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徐青阳睡得就没有昨晚那么沉了,醒来时也比昨天早了许多。
“主子,我去外面找些柴火。”方正浩没有想到徐青阳会这么早就醒来,特意和他打了声招呼才准备离开。徐青阳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叮嘱了方正浩一句,“注意安全。”
方正浩离开后徐青阳才发现秦子喻他们待的地方少了一个人,那个叫高志勇的汉子不在!
再一看秦子喻他们面前的火堆,火堆旁已经不剩什么柴火了,料想他应该是和方正浩一样出去找柴火了,徐青阳防备的心才减弱了一两分。
秦子喻和秦子轩现在都还在睡着,徐青阳本想去后堂找护卫,可又怕秦子喻他们突然惊醒,只得打消了这个念头。把小锅和干粮拿出来,徐青阳开始熬粥,在粥滚沸该转小火慢熬时,高志勇和方正浩一前一后的回来了。
方正浩手上抱着明显比昨日更多的柴火,还没待徐青阳开口问,方正浩就把他手上的柴火的来历说清楚了,“主子,柴火大部分都是高大哥帮忙捡的,说是感激您昨晚送的那两贴药。”
徐青阳猜到这些柴的来历了,冲高志勇抱拳表示感谢。高志勇什么话也没有说,什么表情也没做,径直朝徐青阳走来,徐青阳一时半会儿没搞懂高志勇什么意思,手悄悄摸上了藏在腰间的匕首。
随着高志勇的靠近,徐青阳的呼吸也逐渐变缓,在高志勇走到徐青阳面前时,徐青阳的呼吸直接屏住了。
就在徐青阳的手要从腰间拔出来的那一刻,高志勇从身后拎了个东西出来,递到徐青阳面前,“谢礼。”
徐青阳看着高志勇手上早已没了气息的野鸡,神情有一瞬间的呆滞,把手悄悄的收回来,认真道:“我孝期未过,恐不能接受这份好意!”余光瞥见方正浩的表情,接着又发现因他的一句话而尴尬得无所适从的高志勇,徐青阳的话锋一转,“不过我这书童可以食荤,能不能麻烦你帮忙把这只野鸡做熟了给他吃。”
徐青阳从来就没有想要方正浩陪他一起吃素,只是他们俩一直在一个锅里吃饭,方正浩不得不吃素。类似高志勇这种徒手就能逮到野鸡的本事,徐青阳和方正浩更是没一个人具备,所以这一路方正浩都是陪着他一起吃素的,难得有机会能吃肉,徐青阳也不愿苛责了方正浩。
“主子,我...”方正浩很是不好意思,他竟然没忍住还被主子发现了他很馋肉!
“没事的。”徐青阳安慰方正浩道,转头又对着高志勇说:“麻烦你了!”
高志勇狠狠点了点头,转身往回走,不过他的背影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尴尬的味道。
高志勇手边的工具不足,野鸡是直接杀了用火烤的,随着一阵阵香味飘散而出,秦子喻闻着味的醒了过来,没多久,秦子轩也醒了过来。
“子轩,你可算是醒了!”见到秦子轩清醒,秦子喻连野鸡都顾不上了,忙来到秦子轩身边,把他扶了起来,“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水?”
“我们这是在哪?”秦子轩只记得昏迷前他们还在赶路,其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秦子喻一边拿了水袋喂秦子轩喝水一边把事情的经过讲给了秦子轩听,着重强调了要不是徐青阳给了他们两贴药,秦子轩现在还没有办法醒过来!
秦子轩闻言便挣扎着起身,想给徐青阳道谢,奈何他的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就算是有秦子喻搀扶也脚软的站不起来,只得坐着给徐青阳道谢,“多谢公子的赠药之恩。”
“秦公子不必介怀,保重好身体才是。”之前秦子轩一直昏迷着,徐青阳没能看清他的样貌,这会儿倒是能看清了。秦子轩的样貌很清秀,多日的病痛让他平添了一股虚弱感,不由得让人心生怜悯。
秦子轩醒了,一直压在秦子喻和高志勇肩膀上的大山终于消失了,彼时烤鸡也传来了阵阵肉香味,恍惚中,这一角栖身的破庙竟让两人有种外出游玩的轻松之感。
鸡肉烤熟后高志勇就把两个鸡腿分别给了秦子喻和秦子轩,另拿了一只全部递给方正浩,看着他们都吃了起来,高志勇这才开始吃了起来。
秦子喻好久没有吃到热乎的,香喷喷的肉了,啊呜一口就咬了一大块肉在嘴里,可秦子轩却不一样,他只咬了一小块,但就这一小块就把他呛着了,费劲的咳嗽起来。
他的嗓子太干,实在是吃不下这么油腻的食物。
秦子喻和高志勇被秦子轩一连串的咳嗽声吓到了,忙把手上的东西放下,拿水袋的拿水袋,给秦子轩拍背的拍背。好不容易等秦子轩缓过来了,高志勇才自责道:“都怪我!”早知道他该熬鸡汤的。
可秦家沟距离府城实在是太远,他们又是靠双腿赶路,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地方装那么多东西,唯一一口烧水的小锅昨晚已经用来给秦子轩熬药了,这会儿实在是找不到其他的锅子来熬鸡汤了。
“没关系,是我自己不争气。”以前秦子轩从来没觉得自己身体不好,赶考一次,秦子轩才真的懂了夫子让他们平时读书的时候不要忘了锻炼身体的深意。
秦子喻和高志勇闻言,心疼不已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在这时,秦子轩面前递过来一只盛满粥的碗,“把鸡肉撕碎和粥一起吃会好些。”
几人的视线随着粥缓缓上移,最后看见了徐青阳的脸。被好几双眼睛同时盯着,徐青阳也有些不自在,“我已经吃过了,这一碗本就是多的。”他可没说谎话,这一碗本该是方正浩的,不过方正浩此时正抱着一只烤鸡吃得香喷喷的,让一碗粥出去他应该是不介意的。
“多谢!”秦子喻怔愣了一下后接过,连连道谢。
虽然徐青阳总是板着一张脸和他们说话,但秦子喻始终认为徐青阳是个好人!就是有点傲娇,不过一想到徐青阳有钱人家少爷的身份,傲娇一点也是说得过去的。
有粥的滋润,秦子轩顺利的把一整只鸡腿吃下了肚,秦子喻和高志勇见状狠狠松了口气。喂了药给秦子轩后,高志勇让秦子喻照顾好秦子轩,而后独自一人冒着大雨出去了,没一会儿就拿了一块木头回来,坐在火堆旁不知道在做什么。
方正浩一个人吃了一只鸡,吃饱后就不想动了,懒洋洋的靠在墙上,听着墙外的雨声,“今日看来又无法赶路了。”
“确实,今日又没有办法赶路了。”徐青阳附和道,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他发现这雨很是奇怪,好似在和他作对一样!每次他迫切的希望雨势小一点的时候雨势就会猛然变大,可若是他什么都不想,雨势又会变小一点,但当他升起一点儿希望时,雨又会冰冷又直接的告诉他,现实是残酷的,想要赶路再多等等吧!
迫于雨势走不掉,徐青阳只好拿出书继续看,实际上他带的书他早已经背的滚瓜烂熟了,只是无事可做,打发时间罢了。
秦子轩吃了药之后很快便又睡着了,秦子喻闲来无事,慢慢磨蹭到了徐青阳身边,发现他在看书后就起了和他谈论学问心思。
徐青阳怔愣了一下后就同意了,他始终记得老师说的话,人外有人。
与人谈论学问的时间是过得很快的,一不留神一上午的时间就过去了,虽然秦子喻的年纪尚小,可对某些事情的看法却有很新颖的见解,徐青阳受益匪浅。
趁着徐青阳和秦子喻说完话的空隙,高志勇把忙活了一早上的东西拿出来递给了徐青阳,“条件有限,只能做成这个样子了。”
徐青阳定睛一看,高志勇手上放着的是一只用木头做的碗,不规则的表面与平整的内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着这只临时做出来的碗,徐青阳心中有股暖流的缓缓流淌,“多谢!”
“哦,对了!”徐青阳看着手中的木碗想起了乔安以前和他念叨过的一些话,“如果你们想要熬鸡汤或煮粥的话,可以去砍一些竹子,要有些年头的那种,去掉一头的竹节,洗净就可以使用了。”
秦子喻还在怀疑用竹子煮东西不会被烧成焦炭时,高志勇的眼睛已经亮了起来,急匆匆的和徐青阳道了谢之后就穿上蓑衣准备出去了。
没多久,高志勇就抱着好几根两米来长的竹筒回来了,有一根竹筒上还挂着两只野鸡。高志勇把竹筒交给秦子喻去处理,自己则拿了野鸡去外面处理。
用竹筒作为炊具使用是秦子喻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事情,所以在装了鸡肉的竹筒放在火上烧的那一刻,秦子喻的心就一直是提着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就怕一秒没有看见竹筒里的鸡肉就出了事。
秦子喻以为自己最后等来的会是竹筒被烧坏,里面的鸡肉也被烧成焦炭的局面,可没有想到,随着时间的过去,一股鸡肉的香味混合着竹子的清香竟然萦绕在他的鼻尖,此时,秦子喻眼中的惊喜才是最大的。
竟然真的可以!
秦子轩醒来时看见鸡汤的震惊表情令秦子喻终身难忘。
吃过午饭后,秦子喻想着早上和徐青阳谈论学问的畅快,又默默的踱步了过去。徐青阳欢迎之至,他正好也意犹未尽。
喝了两三次药,又睡了一上午,秦子轩感觉自己的身体也好了许多,徐青阳和秦子喻谈论时他就聚精会神的听着,偶尔发表一两句自己的看法,时间很快便过去了。
有了竹筒,高志勇做饭也方便了些,不过这次他们刚把晚饭做好,破庙门口又响起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