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钟小艾也跟着帮腔：“亮平说得没错。”
“他早就不是厅长了，连基本的执法权都没有，还敢擅自行动？”
“就算是他当厅长的时候，一次性击毙二十个人，那也得沙书记点头同意吧？”
钟小艾身为巡视组的成员，对各种规矩了如指掌，一句话就戳破了其中的猫腻：
祁同伟，不管以前多么威风，现在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普通人。
他根本没有权力去决定他人的生死，更没资格策划整个东山行动。
赵东来听完，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你说得有道理。”
“这件事，他确实没权力做。”
他心里虽然觉得祁同伟这一招够狠、够厉害，但规矩就是规矩，一旦越界，那就是错误。
“就是这个理儿！”
“一个被开除公职的人，竟敢私自动用武力，打死二十个人，还精心设局布局，这可不单单是违反纪律这么简单了 —— 这是触犯法律！”
“回去之后，必须向上级递交相关材料！”
“不然外面的人还以为这功劳都是他的呢！”
侯亮平绕来绕去，其实就一个核心意思：
他不能白白跑这一趟。要是不把祁同伟扳倒，回去都没法跟人交代。
他要把祁同伟所做的每一件越界的事情，全都揭露出来，贴上 “违法” 的标签。
然后向所有人宣告：我侯亮平可不是来这看热闹的，我是来清理污垢的！
“侯局，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
“但这些情况，我早就向上汇报了，省里，包括沙书记，全都知晓。”
“具体怎么处理，可不是我能决定的。”
“但我可以保证，我一点都没隐瞒，全都如实上报了。”
赵东来这话一说出口，侯亮平和钟小艾相互对视了一眼，脸上瞬间露出了喜色。
钟小艾更是激动得一拍大腿：“赵局，您可真是明白人啊！”
“等回到京州，我亲自去和沙书记谈。”
“必须把人抓起来！不能再让他在外面肆意妄为了！”
“多拖一天，都是对正义的亵渎！”
她觉得赵东来和他们是同一阵线的人。
都认为祁同伟是个危险人物，绝不能让他翻身，更不能让他借此邀功。
看到赵东来点头认可，侯亮平和钟小艾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两人嘴角微微上扬，眼神里满是得意之色。
原本这次来东山，憋屈得不行 —— 感觉什么实际收获都没有，回去了还怕被人说闲话。
现在可好了，把祁同伟当作替罪羊推出去，他们三人联手举报，功劳能分一半，黑锅全让他背。
这样一来，谁还敢说他们这一趟白跑了呢？
然而，就在对面
赵东来心里暗自冷笑。侯亮平和钟小艾打的什么主意，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要是换做以前，说不定他也会有同样的想法。但如今呢？
赵东来一得知祁同伟被国安的人带走，心里 “咯噔” 一下，当即就改变了主意。
以前对于祁同伟的事情，他能躲多远就躲多远，现在更是连打听都不敢多问 —— 该汇报的，一丝一毫都不少；不该碰的，半个字都不会提。
他心里明白得很：省里那些大领导，像沙瑞金、高育良他们，要是听到这消息，十有八九也会跟他一样，选择装聋作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姜海带着祁同伟和陈文泽来到了京州。
这一趟，他可不是来游山玩水的。从在京州清剿缅北杀手开始，就马不停蹄地赶到东山，端掉了毒窝，还顺便冲进塔塞活捉了林东。
连续忙乎了十几天，连泡面都没顾得上吃口热乎的。
到了京州这个地方，姜海终于松了口气，说道：“行了，都给我休息两天，别跟打仗似的那么紧绷着。”
手下们一听这话，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可还没等他们喊出 “谢局长”，祁同伟抢先一步开了口，脸上满是诚恳，那表情就像刚熬好的糖稀般甜腻：“姜局，你们太拼命了，我都看在眼里。别客气，跟我回山水庄园，洗个热水澡，吃顿家常便饭，好好补补身子。”
姜海看了看自己这群满脸疲惫的手下，点了点头，转头对两个下属吩咐道：“把陈文泽送到检察院，找季昌明。该说的、能说的，都交代清楚。顺便告诉他 —— 李维民那边还压着一大堆证据，要是他没理清，直接去找李维民要。”
把陈文泽送到检察院？季昌明现在也只能先把他关起来，等着。
李维民那边案子还没结束，铁证也没凑齐，想给他定罪？那还早着呢。姜海心里有数：得等李维民彻底收网，陈文泽才插翅难飞。
交代完这件事，姜海拍了拍手，对着剩下的兄弟们喊道：“其他人，跟我去山水庄园！连休五天，好好睡，尽情玩，京州的火锅我请！”
随后，他转过头，目光认真地盯着祁同伟，说道：“祁厅长。”
“这次，你立了大功。回头，我亲自签字，给你记一功。要不是你，咱们对付这窝毒贩，估计还得花三个月时间。”
“关于复职的事，你不用担心。三天内，任命肯定会下来。说不定，你还能再往上晋升一步。”
这话听着像是随口一说，但姜海心里明白：他作为国安副局长，又是自己人，想让祁同伟官复原职，打个电话就能搞定。可他没这么做。
他要的是名正言顺 —— 让组织认可，让流程规范，功劳明明白白，这样谁都没法说三道四。
这么做，虽然速度慢了点，但是稳当啊。
祁同伟听到这话，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他在省厅辛辛苦苦熬了多少年？厅长都当了快十年，想要再往上进一步，难如登天。他早就认命了。可谁能料到，稀里糊涂跟着姜海跑了一趟东山，反倒迎来了绝处逢生的机会？
他嘴唇动了动，喉咙却像被棉花堵住了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众人于是兵分两路。
一队押着陈文泽前往检察院。
另一队，则径直朝着山水庄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