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快报废的机械臂走进乙醛酸循环区时,逸诺的每一次抬手都伴随着“咔嗒”的异响——小臂上的银紫光只剩零星几点,像风中残烛,而缠在腰间的守树者藤蔓,那丝极淡的绿又暗了几分,连093号修复剂都快撑不住了。区域里的淡黄纹路像被泡在透明液体里,地面上积着没过脚踝的“意识溶解液”,液体泛着极细的银光,一碰到机械臂的残光就发出“滋滋”的声响,溶解出细小的泡沫。窗口期倒计时早已黑屏,没人知道真正的时间还剩多少,只知道溶解液每过一分钟,就往上涨一毫米,像是要慢慢淹没整个区域。
“解析仪……最后捕捉到的信号说,095号结晶(机械臂修复芯)在循环区核心的‘乙醛酸罐’里。”墨扶着逸诺的胳膊,她的裙摆被溶解液沾到,瞬间融出一个小洞,露出下面泛着灰白的皮肤(意识轻度溶解),“但罐周围的溶解液里……藏着‘混沌溶解陷阱’,只要碰到,意识会像糖一样化在液体里——上一轮069就是在这里丢了半条胳膊的意识能量,最后没拿到修复芯,机械臂彻底废了!”
逸诺顺着墨指的方向看去,淡黄纹路深处的乙醛酸罐是个半透明的圆柱形容器,罐口飘着095号结晶的淡金光,可罐身周围的溶解液里,藏着无数细小的黑色漩涡(混沌溶解陷阱),漩涡正慢慢往罐口移动,像是要把结晶也拖进溶解液里。更糟的是,他的机械臂突然“抽风”,银紫光猛地亮了一下,竟直接往溶解液里探去,吓得他赶紧用左手死死按住腕部,指腹传来机械臂核心的灼热——那是氧化后的后遗症,再碰溶解液,机械臂就彻底没救了。
“别用机械臂!用071号碎片的银蓝光搭桥!”混沌本源的声音在意识里响起,这次少了嘲讽,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碎片裂纹扩大,它的意识也受牵连),“但碎片能量只剩30%,搭桥后可能撑不住下一次危机——你自己选,是保机械臂,还是保碎片!”
逸诺摸向怀里的071号碎片,指尖能摸到那道狰狞的裂纹,银蓝光透过裂纹渗出来,微弱得可怜。他抬头看了看乙醛酸罐口的095号,又低头看了看腰间守树者的藤蔓——没有机械臂,下次遇到熔断丝或黑洞,连保护墨和守树者的能力都没有。他咬了咬牙,将碎片举到身前,强行注入仅剩的意识能量:“烧出一条路!别管碎片!”
银蓝光瞬间暴涨,在溶解液上烧出一道半米宽的光桥,可碎片表面的裂纹“咔”地一声,又扩大了一圈,银蓝光直接弱到只剩一层薄光,像随时会熄灭。“快过去!光桥撑不了10秒!”墨推着逸诺的后背,自己却被溶解液里的漩涡缠住裙摆,差点摔进液体里,“别管我!先拿结晶!”
逸诺冲进光桥,刚伸手碰到095号的淡金光,乙醛酸罐突然震动起来,罐身周围的溶解液瞬间暴涨,无数黑色漩涡往他身上扑——他赶紧将095号塞进怀里,转身想拉墨,却发现墨的小腿已经被溶解液沾到,皮肤泛着灰白,意识能量正快速流失:“墨!撑住!”
可就在这时,机械臂突然彻底失控,银紫光猛地炸开,竟将逸诺往漩涡最密集的地方推——千钧一发之际,守树者藤蔓顶端的那丝淡绿突然亮了,用尽最后一点修复剂的能量,缠住逸诺的手腕,将他往光桥方向拽:“逸诺……别管我……用089号……”
守树者的声音断断续续,逸诺才想起密钥里的089号凋亡抑制剂——089号的淡蓝光能暂时中和意识损伤,或许能救墨。可他刚摸出089号,就发现结晶的光已经快褪成白色,之前被氧化雾影响后,089号本就只剩半条命,现在用掉,就彻底没了暂缓凋亡的手段。
“用我的!”墨突然抓住他的手,将自己仅剩的意识能量往089号里送,“我还能撑……撑一会儿,你不能没有抑制剂……”089号的淡蓝光瞬间亮了些,逸诺赶紧将结晶的光洒在墨的小腿上,灰白的皮肤慢慢恢复血色,可089号的光却彻底熄灭,化作一道灰烟消散——凋亡抑制剂,没了。
“089号没了……”墨的声音带着哭腔,却还在笑,“至少……至少机械臂能修了,守树者也还在……”
逸诺握紧手里的095号,系统面板弹出“意识结晶20\/71(095号)”的提示,下方跟着一行冰冷的字:“机械臂修复芯获取成功,但仅能修复基础功能,能量消耗速度翻倍;089号凋亡抑制剂永久流失,维度细胞凋亡程序随时可能重启;071号碎片能量剩余10%,裂纹扩大至70%”。
他赶紧将095号的淡金光注入机械臂——银紫光瞬间亮了些,失控的抖动停了,但小臂上的淡红印记还在,明显能感觉到能量在快速流失。溶解液慢慢退去,地面上留下无数细小的坑洞,像是在提醒刚才的危机。墨扶着他的胳膊,脸色苍白却还在坚持:“下一个……下一个区域是……是类囊体区,解析仪说那里有‘碎片修复剂’,能补071号的裂纹……”
逸诺抬头看向远处的淡绿纹路,类囊体区的方向飘着极细的光粒,那是“光合意识能量”的信号,可光粒里藏着“混沌光合陷阱”的气息。他摸了摸怀里快碎的071号碎片,又看了看密钥里只剩16枚能勉强用的结晶(089号没了,066、057等彻底休眠),机械臂虽然能用上,但能量耗得飞快。淡黄的乙醛酸循环区里,溶解液还在零星冒泡,守树者藤蔓的绿丝又暗了几分。他深吸一口气,将墨往自己身边拉了拉:“走,去类囊体区。”没有多余的话,只有疲惫却没断的坚定——失去的已经够多了,但只要还有能守护的人,还有没碎的碎片,就不能停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