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有更安稳的饭碗摆在面前，谁不想让日子过得轻松些？养家糊口从来不是小事。
话音刚落，一群人二话不说扯下工装，头也不回地往外走，边走边骂：
“谁不知道你当老板的赚得盆满钵满？摆这张臭脸给谁看？真当自己多了不起？”
“一个月七八千，饭不管，住不包，天天加班到半夜，脸色都熬成了菜色！我们心里就不委屈？”
“我们要什么？也没指望天上掉金子。
聚个餐还要AA，你这个老板抠门到连顿饭都舍不得请！”
“我也懒得说了，反正隔壁那厂迟早比你做得大！”
这些人临走还不忘回头啐上一口，艾瑞克气得浑身发抖，几乎要呕出血来。
“你们现在得意上了？当初要不是看你们没人要、走投无路，我会收留你们？”
“可是怎么说的？不管厂子将来成什么样，你们都要同甘共苦！”
“这才几天？转头就背信弃义，有没有良心？”
“都给我滚！一次背叛，永不录用！滚远点，别让我再看见你们！”
每一句都像刀子，扎得那些离开的人心头生疼。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选择离去。
仍有一部分人默默留了下来——她们不是看不到出路，而是懂得，在老板最艰难的时候抽身而去，无异于雪上加霜。
那种事，做不出来。
陆白开始着手整顿车间。
望着这群二十出头的姑娘，面容却像被岁月狠狠碾过，看上去竟如四五十岁一般憔悴。
大概是常年值夜班的缘故吧，一个个眼神黯淡，气血亏得厉害。
若真让那些人来负责葵花油的生产，这产品的价值恐怕全得毁于一旦。
因此，陆白向艾瑞克建议换一批人手，由他自己亲自出面招募。
如今陆白在艾瑞克眼里可是块宝，他开口的事，基本没有不答应的。
于是陆白直接调来几辆豪车，带着手下在艺术学院门口拉起横幅、摆开阵仗。
月薪六万起步，只要生产效率达标、品质稳定，后续还有各种奖励和福利等着，简直像是钱往口袋里哗哗地倒。
不少学生路过看到这阵势，起初都不敢信。
“别上当啊！这种条件也太离谱了，一看就是骗人的。
天底下哪有这么轻松的好事轮到我们头上？咱们连社会都没真正接触过，哪来的公司一上来就给几万工资？当我们是傻子吗？”
“也不一定吧，先去看看嘛，万一真是真的呢？现在不少企业抢着招大学生，尤其是长得好看、有活力的，说不定真是机会来了。
反正这个月生活费早就花完了，去问问又不吃亏。”
“你们要去你们去，我可不敢。
我怕一去就被卖到山沟里头再也出不来！”
陆白坐在车里听着这些议论，心里哭笑不得。
他笑着走出来，语气诚恳：“各位放心，要是我骗你们，出门就被雷劈，过马路被卡车撞飞，我发这么重的誓，还不信我？”
这番话一出，学生们反倒愣住了。
谁也没想到，一个老板模样的人会说得这么认真。
“再说，我们这可不是小作坊，背后老板是艾瑞克，你们应该都听说过吧？他是出了名的企业家，做慈善也从不含糊。
他经手的项目，哪个不是稳赚不赔？”
“最近公司调整方向，生产线缺人，正需要新鲜血液。
你们要是愿意加入，包吃包住，待遇优厚，这是我们一贯的作风。”
“每个月还有团建，不是去山水清幽的地方野炊烧烤，就是组织出国旅行，或者一起爬雪山看日出——这样的工作环境，别的公司能比吗？”
陆白说着说着，自己都觉得像极了推销员，词儿一套接一套。
可偏偏这些话特别管用，尤其对眼前这群年轻女孩来说，听得两眼放光。
没等多问，她们已经开始往前挤了，争着要报名。
“我可以吗？我今年二十二，一米七，平时化妆挺上镜的，自拍发朋友圈都说我有气质！”
“我也行吧？我一米七二，之前拿过模特比赛亚军，还有拍摄经验，绝对不是小白，招了我不亏的！”
其实陆白招女大学生，并不是为了养什么花瓶。
他的真实打算是把葵花精油的生产过程做成直播内容。
到时候，这些女孩不用戴口罩、不遮脸，穿着自己喜欢的衣服，在镜头前完成贴标、灌装等工序。
不需要刻意表演，只要自然呈现，就能吸引大量网友围观，流量自然飙升。
这一招既新颖又高效，当初他在董事会提出时，艾瑞克和其他股东还半信半疑。
陆白用的这套办法，在旁人看来纯粹是瞎折腾，压根不可能带来任何实际效果。
消费者为什么会选择你的产品？归根结底，看的还是品质。
可陆白居然觉得，只要自己开几场直播，就能让消费者买账，这不就是活在幻想里吗？
但艾瑞克却不这么想。
他认为，陆白能赚到这么多钱，肯定有他的道理，绝不是凭空冒出来的。
年轻人对当下市场的感知，往往比他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更敏锐、更精准。
听一听年轻人的想法，未必是坏事。
正因如此，艾瑞克干脆把所有执行权都交到了陆白手里。
与此同时，在另一间会议室中，艾瑞克面对一众股东，气氛早已剑拔弩张。
他刚宣布重启董事会，那些人便毫不留情地当面开骂。
虽然艾瑞克才是这家公司的创始人，可现实却是，他如今的地位几乎形同虚设。
为了填补其他业务的亏损，保住公司不至于破产，他已经卖掉了大部分股份。
“老艾，你是不是糊涂了？你到底想干什么？真把这小子当救星了？他不过是个毛头小子，瞎搞你也跟着瞎搞？”
“你得明白，咱们这家公司经营了多少年？比你我都活得久，现在关系到多少人的生计！底下员工对我们现在的策略怨声载道，离职率一路飙升！我们必须立刻调整产品方向，找出真正能翻盘的路子，而不是让一个小孩子在公司里胡来！”
“以前我一直尊重你，也把权力交给你，可你看看你现在做的这是什么事？没什么好说的了，兄弟，我觉得你该考虑下，是不是该从董事长的位置上退下来了。”
“别把我们都拖进泥潭！我们哪有时间陪你玩这种游戏？有多少人指望你带他们过上好日子，有多少人等着你发工资养家糊口？”
“你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还要我们输到什么地步？”
此刻的艾瑞克，颜面尽失。
明明他是这家公司的掌舵人，曾经意气风发、独当一面。
如今却被一群股东指着鼻子训斥，毫无还手之力。
“你们说的这些话，我都能听进去，也理解你们的担忧。
可我为什么还是要坚持把产品研发和生产交给陆白？还不是因为这小子在市场上有着惊人的号召力？”
“你们没亲眼见过他直播的场面——一开播，七八十万人挤在屏幕前围观，什么都不做，粉丝就疯狂打赏。
那种人气，连一线明星都望尘莫及。”
“更何况，他不是空谈。
人家真有本事，光靠几杯酒，就把我的癌症给压下去了。
再厉害的医生，也没这效果。”
“我相信他一定能做出真正的好产品。
如果不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难道还指望我们那几个只会画图纸、不懂市场的研发主管？”
“这些年，公司出了太多没效果的保健品，消费者用了根本没感觉，投诉如潮水般涌来。
可我当时忙着别的项目，根本没在意。”
“我以为只是小问题，没想到……已经烂到根子里了。”
“现在很多人一看到是我们品牌的产品，直接掉头就走，生怕踩雷。
我们的信誉，已经被耗得差不多了，你们明白吗？”
艾瑞克说完这番话，其他人原本还想争辩几句，
可话到嘴边，却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总不能真跟着那小子瞎折腾吧？就算想扭转局面，也得找个靠谱的人来合作，至少是个懂行的、有商业头脑的！”
“他不过是个看相算命的，把公司前途交给他？你当我是来听笑话的？”
“等你们真正见过他，就会明白他绝不是你们嘴里那种江湖术士。
能在道上混出名堂的人，哪是随便一句‘算命的’就能打发的？”
“我觉得……你们还是太轻率了。”
葵花精油正式投产后，陆白便直奔数码城，买下了一整套顶级直播设备。
毕竟流水线上的那些年轻姑娘，个个都清秀亮眼，比想象中还要养眼几分。
要是不把这些画面展示出去，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份吸引力？
数码城的店主早就盼着这一天，心想今天肯定能大赚一笔。
而陆白一进门，身后就跟着两名保镖，寸步不离。
艾瑞克心里清楚得很——陆白现在就是他的财神爷。
说难听点，他生怕陆白被对手暗中下手，那些人为了阻他发财，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在这个圈子里，从来只有胜者为王，败者连喘气的资格都没有。
再加上艾瑞克过去做生意树敌太多，如今几乎已是四面受敌，步步惊心。
“你们不用贴得这么近，搞得我像通缉犯似的，多难看。”
“实在对不住啊，陆白兄弟，我们老板交代过，必须确保你毫发无损。
要是你出了半点差池，我们俩就得去江里喂鱼了。”
“我们也难做啊，为了保住饭碗，只能二十四小时贴身跟着。
我们知道这样惹人烦，但也请您多多包涵。”
陆白无奈地摆了摆头，心里嘀咕：这年头，连当个保镖都不容易。
他对两人说道：“放心吧，真要有事，我徒弟一出手，什么麻烦都能摆平。
有他在，不会出问题。”
“你们跟了这么久，赶紧找个地方歇会儿，别老跟着我，真没事，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