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红做不到二十四小时都盯着黄晓婷！
难道是她花钱请了私家侦探替她做这个事？这个事需要落实。
难道是有人在给她通风报信？
许长生猛地坐直身体，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之前的诸多疑点突然有了串联的可能。
谁有动机这么做？谁又有条件接触到黄晓婷、王海波甚至魏小松的行踪？
许长生拿起笔，在纸上写下 “邮件门关联者”：受损方有陈伟（入狱）、黄晓婷（家庭破碎、背负债务）、魏小松（被打成植物人）、刘梅（死亡）；潜在受益方呢？
王海波 —— 黄晓婷失势后，他迅速扶持崔雯雯、蒋婕、伍思琪等新人，销售部的权力牢牢握在手里，公司为了业绩，也完全没有动他的想法；而且，刘梅的死，让他彻底摆脱了这个因他出轨而争吵不休的妻子。
可他真的会为了这些，与梅红勾结吗？
还是华敏医疗里其他被黄晓婷压制过的同事？
黄晓婷曾经是王海波最器重的下属，手里握有不少核心客户，难免会得罪人或遭人嫉妒。会不会有人借梅红的手，除掉黄晓婷这个竞争对手？
“谁受损，谁受益”，这是刑侦调查里最基本的逻辑，可在这起案子里，受益方的轮廓却有点模糊不清。
梅红像是一把刀，被人握在手里，既报了自己的仇，也可能帮别人扫清了障碍。
经过再三思索，许长生拿起电话，拨通了威海的方华剑：“老方，你们再审一次梅红，重点是......”
。。。。。。
两天后，威海市公安局的审讯室里，气氛比上次更加凝重。
方华剑坐在审讯桌后，面前摊着一叠厚厚的资料，都是金海与威海两地警方联合补充侦查的结果。
梅红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眼神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梅红，我们又见面了。” 方华剑率先开口，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经过这两天的调查，我们掌握了一些新的情况，今天想跟你核实一下。”
梅红抬起头，看着方华剑，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你之前说，发给陈伟的那些关于黄晓婷、王海波和他们客户的隐私照片，都是你自己跟踪偷拍的，是吗？” 方华剑拿起一张照片，放在梅红面前，照片上是黄晓婷和王海波在一家餐厅吃饭的场景，角度刁钻，显然是偷拍的。
梅红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依旧坚持道：“是，都是我趁着工作之余，在金海跟踪他们拍的。”
方华剑苦笑着摇了摇头，将一叠机票行程单和酒店入住记录推到梅红面前：“你这又是何必呢？
我们警察也不是吃干饭的。在问你之前，我们已经做了缜密的调查。你总共给陈伟发过 13 封邮件，里面附带了 28 张偷拍照片，涉及黄晓婷与王海波出差、见客户、聚餐等多个场景。
但我们调取了你的出行记录和住宿记录，发现虽然大部分时间你确实出现在了金海，但还有5次照片拍摄的时候，你根本不在金海，而是身处威海，或在其他外地出差。请问，你是怎么在不在场的情况下，拍下那些照片的？”
梅红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看着桌上的行程单和入住记录，沉默了很久，才缓缓低下头，不再说话。
“我知道你是想替别人隐瞒。” 方华剑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你觉得对方客观上帮你报复了黄晓婷和陈伟，让你出了多年的恶气，所以你不想把他供出来。
但是你想过没有，对方为什么会这么‘好心’帮你？
他主观上其实是在利用你，让你成为他的工具，帮他达到他自己的目的。”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打个不太合适的比方，如果黄晓婷和陈伟是蝉，你就是捕蝉的螳螂，而给你提供信息的那个人，才是躲在后面的黄雀。
他不自己给陈伟发那些东西，而是把照片和信息交给你，让你去发，还不是因为他怕暴露自己，想让你替他挡风险？
一旦出事，承担后果的是你，而他却能置身事外。”
“好了，不用说了。” 梅红突然抬起头，打断了方华剑的话，眼神里带着一丝疲惫，“我跟他没有什么交情，既然你们已经查到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那些照片和信息，确实不是我自己拍的，是别人提供给我的。”
方华剑的精神一下子提了起来，身体微微前倾：“他是谁？他为什么要给你提供这些信息？”
梅红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丝茫然：“我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是谁。我甚至从来没见过他，不知道他是男是女，是做什么的。”
“你不认识他？那他是怎么把那些东西发给你的？你们是怎么联系的？” 方华剑追问。
梅红深吸一口气，缓缓回忆道：“大概是半年多前，也就是今年 3 月份的时候，我收到一个匿名的包裹。包裹是寄到我公司的，没有寄件人姓名和地址，只有我的收件人信息。
我当时还觉得奇怪，我那段时间没买过东西，怎么会有包裹。打开一看，里面是一部全新的智能手机，没有插 SIm 卡，手机里预装了一个 手机qq 软件。”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包裹里还附有一张打印纸，上面写着登录那个 qq 号的账户和密码，还留了一段文字，大意是‘黄晓婷当年背叛了你，让你失去了爱情和友情，你难道不想报复她吗？
如果你想，就用这个 qq 号接收信息，然后把我发给你的照片和信息转发给黄晓婷的丈夫陈伟，这样你就能看到他们自食恶果的样子，痛痛快快地看好戏’。”
“你当时就相信了？没有怀疑这是个陷阱？” 方华剑疑惑地问。
梅红的眼神里泛起一丝苦涩：“我当时确实犹豫过，不知道这是谁发来的，也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但一想到黄晓婷和陈伟对我的背叛，想到我这么多年受的苦，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恨意。我想，不管是谁发来的，只要能让他们痛苦，我就愿意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