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离心下窃喜,他只汲取了一个鸡蛋大小的珠子,已经受益匪浅,识海中那颗种子已长到拳头大小,触手也有了十几根,而岔洞外的穹顶上至少还有上千颗珠子。那大荒道人的修为何其恐怖?想到这儿,他向道人问道:“道长,那个,大荒道人是何修为?”
道人想了想道:“具体是何境界,我也难以尽述。大荒道人羽化前,只对我提过只言片语。他说,圣境之上,是为归虚。到了那个层次,已非单纯的力量积累,而是对天地本源力量更深层次的把控与融合。真气与神识不再分彼此,融为一种更本真的力量,更重要的是,对生命本质的理解和超脱,也会到达一个全新的层次。”
范离心中生出一丝明悟,能将精神力从自身剥离,封存在珠子里,历经漫长岁月而不散,这本身就是归虚境界的一种体现,那已是近乎于‘道’的层次。他忽然想起一事,向道人问道:“道长,您是什么修为?”
道人抚须的手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坦然道:“我在圣境中算九,只差一步便能踏入传说中的境界,而这一步,已困了我数十年之久,始终难以逾越。”
刘琼微微动容道:“若能突破这道瓶颈,踏入那归虚之境,道长的寿元……是否还可增添?”
道人缓缓点头:“若能勘破瓶颈,真正踏入归虚之境,生命本质便得以蜕变。大荒道人整整活了五百年。”
石室内一时寂静,五百年寿元,对于凡人而言,已是遥不可及的神话。
范离听着道人的讲述,心中愈发好奇,试探着问:“道长,既然大荒道人羽化前特意将这些蕴含精神力的珠子留给继任者,您……为何没有取用呢?”
道人脸上掠过一丝无奈,轻叹道:“我何尝不知此物玄妙!接任之初,我便尝试过各种方法,然而……”他摇了摇头,“那些珠子拥有自身的灵性,其内蕴藏的本源力量对我极为排斥,甚至我到现在都无法接近,百年来,我多次尝试,至今……也不得其法,可能是无缘吧。”道人说着,摆了摆手,似乎不愿再多谈这个话题,指着石厅方向对着范离与刘琼道:“此间事,还需些时间打点。这岔洞里边,还有多间石室,都很清静,你二人可先进去稍作休息。”
刘琼谢过道人走向岔洞深处,身影没入内侧的甬道。
范离站在原地没动,挠了挠头,对道人笑道:“多谢道长好意。那个,我的朋友都还在外边等着,而且……外边人多热闹!”
道人呵呵一笑:“随你心意,此地并无拘束,你自便就是。” 言罢,与范离一同走出岔洞。
来到石厅,范离与刘项、游峰、王景修、白溪亭等人打了招呼。道人果然又开始组织人等比武,似乎乐此不疲。范离明白老道的做法,这是要给所有前来的人一个相对公平的机会,人不患寡而患不均,道人作法无可厚非。
范离此刻哪有心思看那些人菜鸡互啄,他满脑子都是穹顶上那上千颗念力珠子,独自找了个远离人群的角落,刚盘膝坐下,准备凝神静气,刘项鬼鬼祟祟凑了过来,一脸好奇地低声问道:“姐夫,咋样?你向道长求了啥?”
范离瞎话张口就来,脸上摆出一副愁苦不堪的表情:“我能有啥好求的?你看我,像是缺东西的人吗?家大业大,不愁吃不愁喝。”
刘项撇了撇嘴:“那你进去这么久干嘛?”
范离叹了口气道:“我发愁自己长得太帅了!唉,你是不知道我的烦恼,但凡是个姑娘看我一眼就拔不动腿,死缠烂打非要嫁给我,就比如你姐,这谁受得了?再说了,我是那种贪恋美色的人吗?所以我就进去求道长,我说您神通广大,有没有法子能把我变得丑一点?”
刘项听他胡扯,满头黑线,却还忍不住追问:“那道长咋说?”
范离道:“道长盯着我看了半天,最后深深地叹了口气,说这个问题……比较棘手,因为你的帅是天生的。”
刘项直翻白眼。
游峰没好气的回了一句:“不要脸!”
范离不干了:“你给我说清楚,我怎么就不要脸了?”
游峰想了想道:“你说男人要管好自己的两个巴,上边要管好嘴巴,下边要……要……”
游峰要了半天没要出来,脸憋得通红。
范离眨着眼睛:“下边要管好自己的尾巴,没本事就不要翘尾巴,得夹着尾巴做人,有什么不对吗?
“尾……尾巴?”游峰一脸懵逼。
“你以为呢?”范离不怀好意的看着游峰。
“我……我……”
游峰羞愧欲死,脸涨得通红,半晌没说了一句完整的话。
打发走了好奇心过剩的刘项和一脸憋闷的游峰,范离终于得了清净,深吸一口气,意念微动识海中的触手已然延展而出,缠上了一颗比之前更大的念珠。
触手甫一接触,一股磅礴精纯的精神能量便如温和的潮水般涌入识海。
识海之内,灰蒙蒙的混沌之气如同被注入了活力,开始缓缓流转,变得更加浓郁。识海中间那颗念力种子表面光泽流转,愈发明亮,又有几根新的精神触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抽出、生长。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颗颗念珠的光华逐渐黯淡,化为寻常顽石,范离识海内的变化也愈发明显。
中央那颗念力种子,晶莹剔透,如心脏般搏动,每一次收缩舒张,都仿佛在吞吐着整个识海的力量。其上延伸出的精神触手,数量已逾数十,在混沌雾气中摇曳生姿。
当又一颗硕大念珠的能量被彻底吸收,范离的识海猛然一震!
仿佛达到了某个临界点,那浓郁到化不开的灰色混沌之气,翻滚着向内收缩凝聚!
“嗡——!”
范离只觉脑海中一声无形的轰鸣,整个意识都随之震颤。那无边无际的混沌之气,飞速凝聚、压缩,随后一滴晶莹剔透的液体,向下滴落。
一滴、两滴、三滴……越来越多。
随即汇聚成流,最终,在他的识海底部,凝聚成了一小片水洼!”
质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