的压迫感。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拉长。

宇智波初纯在他的注视下,感觉每一秒都如同在刀尖上行走,后背渐渐沁出冷汗。她完全猜不透这个男人的想法,这种未知比直接的威胁更让人恐惧。

他到底……想说什么?想做什么?

最终,千手扉间似乎得出了某种结论,或者是暂时按下了某种更激烈的念头。

他的嘴角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那弧度冰冷而意味不明。

但他依旧没有吐出任何一个字。

宇智波初纯看着千手扉间那副薄唇紧抿、一言不发、只是用那双瘆人的红眸死死盯着自己的样子,心中那点残存的耐心终于彻底耗尽了。

(?_?)

(神经病……)

(一句话不讲,就在这里当门神吓唬人?)

她极其不爽地翻了个白眼,连最后一点虚与委蛇的兴致都没了。跟这种完全无法沟通的偏执狂待在一起,纯粹是浪费生命和心情。

于是,她干脆利落地、甚至带着点挑衅般地,直接转过了身,用后脑勺对着那个散发着冰冷杀气的男人,抬脚就朝着房间里面走去。

完全是一副

“懒得理你,你爱站就站着吧”的摆烂姿态。

仿佛门口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千手二当家,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甚至有点碍眼的摆设。

她这突如其来的、毫不掩饰的忽视和怠慢,无疑是对千手扉间权威和压迫感的极大挑衅。

空气瞬间变得更加凝滞,几乎能听到冰晶凝结的声音。

千手扉间看着那个居然敢直接转身背对他的女人,猩红的眼眸中风暴骤起!周身的寒气几乎要化为实质!

然而,就在他即将有所动作的刹那——

宇智波初纯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脚步不停,却懒洋洋地、带着极度不耐烦的语气甩过来一句话:

“要杀要剐随便你。”

“别挡着我晒太阳补钙。”

“……”

千手扉间所有的动作瞬间僵住。

杀意和一种极其荒谬的无力感同时涌上心头。

这个女人……!

最终,他竟然真的没有立刻动手,只是脸色阴沉得可怕,如同一座即将爆发的冰火山,死死地盯着那个真的走到窗边矮榻上坐下、开始假装晒太阳的宇智波初纯。

一场诡异的、冰冷的僵持,在这间小小的客房里蔓延开来。

宇智波初纯彻底无视了门口那尊散发着持续低温的门神。她径自在房间内的小厨房里忙碌起来,动作娴熟利落,很快,诱人的饭菜香气便弥漫开来,与门外那冰冷压抑的气氛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精心地将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摆上矮桌,甚至颇有闲情逸致地摆了个盘,然后自顾自地坐下,拿起筷子,开始享用她的午餐。

整个过程,她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门口的方向,仿佛千手扉间根本不存在,或者只是一个不值得她投注丝毫注意力的无关紧要之物。

饭菜的香气丝丝缕缕地飘向门口,那温暖诱人的味道与千手扉间周身冰冷的杀气格格不入。

这种彻底的、近乎羞辱性的漠视,比任何言语的挑衅都更让千手扉间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烦躁和怒火。

他站在那里,像一尊冰冷的雕塑,但紧握的双拳和周身偶尔不受控制溢散出的、更加冰寒刺骨的查克拉,泄露了他内心的极度不平静。

(她竟然……)

(完全无视我?)

(还在这种时候……做饭?吃饭?)

一种被轻视、被当作空气的屈辱感混合着杀意,在他心中翻腾。

然而,他最终还是没有破门而入,或者做出更激烈的举动。

只是那目光,变得更加深沉可怕,死死地钉在那个悠然吃饭的背影上。

仿佛要用目光将她洞穿。

宇智波初纯却恍若未觉,甚至吃得更加香甜了,还故意发出了一点满足的轻叹。

(哼,爱站就站着吧。)

(最好气死你。)

“吱呀”一声,房门被从外面推开。

千手柱间带着一点担忧和期待(或许是关于昨天的惊喜)探头进来,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瞬间懵在原地——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像一尊散发着实质般寒气的冰雕般、杵在门口、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正死死盯着房间内的弟弟千手扉间。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拔刀砍人。

而房间内,矮桌旁,宇智波初纯正姿态闲适地跪坐着,面前摆着几碟看起来就令人食指大动的可口饭菜,她本人正拿着一双筷子,吃得一脸满足,甚至还悠闲地晃了晃小腿。

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看到是千手柱间,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无比自然地对着他热情地招手:

“柱间!你来得正好~快过来一起吃饭呀!今天做的蘑菇饭特别香哦!”

她那轻松愉快的语气和门口剑拔弩张的气氛形成了荒诞无比的对比。

千手柱间:“???”

他看看脸色黑如锅底、杀气腾腾的弟弟,又看看屋里那个笑得没心没肺、还在热情招呼他吃饭的宇智波初纯,大脑一时之间完全处理不了这诡异至极的画面。

(这……这是什么情况?!)

(扉间怎么会在这里?!)

(小不点居然还在吃饭?!)

巨大的问号几乎要挤爆他的脑袋。

但眼下这情况,显然不能让弟弟和小不点再继续这样对峙下去。千手柱间硬着头皮,顶着弟弟那几乎要将他冻僵的冰冷视线,干笑着迈进了房间。

他先是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千手扉间,然后尝试着伸出手,有些僵硬地拉了拉弟弟的衣袖,语气带着明显的安抚和试图缓和气氛的意味:

“那个……扉间啊……”

“站、站着也挺累的吧?”

“要不……一起、一起吃点儿?”

这话说出来,连千手柱间自己都觉得离谱又尴尬。让现在这副样子的扉间坐下来和宇智波初纯一起吃饭?简直像是在邀请两头即将生死相搏的猛兽共进下午茶。

房间内的空气仿佛彻底凝固了。

宇智波初纯眨巴着眼睛,看着千手柱间,又瞥了一眼门口那个寒气更盛的男人,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弧度。

千手扉间对于大哥这和稀泥的举动,只是回以更加冰冷刺骨的一瞥,甩开了他的手,连一个字都懒得施舍。

一场注定无比艰难的饭局邀请,彻底冷场。千手柱间夹在中间,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就在气氛僵持到极点,千手柱间左右为难之际,宇智波初纯却像是没事人一样,眨了眨眼,转身又轻盈地钻回了后厨房。

不一会儿,她端出了更多硬菜——精心去骨、炖得软烂入味、色泽红亮的猪蹄,香气扑鼻的红烧鲈鱼,还有一条烤得外焦里嫩、滋滋冒油的烤鱼。瞬间,本就诱人的饭菜香气变得更加浓郁,几乎充满了整个房间。

她将这些菜一一摆上已经有些拥挤的矮桌,然后,做出了一个让千手兄弟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她径直走到了依旧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千手扉间面前,抬起那双墨灰色的眼睛看着他,语气平静,甚至带着一点商讨的意味:

“昨晚的报酬,”她顿了顿,似乎刻意避开了那个词背后的具体含义,“明天再说吧。”

紧接着,她话锋一转,眼神变得有些锐利,带着一种试图讲道理的姿态:

“还有,我除了让千手柱间一年前帮过我那次之外,没再做什么真正伤害你千手一族家族利益的事吧?”

她这话像是在陈述,又像是在质问,试图将自己与那些真正对千手抱有恶意的宇智波区分开来,点出千手扉间对她那过于苛刻的针对其实缺乏足够的正当理由。

说完,她不等千手扉间反应,便转向一旁还在发懵的千手柱间,用了一种近乎吩咐、却又带着点自然熟稔的语气:

“柱间,别傻站着了,叫你弟弟坐下来一起吃饭吧。”

这一连串的操作——拿出更多美食示好(或者说炫耀?)、暂时搁置争议、点明自己并无大过、最后让千手柱间出面打圆场——一套组合拳下来,显得既给了台阶,又守住了自己的立场。

千手柱间被这么一叫,回过神来,看着满桌香气四溢的菜肴,又看看脸色依旧冰冷但似乎因为宇智波初纯那番话而陷入短暂沉默(或许是在权衡?)的弟弟,觉得这似乎是个打破僵局的机会。

他再次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凑近千手扉间,声音放得更缓:“扉间啊……你看,小不点她也……呃,菜都快凉了,要不……先吃点?”

他试图用美食和弟弟过去对大哥与宇智波初纯交往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认态度来劝说。

千手扉间冰冷的目光扫过满桌堪称奢华的菜肴,又落回宇智波初纯那张看似平静却眼神狡黠的脸上,最后看了一眼自己那满脸写着“求吃饭求和平”的大哥。

空气中的杀气似乎略微收敛了一丝,但那股低气压依旧存在。

他依旧没有说话,但也没有立刻转身离开。

这种沉默,在这种情境下,几乎可以被视为一种极其勉强的、默认的妥协。

宇智波初纯见状,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上扬,转身自顾自地回到桌边坐下,仿佛事情已经解决了。

千手柱间松了口气,连忙拉着(或者说半推着)浑身僵硬的弟弟,试图让他也坐到桌边。

趁着千手扉间极其勉强地被千手柱间按坐在桌边、周身依旧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时,宇智波初纯看似自然地倾身过去,为千手柱间夹了一筷子鱼腹肉。

就在靠近的刹那,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若游丝却又带着钩子般的语调,极快地在千手柱间耳边低语了一句:

“惊喜……在晚上哦~”

“记得今晚来。”

温热的气息伴随着暧昧的话语拂过耳廓,尤其是那刻意拖长的尾音和晚上,惊喜这两个词的组合,瞬间勾起了某些过于鲜活和令人心跳加速的记忆!

千手柱间的身体猛地一僵!拿着筷子的手都顿在了半空中。

(又、又来?!)

(晚上?!惊喜?!)

他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之前两次……也是类似的惊喜,结果都发展成了让他面红耳赤、心跳失控的深入交流……宇智波初纯的大胆和热情,他可是深切领教过的!

一股热意不受控制地窜上他的脸颊和耳朵,让他瞬间有些手足无措,心跳也跟着漏跳了一拍,随即又慌慌张张地加速起来。

他下意识地飞快瞥了一眼对面坐得笔直、正用冰冷审视的目光扫视着桌上菜肴(仿佛在检查有没有毒)的弟弟千手扉间,一种强烈的做贼心虚感涌上心头。

(当着扉间的面……小不点她怎么敢……!)

千手柱间僵在原地,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整个人如同被架在火上烤,脸颊通红,眼神飘忽,完全不敢再看宇智波初纯,更不敢看弟弟。

而宇智波初纯却已经若无其事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悄悄话根本不是她说的一样,甚至还对着千手扉间露出了一个极其友善的、示意他动筷子的笑容——虽然对方完全无视了。

千手扉间敏锐地察觉到大哥瞬间的身体僵硬和气息紊乱,冰冷的目光狐疑地在两人之间扫了一个来回。

(又在搞什么鬼?)

这顿注定消化不良的饭,气氛变得更加诡异和尴尬了。

千手柱间如坐针毡,满脑子都是那句晚上惊喜和可能发生的、让他既期待又慌乱的画面,而对面的弟弟则像一座随时可能爆发的冰火山。

只有始作俑者宇智波初纯,似乎心情颇佳地品尝着自己的手艺,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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