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犀部落的灯火在夜色中如同大地睁开的惺忪睡眼,温暖而坚定。然而,客居石屋内的气氛却依旧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王铁柱像一尊石雕,守在通往巫医治疗室的石廊入口,一动不动。钱多金则瘫在兽皮椅里,唉声叹气,手里捏着块高级能量石,却感觉索然无味。“胖爷我现在是抱着金碗要饭——心里饿得慌啊!吞吞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赚再多钱跟谁炫耀去?”
苏晚晴坐在一旁,月光狐安静地伏在她膝头。她手中星图碎片的微光稳定了许多,但她大部分心神都系在治疗室内的两个伙伴身上,以及林琅怀中那枚散发着不祥又神秘气息的暗金色“卵”上。
林琅盘坐在角落,全部的心神都沉入与小金的灵魂链接中。那暗金色的能量如同粘稠的金属海洋,缓缓流淌,隔绝了大部分外部探查。他只能模糊地感知到,小金的核心意识似乎正处于一种奇特的“茧化”状态,在消化、在重组。那被吞噬的污染能量并未消失,而是被某种更强的力量束缚、分解,化为养料。这种感觉,就像是……在淬火?以污秽为燃料,锻造自身?
“有动静了!”一直沉默的王铁柱突然低吼一声,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
石廊尽头,治疗室厚重的石门被推开,巫医在那位脸上涂着彩绘的老妇人搀扶下,缓缓走出。她脸上带着浓浓的疲惫,但眼神中却有一丝如释重负。
“巫医大人,小磐它……”王铁柱一个箭步冲上前,声音哽咽。
巫医摆了摆手,沙哑道:“那头石胄鳞甲兽……命,暂时保住了。”
一句话,让王铁柱瞬间红了眼眶,巨大的惊喜让他有些站立不稳。钱多金也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林琅和苏晚晴也立刻围了上来。
“多亏了林琅小友的提醒。”巫医看向林琅,眼神复杂,“老身引动了部落圣泉下的地脉生机,配合‘净尘草’的药力,一点点将侵蚀它心脉的黑暗能量拔除、净化。过程很凶险,差一点它就撑不住了……但它的求生意志很强,大地也在回应它的呼唤。”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黑暗能量对它的本源损伤极大,尤其是强行燃烧生命留下的隐患。它需要长时间的静养和大量土系天材地宝的滋养,才能慢慢恢复,至于能否重回巅峰……要看它的造化了。”
“能活下来就好!能活下来就好!”王铁柱激动得语无伦次,对着巫医和族长连连鞠躬,“谢谢!谢谢巫医大人!谢谢族长!”
“那……吞吞呢?”钱多金迫不及待地问,心提到了嗓子眼。
巫医脸上露出一丝奇异的色彩:“那只吞吞兽……更奇怪。它的空间胃袋受损严重,但它的生命力核心异常坚韧。老身用‘生灵泉水’滋养时,发现它似乎在自发地吸收泉水中的空间属性粒子,修复自身的损伤……速度虽然慢,但方向是对的。它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但何时苏醒,老身也无法断定。”
钱多金长长舒了口气,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抹了把额头不存在的冷汗:“吓死胖爷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慢点就慢点,胖爷我等得起!”
两个最重要的伙伴脱离了生命危险,压在众人心头的大石终于挪开了一些。气氛不再那么死寂。
“对了,”巫医像是想起了什么,对林琅道,“林琅小友,你那只金色的御兽……老身感觉它需要的不是治疗,而是一个……稳定的能量环境。它内部的力量很奇特,似乎在自行平衡。”
林琅点了点头,正要说话——
突然,他怀中的暗金色“卵”轻微震动了一下!
一股隐晦而强大的吸力骤然产生!
并非是吞噬物质,而是针对……能量!
以林琅为中心,方圆数米之内,空气中游离的天地能量,甚至石屋内镶嵌的几块用于照明的低阶光属性晶石,其光芒都瞬间黯淡了一丝,能量被强行抽取,汇入那枚暗金卵中!
这变故来得悄无声息,却又如此明显!
“怎么回事?!”石山族长脸色微变,他能感觉到周围能量的瞬间稀薄。
巫医浑浊的眼睛猛地睁大,死死盯着那枚暗金卵,手中的骨杖微微颤抖:“这种汲取方式……霸道……但又带着一种奇特的‘秩序’……不像失控……”
吸力只持续了短短一息便停止。暗金卵恢复了平静,但表面的光泽似乎更加内敛、深邃了一丝。
林琅通过灵魂链接,能清晰地“看到”,那暗金色的能量海洋中央,似乎有什么东西轻轻“搏动”了一下,如同心脏的第一次跳动。一股微弱但全新的意识波动,传递了出来。
那波动不再充满暴戾和混乱,反而带着一种……初生的好奇,以及一种对周围一切能量,尤其是之前被它吞噬的那种黑暗能量,充满近乎本能的“审视”与“解析”欲望。
它醒了。
或者说,它完成了初步的蜕变。
“小金?”林琅尝试着传递出一道意念。
“……主人……”一个略显生涩、但清晰无比的意念回应了他。这意念不再像之前那样模糊稚嫩,反而带着一种金属般的质感,冷静,甚至有些……淡漠。
“你感觉怎么样?”
“……很好……能量……需要更多……那种‘坏’的能量……味道……很特别……”小金的意念断断续续,但表达的意思却让林琅心头一跳。
它还在渴望污染能量?但似乎不再是单纯的吞噬毁灭,而是带上了“研究”的成分?
“你能控制自己吗?”这是林琅最关心的问题。
“……可以……”小金的意念传递出肯定的信息,随即,那暗金色的卵壳表面,一道细微的金色纹路亮起,那霸道的吸力便彻底收敛,不再影响外界分毫。它展示了初步的控制力。
林琅稍稍放心,但警惕并未放松。小金的变化太大了,无论是形态、能量性质还是意识,都走向了一个未知的方向。
他将小金的情况简单向众人说明了一下,省略了其中关于污染能量渴望的部分,只说是吞噬了强大能量后正在进化,目前已初步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