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江鲶的眉瞬间皱紧。
Z沉默了两秒，才缓缓开口：“意思是，到时候需要我先复活，用来试错。”
他避开江鲶的目光，盯着地面的碎石，“他们说，试错的人不能是 w，我说不能是你……所以只能是我。”
江鲶指尖捏着硬盘边缘，指腹因用力而泛白：“听着是那么一回事。但论伦理——那些被培育出来的人体，难道就没有潜在意识？我们这么做，跟夺舍有什么区别？”
他喉结滚了滚，语气软了些，“我不太赞同……不过，你最开始提忒弥修斯之船，到底想说什么？”
话音刚落，他自己先反应过来，看向Z：“我懂了，这里面还有隐情，对吧？能不能痛快点，直接说？”他没了力气，头轻轻靠在Z的肩膀上，声音发飘，“跟你说，你再不说，我就要睡着了。”
Z 攥着江鲶手指的力道骤然收紧。他喉结动了动，声音带着罕见的滞涩：“因为……之所以需要稳定器固定波长，需要组织的庞大算力来维持稳定，是因为……”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撬开紧锁的齿关，“灵魂的所有行为反应，全依赖组织的主机在进行实时模拟运算。”
“泽克西斯说，波长存储着个体的一切——记忆、性格、偏好……只要转移成功，模拟运行，那么……就和本人没有区别。大家就这样‘复活’。行为模式与生前不会有任何差异。”
江鲶的身体猛地一僵。
下一秒，他反握住Z的手，力道骤然增大。Z吃痛地闷哼一声，却没有挣开。
江鲶缓缓坐直身体，眼中的困倦被瞬间冲散，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震惊和不敢置信，他死死盯着Z：“……什么意思？”
Z别开了目光，无法与他对视。
江鲶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所以你们说的保存灵魂、转移复活……从‘保存’那一步开始，保存的就不是真正的、完整的灵魂？只是……数据？”
Z 极轻地应了一声：“……嗯。”
江鲶的呼吸陡然变重，他盯着 Z 侧过去的脸，一字一顿地问：“你们的意思是……“
“你们这他妈准备的，根本不是什么复活——“
“是、他、妈、写、设、定、做、A、I？！”
Z 把脸深深埋进膝盖里，高大的身躯蜷缩起来。他紧紧抓着江鲶的手，那个确认的字眼在唇齿间艰难滚动，最终几乎听不见地逸出：
“……嗯。”
江鲶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再次开口时，声音异常平稳，却带着冰冷的质询：
“你们准备‘复活’谁？”
“w？”
“嗯。”
“我？”
“……嗯。”
“你？”
“嗯……”
“没了吧？”
“……还有。”
Z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还有商佳佳，商笑笑……还有他们自己……”
“泽克西斯说，人体培养需要时间，正好……大家一起到未来团聚。至于过程中的技术操作，他说……会有人负责……”
他的话没能说完。
江鲶的手劲几乎要拧断他骨头的，剧痛让Z “呃”地一声，下意识抬起头看向江鲶。
他看到了一双赤红的、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面燃烧着滔天的怒火和一种失望的悲痛。
江鲶死死攥住Z的手，指节因为极限用力而发出细微的声响：
“他们疯了！！你也疯了吗？！别信他们的鬼话！我们不搞了！现在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