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洋的语气不带任何感情。
“我敢！我拿我这条命担保，句句属实！”
孙德海被他看得一个激灵，瞬间挺直了胸膛。
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要么跟钱红和王富贵一起完蛋，要么戴罪立功，搏一个生机。
他选后者！
李洋又转向顾凛川：“老顾，你看到的情况，能作为证言吗？”
“可以。”
顾凛川点头，“我可以详细描述出那几个工人的体貌特征和具体反应时间。”
李洋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一下。
他知道，这案子大了。
大到他一个人可能都兜不住。
“这不是普通的治安案件，这已经构成了重大刑事案件！必须立刻立案调查！”
他的话让院子里的气氛更加紧张。
刘师傅的脸色更白了，他只是个厨子，一辈子安安分分，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刑事案件，那是要坐牢杀头的啊！
李洋看着顾凛川，又看了看一脸惊恐的孙德海，表情严肃到了极点。
“现在，人证有了。”
他指了指孙德海。
“物证，也基本算是有了。”
他指了指桌上的肥肠。
“凛川的观察，可以作为重要的旁证。”
“但是！”
他话锋一转，加重了语气。
“光凭这些，想把钱红和她背后的人一网打尽，还不够！”
林晚立刻明白了李洋的意思。
“你是说，他们可能会脱罪？”
“没错。”李洋点头。
“钱红在肉联厂本就是采购科的科长，厂长还是她亲哥。”
“我们现在冲过去，她完全可以把责任推到王富贵和孙主任身上，自己全身而退。”
孙德海的额头上全是冷汗，他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道道。
要是这次不成，钱红肯定会往死里整他。
“那……那怎么办？”
他声音都发颤了。
“李公安，不能就这么看着她害人啊！”
顾凛川也皱起了眉头，他虽然是部队精英。
但对地方公安的办案流程不是特别熟悉。
李洋的顾虑，确实很有道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李洋身上。
毕竟他是专业的。
李洋在院子里来回踱了步，大脑在飞速运转。
突然，他停下脚步，看向众人：“要想一网打尽，不留后患，就不能硬闯。”
“咱们得设个局。”
孙德海听得一愣一愣的，不太明白什么意思。
但林晚和顾凛川却瞬间懂了，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默契。
这是要用计谋，让对方自己把罪证送到他们面前。
“要怎么做？”顾凛川直接问道。
“首先，我们要明确一点，这个案子一旦查实，性质极其恶劣。”
“肉联厂是国营大厂，上千名工人在这里吃饭。”
“这事要是捅出去，从食堂到厂领导，一个都跑不掉。
“所以，我们行动的时候，必须保证人赃并获，证据链完整，不给任何人翻盘和推诿的机会。”
他看向孙德海，“我们现在只有你这份证词，和这一包有问题的肥肠。”
“这包肥肠可以送去技术科化验，但化验需要时间。”
“而且就算化验出来，也只能证明这份样品有问题，无法证明跟肉联厂有直接关系。”
“所以，我们必须要在厨房里，找到罂粟壳原料，以及正在使用的、含有违禁成分的卤水。”
“只有现场起获，他们才百口莫辩！”
李洋的分析一针见血。
所有人都听明白了，关键就在于“现场”二字。
“可食堂后厨是王富贵的地盘，外人根本不让进，你们怎么进去？”孙德海问道。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思考的林晚突然开口了。
“我有办法。”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了她身上。
林晚的表情很冷静，“明天中午，正是午餐高峰期，食堂人最多，也是他们警惕性最低的时候。”
“你们公安可以联合卫生部门，以‘突击食品安全大检查’的名义，直接进入食堂后厨。”
“这个理由正大光明，他们就算心里有鬼，表面上也不敢阻拦。一旦阻拦，就是做贼心虚。”
林晚的这个提议，让李洋的眼睛瞬间亮了。
“好办法！”
李洋一拍大腿，“这个名义太正当了！他们绝对想不到我们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我补充一点。”顾凛川接过了话头。
“后厨我们不熟悉。冒然冲进去，如果他们把藏东西的地方换了，我们短时间内找不到，就会打草惊蛇。”
他看着李洋，提出了自己的方案。
“今天晚上，我利用夜色掩护，提前潜入肉联厂的食堂后厨进行侦查。”
“我会摸清楚里面的详细布局，包括储物间、调料柜、以及所有可能藏匿东西的角落。”
“然后为你们明天的行动，绘制一张精确的地图。”
顾凛川的话，让李洋兴奋起来。
“太好了！凛川，有你出马，这事就成了一半！”
他知道顾凛川的本事，别说一个小小的食堂后厨，就是戒备森严的军事禁区，他都有把握来去自如。
有了精确的地图，明天行动的成功率将大大提高。
林晚的计策，加上顾凛川的行动力，这个局的轮廓已经清晰了。
李洋迅速开始分配任务，他的大脑就像一台高速运转的计算机。
“好，现在分工！”
他指向孙德海，表情变得无比严肃。
“孙主任，你现在是这个计划里最重要的一环。”
“明天行动的时候，你就在食堂里，负责给我们发出最终的信号，告诉我们钱红和王富贵的位置。”
孙德海看到他们制定出如此周密的计划，用力地点了点头：“李公安，你放心，我豁出去了！我一定办到！”
接着，李洋又看向顾凛川和林晚。
“老顾，你晚上的行动务必小心，安全第一。”
“小嫂子，明天你和刘师傅照常去供销社送货，不要表现出任何异常。”
最后，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我，现在立刻回局里！”
“向上级申请搜查许可，并联系卫生部门配合。”
“这次行动，必须严格保密，除了我们几个，不能再有第五个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