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半昏迷的墨踏进叶绿体深化区时,逸诺的鞋底瞬间被粘住——地面上积着半透明的“混沌光合胶”,胶体能像麦芽糖一样拉出丝,一碰到意识能量就会凝固,他刚迈出一步,脚踝就被胶缠得死死的,连机械臂的残壳都被粘住,动弹不得。区域里的青绿纹路像被泡在胶里,每道纹路都渗着淡绿的“意识凝固因子”,空气里飘着甜腻的气味,闻着就让人头晕——那是光合胶释放的“意识麻痹气体”,墨靠在他肩上,呼吸又弱了几分,脸颊的淡绿重新浮现,显然又被气体影响了。
腰间的守树者藤蔓突然轻轻颤动了一下,那丝濒死的绿竟亮了半分,像是有了微弱的意识。逸诺心里一紧,赶紧低头看:“守树者?你醒了吗?”藤蔓却只是又颤了颤,再没别的动静,只有071号碎片的银蓝光,对着纹路深处疯狂共振——那里藏着“碎片加固剂”的信号,也是他们这一站的目标:0号结晶。
“解析仪……之前存的信息说,0号结晶(碎片加固剂)在‘光合核心柱’里。”墨的声音细若蚊蚋,她勉强睁着眼,指了指青绿纹路最密的地方,“但核心柱周围的光合胶……是‘混沌浓缩胶’,会凝固意识能量,连结晶的光都能冻住——上一轮069就是被胶粘住,眼睁睁看着加固剂被混沌残影拿走,最后碎片碎了一半……”
逸诺顺着墨指的方向看去,青绿纹路深处的光合核心柱是根半透明的圆柱,柱顶飘着0号结晶的淡绿光,可柱身被混沌浓缩胶裹得严严实实,胶里还藏着无数细小的黑色触须(意识凝固触须),正慢慢往核心柱收缩,像是要把结晶也裹成“胶块”。更糟的是,他刚想挣扎着挣脱脚踝的胶,071号碎片突然发出“咔”的脆响——光合胶里的凝固因子竟顺着他的意识,往碎片里渗,裂纹从60%又扩大了1%,银蓝光瞬间暗了下去:“不能再等了!胶会冻住碎片!”
混沌本源的声音在意识里炸开,这次没了嘲讽,只剩急切(碎片若碎,它的意识也会消散):“用047号液泡结晶!液泡的储存酶能暂时稀释光合胶!但047号之前休眠了,激活它需要你的意识能量——你自己选,是保意识,还是保碎片!”
逸诺摸向密钥,047号液泡结晶的淡蓝光果然微弱得几乎看不见,那是之前在液泡区救过他们的“能量储存关键”。他低头看了看怀里快睁不开眼的墨,又摸了摸腰间颤了颤的守树者藤蔓——如果不用047号,碎片会碎,他们连下一站都撑不到。他咬了咬牙,将自己仅剩的意识能量往047号里注:“激活!稀释胶!”
淡蓝光瞬间亮了起来,逸诺赶紧将结晶的能量往脚踝的光合胶上洒——胶果然慢慢稀释,他终于能迈开步,可脑袋却一阵剧痛,意识能量流失的眩晕感涌了上来,眼前开始发黑。“快……快去核心柱!047号撑不了多久!”墨抓住他的胳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推了他一把,自己却晃了晃,差点栽进旁边的光合胶里。
逸诺冲进核心柱旁,刚伸手去抓0号结晶,混沌浓缩胶突然暴涨,无数黑色触须往他手上缠——他赶紧用机械臂的残壳去挡,触须却直接粘在残壳上,瞬间凝固成块,机械臂彻底成了“废铁”,连最后50%的抓握功能都没了。就在这时,腰间的守树者藤蔓突然剧烈颤动,那丝淡绿竟猛地亮了起来,藤尖挣脱逸诺的腰带,直接往核心柱的胶上缠——绿汁渗出,竟慢慢融化了浓缩胶,露出0号结晶的全貌:“逸诺……快拿……我撑不住了……”
是守树者的声音!虽然微弱,却清晰无比。逸诺赶紧抓住0号结晶,系统面板弹出“意识结晶23\/71(0号)”的提示,可下一秒,面板就弹出冰冷的字:“047号液泡结晶能量耗尽,永久休眠;守树者意识能量彻底透支,藤蔓从淡绿褪成灰黑,仅余‘意识残响’(无法再提供任何辅助,仅能传递最后一句话);逸诺意识能量流失30%,出现间歇性眩晕”。
守树者的藤蔓颤了颤,藤尖抵在逸诺的掌心,传来最后一道意识:“71枚结晶……藏着‘维度细胞的意识本源’……别信混沌本源的话……”话音刚落,藤蔓彻底褪成灰黑,再也没了动静,连最后一丝颤动都消失了。
逸诺握紧0号结晶,眼泪终于忍不住掉在灰黑的藤蔓上——守树者,没了。他赶紧将0号的加固剂往071号碎片上滴,银蓝光瞬间亮了起来,裂纹从61%缩到40%,虽然没完全修复,却终于不再有“随时会碎”的风险。可墨已经彻底昏迷过去,靠在他怀里,呼吸轻得像随时会停;机械臂成了废铁,挂在小臂上晃荡;密钥里能正常用的结晶,只剩13枚(又没了047号)。
远处的淡紫纹路突然亮了起来,那是下一站“中心体二次深化区”的方向,解析仪残留的信号说,那里有“意识唤醒剂”,能救墨——可纹路周围裹着的“混沌时间雾”,比之前任何危机都浓。逸诺将墨抱得更紧,把灰黑的守树者藤蔓小心地收进怀里,握紧071号碎片:“走,去中心体二次深化区。”声音里满是哽咽,却依旧坚定——守树者留下了最后一句话,墨还没醒,他不能停,哪怕只剩自己一个人,也要把路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