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可还没结束呢。他的头顶还悬着一把利刃 —— 要是回了京州没法交差，侯亮平和钟小艾肯定不会放过他。
李维民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得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祁厅长把事情交代完，就离开了。”
“走了？？” 侯亮平直接跳了起来，嗓门大得几乎能把屋顶掀翻，“你他妈开什么玩笑？我们仨一路急匆匆赶过来，他就这么轻轻松松跑了？！”
钟小艾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下意识地搓了搓手，指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 —— 她早就料到，这家伙一旦要跑，比影子消失得还快。
“真是邪门了。” 她低声嘟囔了一句。
李维民眉头微微一皱，他清楚记得赵东来之前说祁同伟已经被撤职了，可现在赵东来这副 “抓不到祁同伟就大祸临头” 的模样，让他摸不着头脑。
“祁同伟不是已经被撤职了吗？” 他疑惑地问道。
赵东来没有回答，而是一把抓住他的袖子：“你别跟我装糊涂！他干了什么好事，你心里肯定清楚！”
李维民愣住了。他原本以为祁同伟刚刚立下大功 —— 帮忙端掉了林耀东的毒窝，还送来了一堆关键证据，照理说，这会儿应该是要升官的节奏，怎么突然就成了被通缉的对象？
“你说的…… 都是真的？” 他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赵东来点点头，眼神犀利如刀：“我骗你干什么？这家伙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连人命都不当回事。”
“哦对，差点忘了介绍。” 他指了指身旁的两人，“这位是反贪局的侯亮平，那位是中央巡视组的钟小艾 —— 上次他俩被祁同伟那伙人困在山里，饿了三天三夜，连泡面都没得吃。”
“这事儿在京州闹得沸沸扬扬，整个汉东省都传遍了，老百姓在底下骂声一片，沙书记气得砸了茶杯，还亲口命令我：抓不到祁同伟，就别回见他。”
李维民听完，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沉默不语。
侯亮平满脸期待地凑上前：“李局，那…… 祁同伟到底往哪个方向跑了？”
他的眼中闪烁着一丝希望，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李维民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他并未提及祁同伟打算前往东山这件事。倒不是不想说，而是实在懒得去提。
祁同伟帮他阻挡了追杀，还顺带解决了个大麻烦，这份人情，他不得不认。
况且，他俩之间那深厚的旧日情谊，外人根本掺和不进来。
待李维民一走，侯亮平、赵东来以及钟小艾三人相对而坐，皆默默发呆，屋里安静得连空调的滴水声都清晰可闻。
“真…… 就这么结束了？” 赵东来揉了揉眉心，紧接着又是一声长叹。
此次东山之行，简直如同坐过山车一般。感受也是一半甜蜜，一半苦涩。
甜蜜之处在于，祁同伟为他清除了好几个阻碍，就连那个致使二十多条人命丧生的缅北毒贩窝点，也被其一举捣毁。而苦涩的是，自己不仅没捞到功劳，还险些把命搭进去。
但他心里明白，那二十个含冤的灵魂，终能安息了；东山最大的毒瘤林解东，也已被连根拔除。即便这事儿的功劳簿上没有他的名字，可回了京州，至少他能有所交代，不至于回去就被上级指责。
另一边，祁同伟和姜海的消息倒是听闻了，然而，人却没能带回来。
赵东来心里猛地一紧，仿佛揣了块冰。这可怎么向沙瑞金汇报呢？难道说他们白跑了一趟，连个活口都没抓到？
“行了，侯局，咱们先回京州吧。” 他摆了摆手，声音透着一丝沙哑。这边有李维民坐镇，他一个外地来的局长，插手过多反倒会引人注目。他本就想赶紧回京州，把这边的杂乱情况上报。
可侯亮平一听，立刻像拨浪鼓似的摇头，说道：“赵局，咱们不能走。”
“东山这局棋，才刚迈出第一步。林耀东确实是抓住了，但他能算毒贩吗？不，他只是个棋子。”
“东山市局是整顿了，可林耀东在东山盘踞了这么久，被他腐蚀的难道仅仅是警队？市政府里，说不定也有他的人。”
侯亮平紧咬着牙，眼神深沉地说道：“我和小艾跑这一趟，可不是为了抓个毒枭交差了事。我的目标是陈文泽 —— 东山的一把手。”
“陈文泽？” 赵东来脑子瞬间一懵，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错，就是他。” 侯亮平压低声音，“他弟弟陈光荣，和林耀东称兄道弟，前段时间还往境外运送过一批违禁物品。反贪局早就盯上他了。原本计划是先从林耀东嘴里撬出线索，结果你猜怎么着？他竟然直接就是个毒枭。”
这番话说得赵东来半天都没出声。
钟小艾在一旁插了句：“祁同伟跑了，那咱们直接上门找陈文泽去。林耀东都倒了，他还能坐得住？估计吓得裤子都湿了。”
侯亮平也转头看向赵东来：“赵局，这次，你跟我们一块儿去。陈文泽可不是个简单角色，咱们没什么背景，单枪匹马很容易吃亏。你在这儿，起码能稳住局面。”
赵东来心里纠结万分。贪腐这类事，本应是反贪局负责的范畴。他作为市局老大，掺和进去，搞不好就会被当枪使。沙瑞金是看重他，可也正因如此，更不能让自己沾上麻烦。
但钟小艾是什么人？那可是从中央下来的，背后有着强大的背景。他要是强硬推辞，就等于不给人家面子。
最终，他长叹一口气，无奈妥协道：“行…… 我跟你们走一趟。但别让我进市政府，我在门口等着你们。你们办完事，咱们立刻走，回京州。”
这话，已然是他能接受的底线了。
“没问题！” 侯亮平眼睛顿时一亮，差点笑出声来。有赵东来在外头撑着，心里顿时安稳了八成。
三人没再多说废话，抬脚就出发了。车轮转动，径直朝着东山市政府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