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璃听闻也忍不住咋舌，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
“不能吧？金香玉那性子看着挺利落的，怎么会这么糊涂？”
李春芬在炉子上烤了烤手，神色中带着鄙夷，
“我也说呢。那个金香玉长得不错，又是老师。想找什么样的年轻后生没有？干嘛想不开，要和一个带着四个孩子的老男人搅合。”
听到这里，叶璃不由笑出声，
“呵呵......春芬姐，这就叫各人有各人的活法。说不定我们看着憋屈，人家却甘之如饴呢。”
“也是这个理。”
李春芬叹口气，用烧火棍拨了拨炉子里的灰烬，
“不说她了，对了，你们啥时候回北市？”
正说着，院门口传来段嘉觅的声音，跟着是俩孩子清脆的笑。
推门一看，段嘉觅一手牵一个，尘尘和瑶瑶手里还攥着糖葫芦，红果子亮晶晶的。
见了李春芬，俩孩子立马甩开爸爸的手，脆生生喊，
“姨姨新年好！给您拜年啦！”
李春芬乐得眼睛都眯成缝，忙从兜里摸出两个红包塞过去，
“哎哟，我的乖娃！快拿着，买糖吃！”
家属院的日子过得快，没什么远亲可走，无非是交好的几家互相送碗饺子、递袋糖果。
转眼就到了初十，北市大学过了元宵就要开学，叶璃得带着孩子动身了。
夜里，房间里的灯光暖融融的，叶璃叠着小衣裳，忍不住抬头问，
“嘉觅，你调去北市的事，有信儿了吗？”
她声音轻轻的，眼里藏着点期盼。
若是能一块走，路上也能有个照应。
段嘉觅靠在门框上，眉头拧着，语气带着点沮丧和愧疚，
“暂时还没消息。璃璃，看来这次……我没法陪你们回去了。”
叶璃放下手里的小袄，走过去抬手抚平他眉间的褶子，指尖轻轻蹭过他的下巴，
“没事呀。我和孩子先回去，在家里等你。”
段嘉觅把她搂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闷闷的，
“总觉得对不住你。你怀着的时候我不在，生了娃也没帮你带几天，家里家外都是你一个人扛着。”
叶璃在他怀里蹭了蹭，闻着他身上熟悉的皂角味，笑出声，
“你在部队保家卫国，我和孩子才能踏踏实实过日子，所以，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每次和你相聚，都是我最快乐的时光。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会一家团聚。你调过来了，咱们天天在一块，说不定你还嫌我烦呢。”
“这辈子都不会嫌你烦。”
段嘉觅收紧胳膊，把脸埋在她颈窝，声音低得像承诺。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透，段嘉觅就拎着行李，送叶璃母子仨去火车站。
月台上的风刮得人脸疼，他把孩子的围巾又紧了紧，给叶璃裹好大衣，千叮咛万嘱咐，直到火车鸣笛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手。
“爸爸再见！”
尘尘趴在车窗上挥手，瑶瑶已经哭红了眼睛。
段嘉觅站在月台上，一直到火车变成个小黑点才缓缓转身。
一路颠簸了一天一夜，火车终于到站。
叶璃抱着睡着的瑶瑶，牵着揉眼睛的尘尘出了车站直奔杨柳胡同。
抬头看见杨柳胡同熟悉的灰墙，心里忽然落了定。
到家了，天色还未暗下来。
叶璃没有去对门林家，直接回了自己家里带着孩子进了空间，简单吃了饭就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叶璃拎着给林家的年货，牵着尘尘和瑶瑶去了对面林家。
带着孩子进了屋，林老爷子见到叶璃母子回来，脸上硬扯出一抹笑，
“璃璃回来了？尘尘、瑶瑶，来让祖祖抱抱。”
叶璃敏锐的察觉到气氛不对，没有多想，将手中礼品放下，随口问道，
“外公，我外婆呢？咋没见人？”
林老爷子的脸瞬间沉了沉，闷声道，
“你外婆不大舒服，在屋里躺着呢。”
叶璃心里一揪，脚步都快了几分，
“咋不舒服了？看医生了没？我去瞧瞧。”
话音未落，人已经掀帘进了里屋。
林老太太半靠在床头，脸上不是很好，带着些苍白。
见叶璃进来，眼睛倏地亮了，挣扎着想坐起来，
“哎哟，璃璃回来啦！”
叶璃赶紧按住她，挨着床边坐下，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外婆，你哪儿不舒服？怎么说病就病了？”
在她的调理下，外婆身子骨向来硬朗。
年前打电话，声音也是中气十足。
这次病得实在蹊跷。
林老太太对上叶璃关切的目光，心里不由有些发酸。
她从北市回来，这事肯定是瞒不住的。
“哎，外婆前几天摔了一跤，腿给摔断了。”
叶璃脸上一变，轻轻掀开被褥，去看她的腿。
林老太太右腿上，绑着厚厚的绷带，还上着夹板。
“好好的，怎么会摔跤呢？”
她心疼不已，声音都有些发颤。
摔断了腿，那得有多疼？
正说着，林知贤从屋外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愧色，
“是你表嫂又带着娘家的孩子过来，打闹的时候把你外婆撞到了。”
原来正月初四那天，林启睿和陈丽红从娘家拜年回来，愣是把几个侄儿侄女领回了家。
那几个本就不安分，在院里追着打闹，夫妻俩却躲在屋里躺着。
林老太太从厨房端着饺子出来，刚到院子就被个疯跑的孩子撞得趔趄，“咚”地摔在青石板上，当时就疼得直冒汗。
“那俩混球！”
林老爷子不知啥时候站在了门口，气得手都抖了，
“见你外婆摔了，拉着孩子就回了娘家，到现在连个影都没有！”
叶璃听得心口发堵，伸手握住林老太太冰凉的手，
“外婆，别怕！往后好好养着，我们会照顾你的。”
尘尘和瑶瑶也凑到床边，小手轻轻碰了碰她，
“祖祖，不疼哦，我们给你吹吹。”
林老太太被俩孩子逗得笑了，眼里却滚下泪来，
“还是璃璃和孩子们疼我。”
叶璃心里有了数，转头对林知贤说，
“舅舅，您找人捎信把表哥表嫂叫回来，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外婆受了罪，他们当小辈的，总得有个态度。”
正说着，院门口传来拖沓的脚步声，林启睿缩着脖子往里蹭，陈丽红跟在后面，头埋得快碰到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