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法夫尼尔狼吞虎咽的样子，莱恩悬着的心才总算是放下了
毕竟这家伙虽然看上去是个小鬼头，但其实是活了不知道多少万年的老妖怪
能好好吃饭，应该就能好好说话吧...
“嗝~不够不够！再烧两头羊来！！”
红发男孩打了个龙嗝，一脸满足的朝着帐外大喊，引得一旁的莱恩一头黑线
都已经吃了三头羊了...还吃？
但不管是他还是额尔德木图，都不敢忤逆这家伙的口腹之欲，只能安排门口的牧民再去准备
法夫尼尔抹了抹嘴角的香料，咂了咂舌，将目光看向身边的莱恩
“小子，你说你是戈德温家的，可我当时为什么没从你身上感受到我的血脉气息呢？”
他仔细回忆着，小小的眉毛皱成一团“若是你走入洞窟之时就表明身份，哪还有这么多麻烦？害得老子的金山全毁了，你可得赔我！”
莱恩无奈的轻叹
那是我不说吗？你一醒来看见我的雷锤就打，我来得及吗？
苦笑一声，莱恩硬着头皮道“我是被戈德温家领养的，确实不是你的血裔...不过哈罗德祖父说，即使如此，也能接受你的传承？”
“难怪”法夫尼尔点点头“的确是这样，只要托蒙德的子嗣自己觉得无妨，我也是可以给你赐下先祖之力的，只不过小子....”
他的龙瞳紧缩，上下打量着莱恩
“你真的需要我的血赐吗？”
法夫尼尔用没什么力气的小手扣住莱恩的手腕，仔细感知着
“你体内的巨人血脉非常浓郁...如果不是你同时又有几股不同的能量气息，和那...令人生厌的雷霆形态，我几乎要以为你是来自约顿海姆的族人！”
“而且你小子不管不顾的照着老子的心口就是一锤！还没喝够龙血？”
说到这，他有些没好气的甩开莱恩，似乎有些生气
额尔德木图虽然听不懂他们二人的语言，但仅凭那小男孩身上散发出的霸道气场和对莱恩的指指点点也能看出他们的密切联系
这也让他对这个救了自己一命并获得了上天庇护的年轻人更加敬畏
法夫尼尔接过老巫医递来的烤羊腿，不满的打了个鼻哼“算了！看在误会一场的份上，这件事我就不计较了！但是金山的事情你还得赔！不然我以后睡哪啊？”
莱恩只得连连称是，同时也提起了一个他很好奇的问题
“法夫尼尔阁下”
“叫我名字就行，不用那么客气”
“好吧，法夫尼尔，我想问...你已经在这个世界上多久了？”
“多久...”法夫尼尔咀嚼着羊肉，目光陷入沉思，但脑海却仿佛陷入了一片混沌
他努力回想着，却发现自己只能回忆起一些片段化的过往和刻骨铭心的仇恨，具体过了多少岁月却完全理不清
“....奇怪，我明明应该记得的...”他有些纳闷的挠了挠头“无所谓！反正不是上万年也有上千年了，这谁记得住？根本不重要！”
“这很重要！法夫尼尔”莱恩正色
他沾着火炉边冷却的煤灰，在手上划着一条条线
“根据戈德温家的记载，接受过你血脉传承的人起码有数十代人，也就是说起码能追溯到新历之前的千年前...”
“那么理论上说，戈德温家在千年前就应该具有了超凡力量，可为什么一直以来都没有记录？更诡异的是，除了哈罗德祖父和他的父辈，戈德温家上一次出现超凡者还是在旧历1066年，对抗金发王的时候...”
说着，莱恩的神色更困惑了
“奇怪就奇怪在这，以我现在的见闻来看，除了传说中的罗马皇帝君士坦丁一世疑似超凡者，世间几乎再也没有在新历之前，关于超凡者的记载...那这些人是从哪冒出来的？为什么没有人产生过类似的疑问，好像一切都自然存在一般....”
“我怀疑，所有人的记忆从某个节点开始出现了集体混乱和偏差！法夫尼尔你作为横跨了上万年的存在，我只能从你这里寻找答案...”
这话一说，法夫尼尔啃羊腿的动作都停下来了
他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极为不对劲的事，熔金般的瞳孔越缩越小，最终完全凝成针尖
“是啊...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呲——
像是触发了什么禁忌，法夫尼尔突感头部剧痛，羊腿失手落下，慌乱的抚住额头
“这里不是米德尔加特...这里是哪？”
他的喃喃自语让莱恩脸色一变，连忙扶住他的身体，发现小男孩的肩头此刻竟然寒冷如冰
同时，房间内的磁场开始紊乱，许多挂在毡房内的摆件都开始不受控制的漂浮、飞舞，甚至碎裂！
“不行！不要再想了！法夫尼尔！”
莱恩意识到了不对，连忙喝止法夫尼尔，可话语似乎已经传达不进对方的耳中
他只能迅速催动体内炽热的能量，尽可能驱散着法夫尼尔身上的寒意，并不断呼唤对方的意识
额尔德木图也有些慌了，但这样的场面他显然帮不上忙，只能连忙祈祷不停，希望这突发的变故能够平安无事
最终在一阵手忙脚乱后，法夫尼尔身上的异样气息才渐渐平复，毡房内也平静了下来
他有些茫然的回过身来，使劲甩了甩脑袋
“不对劲...我竟然完全想不起来....”
法夫尼尔喃喃着，连吃羊腿的食欲都没了
“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来...看来这里面的确有诡异的地方...”
莱恩松了口气，只感觉一阵后怕
没想到只是回忆这世界的怪异之处，就几乎让法夫尼尔陷入混乱...
他的直觉没有错，这个世界是有问题的
不管是现在发生的一切超自然奇观，还是法夫尼尔眼下的反应，都让莱恩心中产生了一个猜测
新历之前的世界，恐怕已经成了平行时空，所有现在的历史、传说、代代相传的记忆，都出现了巨大的偏差
不管新历元年在耶路撒冷的那场毁灭日到底是什么引起的，它带来的不仅是恶魔对凡世的入侵
超凡力量、虚空异神、凡世信仰都在具象化，连法夫尼尔这种传说中的存在都能凭空制造出实体，并编织出一个真实存在的起源
莱恩浑身一哆嗦
如今他已经基本确定，身上的系统和所谓四神信仰脱不开关系，但似乎又不是完全受到那些存在的摆布....
自己到底怎么做才能真正掌控这力量，或者说起码能够让它不会产生反作用？
莱恩不知道，他只感觉到一阵茫然
自己明明已经察觉到了一个巨大的威胁，却手足无措，这种感觉太差了
失神间，法夫尼尔突然开口
“不过我倒是想起了一件往事...”
他沉思良久，犹豫该不该说，最后还是开口道
“我好像....死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