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昌明一听，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沙书记，实在不巧…… 姜局长一大早就走了。”
“去哪儿了？”
“昌州。说是陈清泉的案子牵扯出一桩旧案，跟那边有关，刚到那儿就开始查了。”
季昌明心里懊悔不已，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 早知道沙瑞金要问姜海，他怎么可能放他去昌州？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沙瑞金愣了两秒，嘴巴微微张开，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好家伙，第一天刚上任，第二天就跑得无影无踪，而且跑得这么及时，这么精准。
这哪是去查案，简直就像拎着斧头直接闯进了别人家后院。
他想发火，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人家工作积极，总不能说：“你别查了，先歇着吧。”
沉默了许久，他无奈地摆摆手：“算了…… 等他回来再说。”
李达康也只好咽下这口气。事已至此，沙瑞金都开口了，他再继续闹下去，就显得无理取闹了。
但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 等姜海回来？等什么等！
他打算直接给京州中院施压，把陈清泉案子的主审法官换掉！就算拖，也要拖垮这小子！
至于项目、土地、合同…… 每拖一天，损失就多一天。
其他人都没再吭声。事不关己，便都高高挂起。
而高育良的脸，黑得如同刚从煤堆里捞出来一样。
他怎么也没想到，姜海居然去了昌州。
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陈清泉被关押着，他不敢轻举妄动；可姜海偏偏选在昌州动手。
那地方…… 虽说他没直接参与，但赵瑞龙在那儿的项目，每一件事大家心里都有数。
他越想越觉得心里发寒，手指头都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
难道…… 难道姜海早就盯上这里了？
会不会陈清泉嘴上没吐露实情，但他手里掌握的关键东西，早就送到昌州了？
高育良坐在那儿，心脏跳得如同敲鼓一般剧烈，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
会议一结束，他立刻拨通赵瑞龙的电话。
“瑞龙！听好了！姜海去昌州了！这人目标根本不是陈清泉 —— 他是冲着咱们来的！”
他压低声音，仿佛生怕墙壁有耳：“我原本以为侯亮平走了就没事了，没想到来了个更棘手的。姜海这人不按常理出牌！要是他真查到昌州那边的账目，那咱们…… 可就全完了！”
赵瑞龙那边呼吸瞬间急促起来：“高书记…… 他不可能这么快啊！他怎么会知道昌州的事儿？”
“我怎么知道！” 高育良几乎是低吼出声，“但你信不信，他手里肯定掌握了一些东西！”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颤抖得厉害：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你赶紧去一趟吕州，盯紧点，一旦有情况，马上给我打电话。”高育良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赵瑞龙二话不说，立刻起身出发。
吕州。
吕州市公安局。
姜海一抵达，径直前往市局。
王局长听闻人到了，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满脸堆着谄媚的笑容迎上前去：“姜局长！您可算来了，我都等您好久了！”
姜海没有丝毫客套，直接递出一张纸：“名单上这些人，一个都不许让他们跑掉。”
王局长赶忙接过，低头一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这…… 这……” 他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姜局长，这名单上…… 全是市里手握实权的人物啊！连赵主任、陈副市长、李书记的助理…… 都在其中？”
他怀疑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瞧了瞧 —— 没错，昌州市将近七八成的领导都在这上面，就差市长和书记没列出来。
“是不是弄错了？” 王局长声音发颤，“咱吕州这些干部，平时看着都挺规矩的，没出过啥大岔子啊……”
姜海眼皮都没抬一下：“没弄错。这事儿涉及重大案件，由省厅直接督办，我负责抓人，你负责协助配合。”
“别多问，也别阻拦，把人抓回来后，立刻审讯。”
王局长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嘴唇哆哆嗦嗦地说：“可…… 可这动静太大了…… 简直要把吕州闹个天翻地覆啊！”
姜海看了他一眼，突然换了种语气：“行，那我先去趟市府，打声招呼。”
王局长一愣：“啊？您…… 您还要去找刘市长？”
“嗯。” 姜海点点头，“我现在是反贪局局长，不再是国安的人了，得遵循相应的规矩。”
这话一出口，王局长心里那块大石头 “哐当” 一声落了地 —— 他还真担心姜海直接动手，到时候局面可就难以收拾了。
两人一同朝着市府赶去。
来到市长办公室门口时，门正巧打开。
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刘市，真不用送了，我自己去市局就行。要是这次能查出点什么，那可真得好好感谢您了。”
姜海脚步一顿，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侯亮平？
他不是应该在京城待着吗？
门完全打开，两个男人走了出来。
其中一个是侯亮平，身着一件浅灰色夹克，手里拎着公文包，神色看上去颇为平和。
另一个年纪在五十岁上下，身材微微发福，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 —— 正是吕州市委书记刘志国。
“刘市，真别送了。” 侯亮平摆了摆手，转身便看到站在台阶下的姜海。
两人目光交汇，都愣了两秒。
“侯组长？你这是怎么了？” 刘市长一脸茫然，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
下一秒，刘市长也愣住了。
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穿着深色夹克的年轻男人，眼神冷冽得如同冰窖，身后还跟着两个宛如黑衣保镖般的随从。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跑到市府来了？” 刘市长的语气立刻严肃了几分。
其实侯亮平这次来吕州，实在是出于无奈。
他反贪局局长的职位，早被撤掉了，没了这身份，他连调取档案都得低声下气的。
向人打听情况？人家根本不理会他。想要查阅资料？更是没门儿。
实在没办法，他只好找钟小艾想出了个歪点子 ——
给她打了一通电话，弄了个 “京城巡视组副组长” 的假证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