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凡一愣，还是照着问道：“我听说，青龙山上，好像有一座老宅子？”
王静闻言，脸色变得有些古怪：“您……您说的是‘顾家老宅’？那地方……确实在挂牌出售，而且价格便宜得不可思议。但是，那地方邪门得很！已经十几年没住过人了，据说之前买下那里的人，要么破产，要么出了意外。我们圈内都把它列为禁地的，没人敢碰……”
“去看看。”张晓凡吐出三个字，不容置疑。
当奔驰车开到青龙山半山腰，停在一座充满了年代感的石牌坊前时，张晓凡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了。
眼前是一座巨大的中式庭院，青砖黛瓦，雕梁画栋，虽然因为常年无人打理而显得有些破败，杂草丛生，但依然能看出当年的辉煌与气派。
最重要的是，当他踏下车的那一刻，就感觉一股说不出的清爽气息扑面而来，仿佛浑身的毛孔都舒展开了。
“就是这里！”
苏月怜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
“此地乃是东海市龙脉的一处小型分支节点！地底有微弱灵脉穿过！难得，难得啊！只是被人用一个粗陋的‘锁灵阵’给反向封印了，导致灵气无法外泄，反而将地底的阴煞之气逼了上来，才造成了所谓的‘邪门’假象。只要破了这阵法，此地就是一座天然的修炼道场！”
张晓凡瞬间明白了。
这他妈哪里是凶宅，这分明是中了彩票头奖的藏宝图啊！
他看着眼前这座被所有人嫌弃的破败老宅，眼神前所未有的明亮。
他转过头，看着一脸惊疑不定的王静，用一种毋庸置疑的口吻，缓缓说道：
“这个地方，我要了。”
王静的大脑宕机了足足有十秒钟。
她从业近十年，卖出过的豪宅别墅连起来能绕东海市二环一圈，什么样的客户没见过？有挥着支票本点兵点将的煤老板，有带着风水师团队拿着罗盘到处比划的港商，还有对灯光色温和门把手材质都吹毛求疵的艺术家。
但她从未见过像张晓凡这样的。
对价值近两亿的楼王大平层，他评价“风水不好”。
对风景如画的湖景独栋别墅，他断言“阴气太重”。
可偏偏对这栋在整个东海房产圈都臭名昭着、白送都没人敢要的头号凶宅，他却说：“我要了。”
这……这是什么操作？行为艺术吗？还是有钱人的新玩法，叫“沉浸式体验鬼屋”？
“张……张大师……”王静的声音都有点发颤，感觉自己的职业生涯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挑战，“您……您不再考虑一下吗？这地方，真的……很不吉利啊！”
她开始如数家珍地介绍起这座宅子的“光辉历史”：“最早的顾家，民国时期的大富商，住进来不到三年就家道中落，全家死于非命。后来八十年代，一个港商买下来，想改成私人会所，结果装修队天天出事，不是工人摔断腿就是机器无故起火，最后港商自己也破产跳楼了。
再后来，一个不信邪的煤老板想推倒重建，结果挖掘机第一铲子下去，司机就突发心梗死在驾驶室里……从此以后，再也没人敢碰这里了。现在的业主是继承了这房子的倒霉后人，巴不得早点脱手，挂牌价才八百万，说是只要有人肯买，价格还能再谈……”
王静说得口干舌背，心说我这金牌置业顾问都快成《走进科学》栏目组的了。
她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张晓凡的表情，希望能在他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动摇。
然而，张晓凡的脸上，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淡然。
实际上，他的内心早就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卧槽！大姐！你听见没？又是死于非命又是跳楼又是心梗的！这哪是凶宅，这他妈是批量生产冤魂的流水线啊！咱们要不……还是去看看那个一点八亿的大平层？虽然风水不好，但它贵啊！贵的东西除了贵没别的毛病！”张晓凡在脑子里疯狂地摇着苏怜月的大腿。
“凡夫俗子，鼠目寸光。”苏怜月的声音充满了对王静那番言论的不屑，“他们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此地的‘凶’，并非鬼魅作祟，而是这‘锁灵阵’的必然结果。”
“啥意思？”张晓凡感觉自己的九年义务教育白学了。
“此阵法，本意是锁住地底灵脉，不让灵气外泄。但布阵之人手法太过粗劣，如同一个三流大夫，想给人止血，却错扎了大动脉。他锁住了灵气，却把地脉中常年累积的阴煞之气给逼了上来。灵气是滋养万物的好东西，但这阴煞之气，却是侵蚀生机、败坏气运的剧毒。凡人久居于此，轻则百病缠身、家宅不宁，重则气运败绝、横死当场。那几个倒霉蛋，不过是成了这错误阵法的牺牲品罢了。”
苏怜月顿了顿，用一种看傻子的语气补充道：“至于那些所谓的装修事故、挖掘机司机猝死，更是可笑。阴煞之气最盛之时，足以影响人的心智，干扰电子设备。让一个人心神恍惚、脚底打滑，或者让老化的电路短路，再简单不过了。”
张晓凡听得一愣一愣的，感觉自己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原来所谓的“闹鬼”，居然能用这么“科学”的方式来解释！
他瞬间就踏实了。只要不是真有缺胳膊少腿的阿飘半夜爬上他的床，那就都不是事儿！
“大姐，你简直就是我人生的导师，是照亮我前进道路的明灯！我悟了！”张晓凡在脑海里疯狂拍马屁。
“少贫嘴。”
得到理论支持的张晓凡，腰杆瞬间就硬了。
他看着面前还在苦口婆心劝说的王静，缓缓抬起手，制止了她的话头。
他迈步走到那座斑驳的石牌坊下，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上面布满青苔的石雕，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悲悯与惋惜。
“此地非凶，乃是明珠蒙尘。”他用一种悠远而沧桑的语调说道，“世人只看到它的破败与不详，却不知它内藏乾坤。那些所谓的祸事，不过是……此地的灵性在用一种笨拙的方式，驱赶不配拥有它的凡人罢了。”
王静彻底傻眼了。
她张着嘴，看看张晓凡，又看看眼前这座荒草丛生的凶宅，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