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一片树叶
皇宫夜宴之后，凌云在天盛皇朝的地位变得极其超然。皇帝李龙渊待他如上宾，长公主李紫月对他恭敬有加，甚至连皇室几位常年闭关的老祖都被惊动，暗中传音询问皇帝关于凌云的事情，语气中充满了惊疑不定。
西北禁地的隐患是皇室最高机密，却被凌云一语道破，这由不得他们不重视。皇帝将凌云那看似随口的点评复述后，老祖们沉默良久，只传下一句话：“此人之能，深不可测，只可交好，不可怠慢，更不可为敌！”
于是，凌云在皇家别院的日子过得越发滋润。御膳房的食材对他完全开放，他甚至能指挥那些眼高于顶的御厨给他打下手，改进菜谱。别院门口每日车水马龙，各方势力都想方设法送来拜帖和礼物，希望能见上这位“神人”一面，却全被七皇子李天明屁颠屁颠地挡了回去——他现在以凌云的“头号狗腿”自居。
这日，李天明又兴冲冲地跑来别院。
“凌大师！前辈！好消息！”他人未到，声先至。
凌云正在院子里，用新得的几种灵果尝试调配一种新口味的果汁，颜小小在一旁眼巴巴地等着试喝。
“吵什么。”凌云头也没抬，将一滴琥珀色的蜜浆滴入杯中，轻轻摇晃。
李天明立刻噤声，小心翼翼地凑过来，脸上堆满笑容：“前辈，是天衍宗！三年一度的宗门大比马上就要开始了！这可是我们天盛皇朝乃至周边几个地域最大的盛事！”
“宗门大比？”凌云将调好的果汁递给颜小小，小丫头喝了一口，眼睛瞬间眯成了月牙儿，幸福地晃着小脚。
“对啊！”李天明兴奋道，“天衍宗是我们天盛皇朝境内最强的修仙宗门，底蕴深厚，据说开派祖师乃是一位渡劫期的大能！每次大比，不仅宗门内部弟子竞争激烈，皇朝各大世家、甚至其他友好宗门都会派代表前来观礼，年轻才俊云集，热闹非凡！还会开放外围盘口，赌谁能夺魁呢！”
他对大比本身兴趣一般，但对那种盛会的气氛和盘口赌博很来劲。
“哦。”凌云反应平淡，继续研究他的果汁，“所以呢？”
李天明搓着手，嘿嘿笑道：“父皇的意思，是想请前辈您作为我们皇室的特别嘉宾，前去观礼。一来显示我皇室对天衍宗的重视，二来嘛……嘿嘿，有前辈您在，咱们皇室脸上也有光不是？说不定还能指点一下那些所谓的天才？”
他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最近大皇子那边的人上蹿下跳，和天衍宗内部某些长老走得颇近，李天明想借凌云之势压一压对方的气焰。
凌云对什么大比、观礼毫无兴趣，有那时间不如多研究几道新菜。但他忽然想起，在拍卖会得到的那几块金属碎片，其中一块的模糊纹路，似乎指向皇城西方的山脉，而天衍宗的宗门，正好就坐落在那片山脉之中。
去看看也无妨，说不定能感应到更多碎片的气息。
“行吧。”凌云点了点头，“什么时候？”
李天明大喜：“就在三日后！届时我陪前辈一同前去！”
三日后，天衍宗山门之外。 只见群峰耸立，云雾缭绕，仙鹤翔集，飞瀑流泉。巨大的山门由白玉雕琢而成，上书“天衍”两个古朴大字，道韵流转，气势恢宏。此刻，山门前已是人山人海，各路修士驾驭着飞行法器或灵兽，络绎不绝地涌入山门，出示请柬后，被天衍宗弟子引往各处观礼台。
凌云乘坐着皇室的车辇，由李天明和李紫月陪同，直接飞到了主峰之巅的贵宾观礼台。此举引得下方无数修士侧目，议论纷纷。
“是皇室的车辇！” “那是七皇子？还有……长公主殿下！” “中间那个青衣年轻人是谁？竟然能与皇子公主平起平坐？” “莫非就是近日皇都传闻的那位……” “嘶……看起来好年轻，气息也好普通……”
贵宾台上早已坐了不少人，除了皇室的几位王爷和重臣，还有周边几个宗门的代表、大型世家的家主等。见到凌云一行人到来，众人纷纷起身见礼，目光大多聚焦在凌云身上，充满好奇与探究。
大皇子李天宏也赫然在座，看到凌云，脸色阴沉地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天衍宗的宗主是一位面容清癯、仙风道骨的老者，道号“玄诚子”，修为已达化神中期，此刻也亲自迎了上来，对李紫月和李天明客气道：“长公主殿下，七皇子殿下大驾光临，令我天衍宗蓬荜生辉。”他的目光随即落到凌云身上，带着一丝慎重，“这位想必就是凌云凌先生了？久仰大名。”
凌云淡淡点头：“宗主客气了。”
玄诚子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竟完全看不透这年轻人的深浅，对方站在那里，仿佛与周围天地融为一体，却又给人一种深不可测之感。果然如传闻般神秘！
寒暄过后，众人落座。大比即将开始。
巨大的演武场上，划分出数十个擂台。天衍宗内外门弟子数以万计，将通过层层比试，决出最后的优胜者。这不仅关系到个人排名和资源奖励，更关系到各峰各脉的颜面。
钟声悠扬响起，大比正式开始！
霎时间，各擂台灵光爆闪，剑气纵横，法术轰鸣！年轻弟子们为了前途和荣耀，各展所能，战况激烈异常。看台上惊呼声、喝彩声此起彼伏。
贵宾台上的大佬们则大多神态悠闲，品评着下方弟子的表现。
“嗯，此子剑法凌厉，根基扎实，不错。” “那个女娃的水系法术颇有灵性，是个好苗子。” “看来这一代弟子中，还是以玄诚宗主座下的那位‘小剑仙’林惊羽和碧云峰的那位‘冰莲’苏慕婉最为出众啊。”
众人的目光，大多聚焦在中央最大的那几个擂台上。那里，是种子选手的战场。
被称为“小剑仙”的林惊羽，一身白衣，剑眉星目，修为已达金丹后期，一手《惊羽剑诀》快如闪电，往往三五招内便能解决对手，引得台下无数女弟子尖叫。
而“冰莲”苏慕婉，则人如其名，一袭淡蓝衣裙，面容清冷，气质如冰，修为同样是金丹后期。她的对手往往还未近身，便被无处不在的寒冰剑气冻结落败。她是天衍宗无数男弟子心中的梦中女神，也是碧云峰峰主的爱徒。
李天明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大声叫好，押注的玉简捏在手里，显然没少下注。
李紫月则目光平静，偶尔在看到精妙招式时，会微微颔首。
凌云……凌云在打哈欠。
这种级别的比斗，在他眼里跟小孩子过家家没什么区别，破绽百出，毫无看点。他甚至开始琢磨，天衍宗食堂的伙食不知道怎么样，有没有特色菜。
时间流逝，比赛一轮轮进行，最终，毫无悬念地，林惊羽和苏慕婉一路过关斩将，会师决赛！
全场气氛达到高潮！
“林师兄必胜！” “苏师姐才是第一！” 支持者们疯狂呐喊。
贵宾台上，大佬们也来了兴致。 “玄诚宗主，看来您的高徒要和自己人争第一了。”一位世家家主笑道。 玄诚子抚须微笑：“惊羽和慕婉都是宗门栋梁，谁胜谁负，皆是我天衍之福。”话虽如此，他眼底还是有一丝对林惊羽的自信。
大皇子李天宏忽然阴阳怪气地开口：“听闻凌先生眼光独到，不知看好这两位中的哪一位啊？”他打定主意，无论凌云说谁，他都要唱反调。
凌云正用神识扫描着天衍宗后山的方向，感应着那若有若无的碎片气息，闻言随口回了一句：“破绽太多，没什么好看的。”
声音不大，但在座的都是高手，听得一清二楚。
瞬间，贵宾台安静了一下。
玄诚子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天衍宗两位最杰出的弟子，在这位口中竟是“破绽太多”？
林惊羽和苏慕婉也听到了这话，两人同时看向贵宾台，目光落在凌云身上，都微微蹙眉，显然有些不悦。他们心高气傲，如何能忍受如此评价？
大皇子李天宏心中暗喜，立刻煽风点火：“哦？凌先生口气不小啊！莫非认为我天盛皇朝年轻一代的最顶尖天才，都入不了您的法眼？还是说，您有更厉害的高徒？”
这话极其诛心，一下子把凌云推到了整个天衍宗年轻一代的对立面。
就连李紫月也微微蹙眉，觉得凌云这话有些托大了。林惊羽和苏慕婉的实力，她很清楚，在同辈中绝对是翘楚。
凌云终于收回探查后山的神识，看了李天宏一眼，懒得理会这种低级的挑拨，淡淡道：“实话实说而已。”
这下，连玄诚子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了。
林惊羽深吸一口气，朝着贵宾台拱手，不卑不亢地道：“晚辈林惊羽，资质愚钝，确有许多不足。不知可否请前辈指点一二，也好让晚辈知道破绽在何处，日后勤加修炼！”他语气虽然客气，但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少年人的不服气与挑战意味。
苏慕婉虽未说话，但清冷的目光也直视凌云，显然也是同样的意思。
全场目光再次聚焦凌云！
李天宏心中狂笑，等着看好戏。
皇帝李龙渊和李紫月则有些担忧，怕凌云下不来台。
凌云看了看台下战意盎然的林惊羽，又看了看一脸期待他出丑的李天宏，忽然觉得有点无聊。
他随手从旁边的观赏盆景上，摘下一片翠绿的、普通的树叶。
“指点？”凌云拈着那片树叶，语气依旧平淡，“你二人一起上吧。能碰到我的衣角，就算你们赢。”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用一片树叶？对战天衍宗两位最强的金丹后期天才？！还让他们一起上？！
狂！狂到没边了！
林惊羽和苏慕婉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这是赤裸裸的蔑视！
贵宾台上，众人面面相觑，都觉得这年轻人未免太过狂妄了。
玄诚子宗主眉头紧锁，沉声道：“凌先生，这……未免儿戏了？”他担心凌云托大受伤，更伤了两家和气。
凌云却已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轻飘飘地落在了中央最大的擂台之上，依旧拈着那片树叶，淡然道：“来吧，赶时间。”
林惊羽和苏慕婉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怒意。
“既然如此，得罪了！”林惊羽冷喝一声，背后长剑“锵”然出鞘，化作一道惊鸿，人剑合一，带着撕裂一切的凌厉剑气，直刺凌云！正是《惊羽剑诀》的杀招——惊鸿一瞥！
与此同时，苏慕婉素手轻扬，周身寒气大盛，擂台瞬间凝结出厚厚的冰霜，无数尖锐的冰棱凭空出现，从四面八方封死了凌云所有退路，激射而去！正是《玄冰诀》的奥义——冰封千里！
两人含怒出手，毫无保留，威力足以威胁到普通的元婴初期修士！
贵宾台上，不少人惊呼出声，生怕下一秒就看到凌云血溅当场。
然而，面对这铺天盖地的攻击，凌云只是随意地站在那里，手中的树叶轻轻一抖。
然后，他手腕微动，拈着那片柔软的树叶，朝着前方看似随意地一划。
没有灵力波动，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
但就是这轻飘飘的一划，那凌厉无匹的惊鸿剑光，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瞬间偏移、溃散！林惊羽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柔力传来，手中长剑几乎脱手，整个人踉跄着向后跌退！
而那些激射而来的冰棱，在距离凌云身体尚有尺许距离时，便如同撞入了一个无形的漩涡，纷纷偏离方向，互相碰撞、碎裂，化作漫天冰粉飘散！苏慕婉闷哼一声，只觉得自己的寒气仿佛泥牛入海，被彻底化解，娇躯微颤，连退数步！
一片树叶！轻描淡写的一划！破尽两大绝学！
全场死寂！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仿佛见了鬼一样！
林惊羽和苏慕婉稳住身形，脸上写满了惊骇与难以置信！他们甚至没看懂对方是怎么出手的！
“速度尚可，力量分散，剑意不纯。”凌云点评林惊羽。 “寒气凝而不实，变化不足，徒有其表。”凌云点评苏慕婉。
两人闻言，如遭雷击，愣在当场。他们师尊也曾指出过类似问题，却从未说得如此直白透彻，更从未有人能用这种方式如此轻松地破解！
凌云却不再看他们，目光转向贵宾台上脸色煞白的大皇子李天宏，随手将那片树叶弹向他。
树叶轻飘飘地飞过众人头顶，精准地落在李天宏面前的茶杯里，溅起一小朵水花。
“大皇子，”凌云淡淡的声音传遍全场，“下次想找茬，记得找个能打的来。这种水平，连给我试菜都不够格。”
李天宏看着茶杯里那片青翠的树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羞愤欲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叮——以一片树叶轻松击败天衍宗最强双骄，无情打脸大皇子，震惊全场。获得厨神积分+600。天衍宗上下敬畏度大幅提升。大皇子李天宏好感度-300（死仇+耻辱）。林惊羽、苏慕婉好感度-50（敬畏+复杂）。】
凌云却像没事人一样，拍了拍手，对还在发呆的玄诚子道：“玄诚宗主，听说贵宗后山的‘冰心雪莲羹’是一绝，不知可否叨扰一碗？”
玄诚子猛地回过神，看着凌云，眼神复杂无比，有震惊，有敬畏，也有一丝火热。他连忙躬身道：“凌先生驾临，乃天衍宗之幸！冰心雪莲羹管够！先生，请随我来！”
此时此刻，什么大比决赛，什么宗门颜面，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不重要了。这位凌先生，才是真正深不可测的高人啊！
凌云点了点头，在一众敬畏的目光中，悠然走下擂台，朝着天衍宗的后山方向走去。
他感应到的碎片气息，似乎就在那冰心雪莲生长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