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虚空鲸族
百战荒原之上，血色雾气依旧弥漫，但此地的气氛却因凌云挥手间废掉独眼龙、救下天机族人而变得有些诡异。
那些天机族护卫看着瘫倒在地、修为尽废的独眼龙，又看看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的少族长，最后将敬畏甚至带着恐惧的目光投向那个看似平平无奇的青衫青年。
为首的小队长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上前一步，对着凌云深深一揖，声音带着感激与后怕：“多谢前辈出手相救！我等乃天机族第七巡逻小队，这位是我族少族长墨羽。若非前辈，我等今日必遭毒手！大恩大德，天机族永世不忘！”
凌云摆了摆手，注意力似乎还在刚才那面炸碎的镜子上：“举手之劳。不过你们那镜子质量不太行，建议下次采购点结实耐用的。”他顿了顿，终于想起了正事，看向那小队长，“对了，你们天机族不是会算命吗？能不能帮我算算，这战域里，哪里能找到特别好吃的食材？或者厨神秘籍之类的东西？”
算……算好吃的？食材？厨神秘籍？
天机族小队长以及刚刚悠悠转醒、正好听到这句话的少族长墨羽，都愣住了。他们天机族窥探天机，预知祸福，推演大道，向来被各方势力奉为上宾，所求无不是关乎宗门兴衰、个人道途乃至界域存亡的大事！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请他们算……哪里有好吃的？
这要求……也太接地气了吧？！
墨羽挣扎着在小队长的搀扶下坐起身，脸色依旧苍白，但看向凌云的目光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只有他自己清楚，刚才窥探凌云时，那镜中反馈而来的是一片何等浩瀚、何等恐怖、根本无法理解的混沌与虚无！仅仅是惊鸿一瞥的反噬，就差点让他道基崩溃！这位存在的来历，绝对超乎想象！
面对这等存在，别说算食材了，就算算隔壁老王今天穿什么颜色的内裤，只要对方开口，他都不敢有丝毫怠慢！
墨羽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的伤势和翻腾的气血，恭敬道：“前辈恕罪，晚辈学艺不精，方才鲁莽窥探，自食其果。前辈欲寻美食之道，乃雅事。晚辈虽无法直接推演具体食材位置，但方才镜碎之前，似乎捕捉到了一丝与此地西南方向某处相关的……极致的‘味之道韵’波动，其源头古老而强大，或许与前辈所寻有关。”
他不敢再动用任何推演之术，只能凭借镜碎前的那一丝模糊感应提供线索。
“西南方向？极致的味之道韵？”凌云眼睛一亮，“有点意思。系统，记录这个方向，加大对该区域的扫描力度，重点搜索高能量反应和异常道韵波动。”他在心中默念。
【叮！已记录方向：西南。扫描范围聚焦中……检测到该方向三千七百里外存在高强度能量屏障及复杂空间褶皱，干扰严重，详细扫描需靠近。】
“好，那就去西南边看看。”凌云做出了决定。
墨羽见状，犹豫了一下，又从怀中取出一枚绘制着复杂星纹的玉符，双手奉上：“前辈，此乃我天机族的‘星引符’，注入灵力可大致指引方向，并能微弱感应到那片区域的空间异常。或许对前辈有所帮助。此外，持此符者，可被视为我天机族的朋友。”
这算是他所能做出的最大程度的感谢和投资了。
凌云接过玉符，入手温润，上面的星纹似乎自行缓缓流转。他点了点头：“行，这指南针看着挺别致。谢了。”
说完，他便不再停留，带着禹余天等人，按照星引符指引的西南方向而去。
看着凌云等人远去的背影，墨羽才长长松了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浸湿。小队长忍不住低声问道：“少族长，那位前辈究竟是……”
墨羽脸色凝重地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心悸：“不可说，不可测，不可想。吩咐下去，日后若再遇到这位前辈，当以最高礼节待之，万万不可得罪！他的存在本身，或许就是最大的‘天机’……”
……
凌云一行人朝着西南方向行进。越往这个方向走，周围的景象越发荒凉，血煞之气逐渐淡薄，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空寂、虚无的感觉。大地开始变得破碎，巨大的裂缝随处可见，虚空中漂浮着许多大小不一的岩石碎片，仿佛这片区域曾遭受过毁灭性的打击。
“这里的空间结构很不稳定。”绿绮感受着周围细微的空间波动，提醒道，“似乎经历过惨烈的大战，甚至可能触及到了世界的底层规则。”
禹余天也面色凝重：“确实，此地道则混乱，灵气稀薄却狂暴，不像善地。”
凌云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那些漂浮的碎石和空间裂缝：“嗯，这种环境倒是挺适合一些特殊喜阴或吸食空间能量的菌类生长。系统，加强生物信号扫描。”
【叮！扫描中……发现‘虚空苔藓’（附着于空间裂缝边缘，口感脆嫩，带微弱空间属性）、‘星核残渣’（高能量，不可直接食用，可尝试研磨提纯）……警告：前方发现大规模空间紊乱区，疑似有生物活动迹象。】
又前行了数百里，前方景象豁然一变。
只见一片极其广阔的区域，空间如同被打碎的镜子般布满了裂痕，无数巨大的、银灰色的、形似鲸鱼却生长着金属般骨翼的生物，正在这片破碎的空间中缓缓游弋！它们体型庞大，最小的也有百丈之长，最大的甚至堪比山岳！它们无声地穿梭于空间裂缝之间，时而吞吸着逸散的空间能量，发出低沉悠远的嗡鸣。
这些巨兽散发出的气息磅礴而古老，带着虚空特有的冰冷与浩瀚。
“是虚空鲸！而且是一个鲸群！”绿绮脸色微变，认出了这些生物，“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它们！”
势力介绍：虚空鲸族 并非传统意义上的修仙种族或妖兽，而是一种诞生并生活在无尽虚空中的奇特生命体。它们肉身强横无比，能硬抗空间乱流，以吞噬空间能量和星辰碎片为生。虚空鲸拥有极高的智慧，但通常性情温和，不与外界交流，只是遵循着古老的本能在虚海中迁徙游弋。它们一族体内会孕育一种珍贵的“虚空结晶”，是炼制空间法宝和参悟空间法则的至宝，因此也常引来贪婪的猎杀者。虚空鲸族极其团结，且拥有操控部分空间的力量，一旦被激怒，后果不堪设想。
此刻，这个庞大的虚空鲸群似乎正挡住了通往西南方向的去路。它们悠然地游动着，庞大的身躯时不时遮蔽光线，投下巨大的阴影。
“前辈，虚空鲸通常不会主动攻击，但它们游弋的轨迹会自然形成空间屏障，强行穿过可能会引起它们的警惕和反击。”绿绮谨慎地说道，“我们或许需要绕路，或者等它们慢慢游过去。”
凌云看着那些巨大的虚空鲸，眼睛却在发亮：“好大的鱼！这要是做成烤鱼片，得吃多久啊？系统，扫描分析虚空鲸的肉质、脂肪含量、以及最佳烹饪方式！还有它们体内那个‘虚空结晶’，能量波动很纯净，不知道能不能当味精用？”
【叮！扫描受阻（目标体表有天然空间屏障）。初步分析：虚空鲸肉质推测偏向坚韧，蕴含丰富空间能量，直接食用可能导致消化不良或空间感知错乱。需长时间文火慢炖或特殊处理以软化肉质并中和空间能量。‘虚空结晶’：高纯度空间能量聚合体，性质稳定，无法直接调味，可用于升级厨房空间拓展阵法或作为空间跃迁能源。不建议食用。】
“不能吃啊……可惜了。”凌云略显失望，“那就算了，绕路太麻烦，跟它们商量一下让条路吧。”
商量？跟虚空鲸商量？
禹余天和绿绮等人面面相觑，虚空鲸族几乎不与外界交流，如何商量？
只见凌云飞上前一些，对着那群庞大的虚空鲸，释放出一缕平和的精神波动，大致意思是：“各位大鱼朋友，麻烦借个路，我们去前面办点事。”
然而，他的精神波动似乎并未得到友善的回应。
那头最大的、如同山岳般的虚空鲸王，缓缓转过头，巨大的、如同蓝宝石般的眼眸淡漠地瞥了凌云一眼，随即发出一声低沉却带着警告意味的嗡鸣。同时，一股无形的、磅礴的空间压力如同潮水般涌来，显然是在驱逐这些不速之客。
其他虚空鲸也纷纷调转方向，巨大的尾鳍轻轻摆动，搅动起更加混乱的空间乱流，显然不打算让路。
“看来它们不太友好。”凌云摸了摸下巴。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嗤！嗤！嗤！
数道极其凝聚、散发着毁灭气息的暗红色能量光束，毫无征兆地从远处另一块巨大的漂浮大陆后爆射而出，目标并非凌云等人，而是直指那群虚空鲸！尤其是那头最大的鲸王！
这些能量光束速度快得惊人，且蕴含着一种专门破坏能量结构的诡异特性！
噗噗噗！ 尽管虚空鲸皮糙肉厚，又有空间屏障护体，但仍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中了身体，坚硬的皮甲被撕裂，蓝色的血液喷洒而出，吃痛的嗡鸣声顿时响彻虚空！
鲸群瞬间陷入了骚乱！
“是谁？！”绿绮厉声喝道。
只见那块漂浮大陆之后，缓缓驶出三艘造型狰狞、覆盖着暗红色装甲、舰首如同毒蝎尾刺般的战舰！战舰之上，站立着数十名身穿暗红战甲、面容冷峻、气息阴戾的修士，为首一名独眼老者，修为赫然达到了合体中期，手中握着一柄正在缓缓旋转的、散发着不祥红光的奇异棱镜！
“是‘赤冥神教’的人！”禹余天脸色一沉，“这帮疯子怎么也来了？！”
势力介绍：赤冥神教 一个行事极端、信奉“赤冥魔神”的邪道宗门。其教义认为万物皆可吞噬以壮自身，尤其喜好猎杀强大的生物，抽取其精血魂魄修炼邪功或炼制邪恶法宝。他们掌握的“化血神光”极为歹毒，能污人法宝，蚀人神魂，消融万物。赤冥神教教徒大多残忍嗜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在诸天万界中恶名昭着，是许多正道宗门和种族欲除之而后快的对象。
那独眼老者看着骚乱的虚空鲸群，尤其是那头受伤的鲸王，发出沙哑刺耳的笑声：“哈哈！果然守到这群蠢鱼了！那头鲸王体内的‘虚空结晶’定然已经孕育成熟！给老子抓活的！抽筋扒皮，取结晶炼幡！”
他一声令下，三艘赤冥神教战舰再次亮起红光，更多的化血神光开始凝聚！
虚空鲸群被激怒，发出愤怒的嗡鸣，庞大的身躯搅动空间，道道空间裂缝如同利刃般斩向那些战舰！然而，赤冥神教的战舰极其灵活，且似乎有针对空间攻击的防护手段，总能险之又险地避开，并不断用化血神光进行骚扰和攻击，显然是有备而来！
“前辈，我们……”绿绮看向凌云，眼下这情况，似乎趁乱穿过鲸群区域是最好时机。
然而，凌云看着那些不断闪避、如同苍蝇般骚扰鲸群的赤冥神教战舰，又看了看那些愤怒却有些笨拙的虚空鲸，尤其是它们身上流淌的蓝色血液，眉头微微皱起。
“这帮人打架就打架，手法也太不专业了，看把这大鱼给打的，血都流了一地，多浪费。”他像是有些不满地嘀咕了一句，“而且吵吵嚷嚷的，耽误我赶路。”
说完，在禹余天、绿绮等人愕然的目光中，凌云对着那三艘正在疯狂攻击虚空鲸群的赤冥神教战舰，随意地……挥了挥手。
就像是拂去眼前的一点尘埃。
那三艘狰狞的战舰，连同上面正在狞笑着准备下一轮攻击的赤冥神教徒，包括那名合体中期的独眼老者，动作瞬间全部僵住！
他们脸上的表情凝固，身上运转的邪功停滞，战舰散发出的红光黯淡，所有的一切，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然后，在虚空鲸群有些茫然的目光注视下，那三艘战舰连同上面的赤冥神教徒，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抹去一般，无声无息地、一点点地……分解、消散成了最基础的粒子，融入了周围的虚无空间之中。
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仿佛他们从未存在过。
喧嚣的战场，瞬间变得死寂。
只剩下虚空鲸群有些不知所措的低沉嗡鸣，以及禹余天等人倒吸凉气的声音。
凌云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这下清净了。好了，大鱼们，麻烦解决了，现在可以让我们过去了吧？”
他再次对着那头巨大的虚空鲸王释放出平和的精神波动。
那虚空鲸王巨大的蓝宝石眼眸中，清晰地流露出拟人化的震惊、茫然、以及一丝敬畏。它智慧极高，虽然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但很清楚是眼前这个渺小的存在瞬间解决了那些讨厌的“红虫子”。
它沉默了片刻，巨大的头颅微微低下，发出一声悠长而温和的嗡鸣。随后，庞大的鲸群缓缓向两侧分开，让出了一条宽阔的、稳定的通道。
显然，这是表达感谢和允许通行的意思。
“谢了。”凌云笑了笑，带着依旧处于震撼中的众人，从容地从鲸群让出的通道中飞过。
在经过那头受伤的鲸王时，凌云看了一眼它身上被化血神光撕裂的伤口，那伤口还在被一种诡异的红光侵蚀，难以愈合。
他随手弹出一缕微不可查的、蕴含着生机的能量，没入鲸王的伤口。
那侵蚀伤口的诡异红光瞬间被驱散，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蠕动愈合。
鲸王巨大的身躯微微一震，发出一声更加柔和感激的嗡鸣，巨大的眼眸中充满了善意。
凌云摆了摆手，一行人很快穿过了鲸群区域，消失在前方更加破碎、空间波动也更加剧烈的区域。
直到他们离开很久，虚空鲸群才缓缓重新合拢，继续着它们永恒的游弋，只是那头鲸王偶尔会望向凌云离去的方向，巨大的眼眸中闪烁着智慧与思索的光芒。
而凌云手中那枚天机族给予的星引符，此刻正散发出越来越强烈的光芒，指向了这片破碎区域的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