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判，就像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考验的不仅是财力，更是耐心和智慧。
林昊的报价发过去之后，整整一天，比利时那边都杳无音信。
这种感觉，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让他心里不上不下的，格外难受。
他知道，这是对方的策略。故意晾着你，让你心里没底，让你着急。
越是这个时候，自己越不能先乱了阵脚。
可道理是这个道理，事情落到自己头上，还是免不了心烦。
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下午，张龙祥的电话终于打了过来。林昊几乎是秒接。
“张总，怎么样了？有回信了吗？”
电话那头，张龙祥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只是很平静地说道：“回了。不过，不是什么好消息。”
林昊的心咯噔一下，沉了下去。
“他们怎么说？”
“他们对咱们的报价，表示了‘感谢’。”张龙祥特意加重了“感谢”两个字的读音，“但是，他们认为，邦古拉是一名非常有潜力的年轻球员，我们开出的150万欧元，并不能完全体现他的价值。”
“他们想要多少？”林昊直接问到了关键。
“200万欧。”张龙祥报出了一个数字，“而且，他们还提了一个附加条件。”
“什么条件？”
“他们说，这笔交易最终能否达成，还要看球员本人的意愿。据他们了解，球员本人目前更倾向于留在欧洲发展。”
“操！”林昊忍不住骂了一句。
200万欧，比他们的价位高了整整50万。
更要命的是第二条，把球员的个人意愿抬了出来。这一下子，就把皮球踢回到了泰山队这边，也把主动权牢牢地抓在了他们自己手里。
如果球员自己不想来，那你出再高的价钱都没用。
亨克俱乐部就可以摆出一副“不是我们不卖，是球员自己不想走”的无辜姿态，让你一点脾气都没有。
“球员那边什么情况？经纪人怎么说？”林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飞快地思考着。
“经纪人那边，还是老一套说辞。说邦古拉还年轻，对来亚洲踢球有顾虑，毕竟中超的水平和曝光度，跟欧洲没法比。他还是想在欧洲五大联赛证明自己。”张龙祥的声音里，也透着一丝无奈，“亨克那边，明显是抓住了这一点，想从我们身上多敲一笔。”
“这帮欧洲佬，一个个精得跟猴似的。”林昊在办公室里来回踱着步。
他脑子里乱糟糟的。
200万欧元，这个价格其实还在可接受的范围内。毕竟刚刚高价卖出了哈姆罗别科夫，只要能拿下这个级别的强援，多花50万欧，俱乐部也能认。
但最麻烦的，是球员的态度。
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有野心，想去五大联赛，这再正常不过了。自己当年不也是这样吗？
如果他铁了心不想来，你就算把他硬买过来，人来了，心不在这里，训练出工不出力，比赛踢养生足球，那这笔钱就等于打了水漂，林昊绝对不能接受这样的引援出现。
“林指导，你看这事……”张龙祥也在等他的意见。
林昊停下脚步，他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脑子里的思绪，像一团乱麻，被他一根一根地，慢慢理清。
“张总，这事得分两步走。”林昊的声音，重新恢复了冷静。
“哦？你说说看。”
“价格，是你的事。你跟他们去磨，去拉扯。200万，我觉得还能再谈一谈。我的心理价位，最多160万。你跟他们说，我们很有诚意，但我们也不是冤大头。让他们也掂量掂量，错过我们这个买家，下一个愿不愿意出这个价钱，还不好说。”
“这个没问题，跟他们打交道，我比你在行。”张龙祥应了下来。
“关键，还是球员。”林昊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他不想来，无非就是几个原因。第一，觉得中超水平低，没前途。第二，钱没给够。第三，离家太远，人生地不熟。”
“我们得对症下药，把他这些顾虑，一个个都给他打消掉。”
“他现在在亨克，是轮换球员，出场时间不稳定。我能给他一个绝对主力的位置，只要他状态没问题，场场首发。这是他最需要的。”
“他现在的工资，我看了资料，不高。我们可以在个人待遇上，给出一个让他无法拒绝的数字。钱，是最直接的。”
“至于前途，他想去五大联赛，没问题。我们泰山队，现在是中超冠军球队，每年都要打亚冠。在这里踢好了，打出名堂，曝光度绝对不会他待在比甲差。到时候，他想去五大联赛，我们俱乐部不仅不拦着，还可以把他当成一块金字招牌，风风光光地送出去。到时候，他拿高薪，我们俱乐部也赚钱，双赢。”
林昊一口气说完了自己的想法，条理清晰，逻辑缜密。
电话那头的张龙祥，沉默了片刻，然后发出了一声由衷的感叹：“林指导，你不去当经纪人真是屈才了。”
“这些，就是我们的筹码。”林昊没有理会他的调侃，“张总，你让经纪人，把我们这些条件，原封不动地，传达给邦古拉本人。让他自己好好想想，是继续在亨克当个轮换，拿那点死工资，还是来我们这里当核心，拿高薪，拿冠军，然后把这里当成去五大联赛的跳板。”
“好！我马上就去办！”张龙祥也被林昊说得有些热血沸腾，“我就不信了，这么好的条件摆在他面前，他还能不动心？”
“双管齐下。”林昊最后补充道，“你那边继续跟亨克磨价格，我这边，也得想点别的办法，直接跟球员‘对话’。”
“别的办法？”张龙祥愣了一下，“什么办法？”
“山人自有妙计。”
挂了电话，林昊在通讯录里，翻出了一个许久没有联系，但却无比熟悉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