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一行人被衙役带了上来。
为首的是穿着锦袍的张宇，旁边是一个穿着囚服、面容憔悴不堪的妇人。
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长衫，眼神精明的青年。
“秦氏家族强奸杀人案，第三次开庭，这次也是最后一次。”
狄仁杰目光扫过堂下几人，最终落在那妇人身上。
“孙秦氏，本官问你，你状告张宇强奸你并杀害你孙家十五口，这一次你可有新的证据提交？”
“回大人，我没有。”
孙秦氏缓缓抬头，声音沙哑。
“大人。”
长衫青年立刻上前一步，拱手道。
“既然原告拿不出新证据，并且前两次证人证词完整。”
“这足以证明孙秦氏是荡妇，勾引我家公子不成，反生怨恨，买凶杀人，诬告陷害。”
“还请大人依律判她死刑，还我家公子一个清白。”
“方镜。”
云缨一下子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指着他骂道。
“上次就是你在这里颠倒黑白，搬弄是非，这次你还来，你还有没有良心？”
“云缨治安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
方镜丝毫不慌的回道，接着又对着狄仁杰拱手道。
“狄大人，公堂之上，讲究的是证据，而如今，孙秦氏已是证据确凿，请大人明鉴。”
“你……“
云缨指着他还想说些什么，但下一秒就被陌灵抓住手强行按了下去。
接着陌灵伸出食指，嘴角发出“嘘”的一声，示意她先安静，不要说话。
这时，张宇也注意到了陌灵，一眼看过去却是瞬间感觉魂都丢了。
这女子美得完全不像话，一张完美的瓜子脸，吹弹可破的肌肤，身材丰满，气质清冷高贵，简直就是比他之前看过的最美的美人还要美上三分。
“看什么看。”
云缨指着他骂道。
“张宇，我告诉你，我表姐可不是你能惦记的，再看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狄大人，”方镜立刻拱手说道。
“云缨治安官现在在威胁我家公子。”
“好了。”
狄仁杰再次拍响惊堂木，“云缨，你给我坐好，不准再辱骂被告。”
他又看向孙秦氏和张宇。
“孙秦氏，本官再问你一次，你控诉那日张宇在强奸你之后，害怕事情败露，于是起了杀心，将你孙家上下十五口屠了满门，是不是？”
“是，大人，千真万确。”
孙秦氏抬起头，眼中泪水滚落，语气坚定的说道。
“好。”
“张宇，我问你，经本官派人详查，孙家十五口人伤口处残留的功法气息，与你所修习的功法一模一样。”
“对此，你又有什么想说的？”
“大人，”张宇立刻躬身，语气恭敬。
“你是知道的，我所修习的功法是我祖父教的。”
“当年陛下修建万法楼广纳天下武学，我祖父深明大义将功法献出，而如今会此功法的人，少说也有几千人。”
陌灵坐在一旁听到后摇了摇头，目光看向狄仁杰，对方完全就是一副不信的模样。
看到这里，又联想到云缨说过的张宇是十九皇子的狗腿子，她大概也明白为什么这样一桩简单的案子，大名鼎鼎的狄仁杰会连审三次了。
这完全就是被人强行施加政治影响，被人强行压下去了，就是不知道狄仁杰会不会妥协。
呃，如果狄仁杰要妥协的话也不会连审三次了吧？
“本官当然知道这件事了。”
狄仁杰语气平淡。
“据本官调查，杀死孙家十五口的人的修为是先天境巅峰，而你当时也处于先天巅峰吧。”
“这难道是巧合？”
“大人，”张宇丝毫不慌的答道。
“这当然是巧合，我怎么可能去杀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哪有这么多的巧合，分明就是你杀的。”云缨再次忍不住开口说道。
“狄大人。”
方镜立刻向狄仁杰拱手请求道。
“我现在要状告云缨治安官满口胡言，污蔑我家公子。”
“你……”云缨指着他说道。
“方镜，你这是……”
“够了，公堂之上保持肃静。”
狄仁杰又一次拍了惊堂木，语气严肃。
“云缨，不准再出口，不然你给我出去。”
“是……”
云缨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应下。
陌灵笑着上前捏了一把她这气鼓鼓的脸，嗯，手感非常好。
狄仁杰看了一眼陌灵，眼神跳一跳，不知道在想什么。
“传其他证人上来。”
两分钟后，三个证人被衙役带了上来了。
“你们三个，本官再问你们一次，你们是还坚持之前的证词吗？”
“要知道，要是本官最后查出来事实并非如此，你们就是胡乱捏造证据构陷他人清白，最后一律都要判刑。”
“回大人。”
三个证人连忙跪着磕头道。
“我们所言句句属实啊。”
孙秦氏听到又是这句话，面色瞬间惨白，眼中最后一点光彩也黯淡下去，直接瘫软在地。
狄仁杰手指轻敲案台，面露思考神色。
片刻后，他看向了一旁的陌灵，直接神念传音。
“云溪公主，云缨想必已经给你看过此案卷宗，请问你有什么看法？”
“狄大人，”陌灵笑了笑，同样是神念传音回道。
“你这是想让我当出头鸟吗？以你的本事，这桩案子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是早就查得清清楚楚吗？”
她顿了顿，继续道。
“狄大人，你迟迟不判，是在害怕着什么吗？”
“咳咳……”
狄仁杰老脸一红，尴尬的咳嗽了两下，正想亲自下场为孙秦氏翻案时，陌灵却突然站了起来，缓步走到堂中央。
“狄大人，我认为这有些不公平。”
陌灵指向张宇，“他一直有讼师帮忙辩护，而孙秦氏没有。”
“接下来我请求做孙秦氏的讼师。”
孙秦氏听后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着这道白蓝色的清丽身影，眼神复杂。
“可以。”狄仁杰眉头瞬间舒展开，大喜说道。
陌灵点了点头，看向了孙秦氏，轻声说道。
“我表妹说你是清白的，我相信她，也相信你。”
“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孙秦氏对着她深深磕头。
“你是谁？”
方镜立刻指着她问道，看着这个漂亮的不似人间的女子，心中涌现不好的预感。
陌灵理都不理他，清了清嗓子，径直开口说道。
“我刚看过狄大人给的卷宗，这里有几个问题啊。”
“那个谁，来福是吧，你说你才华横溢，孙秦氏对你爱慕有加，故而想勾引你，但不成，恼羞成怒之下买凶杀了孙家满门上下。”
“我问你，这六个字怎么读？”
说完，她手中就出现了一张纸，上面写着“龘靐齉齾爩鱻”。
“来福，读。”狄仁杰适当开口。
来福慌忙接过，眼神慌乱，但却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方镜，支支吾吾地说。
“这，这……”
“读不出来吧，蠢货，这也敢说自己才华横溢被人看上。”
陌灵又看向了另一个证人。
“你叫二狗是吧，你说自己在那夜打更的人影是一个黑袍人不是张宇是吧？”
“云缨，而你确定那夜的人影是张宇是吧？”
“对，表姐。”
云缨又跳了出来答道。
“我百分之一百确定当时看到的就是张宇。”
“好。”
陌灵又继续指着二狗问道。
“我问你，你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你凭什么认为你的眼力会比云缨一个先天境巅峰的武者好？”
“这位小姐，你这就是在强词夺理。”
方镜急忙插话，对着狄仁杰说道。
“大人，我要求她出示完整的证据，而不是在这胡言乱语。”
“呵。”
陌灵都懒得反驳他，这太掉价了。
“方境，现在云……这位小姐只是在进行推敲，你的反驳不通过。”
狄仁杰回复了一句。
“请继续。”
陌灵又看向最后一个证人。
“你是孙家的管家是吧，你说孙秦氏私藏钱财用于雇凶。”
“但据我看到的狄大人给的孙家近年的所有账目，孙家产业经营不善，早已入不敷出，账面上几乎没有任何余财。”
“她一个内宅妇人，从何处私藏足以雇佣先天境杀手、连杀十五人的巨款？”
“你身为管家，对家中财务状况当真一无所知？”
“还是说，你在胡说八道？”
管家浑身一颤，只能紧紧把头贴在地上。
“狄大人，综上所述，我认为这些证人的证词都是假的，根本就是凭空捏造的。”
陌灵看着狄仁杰说道。
“你这都是推测，不是实际的证据。”
方镜连忙看向狄仁杰。
“大人，这些都不足以为孙秦氏脱罪。”
“咳咳，”
狄仁杰拍了一下桌子，朝陌灵问道。
“讼师，你这没有实际的证据啊。”
说完，又朝她眨了眨眼。
陌灵回了他一个白眼，又轻声说道。
“其实在下会一种术法，可以根据死者残躯，追溯其生前最后所见之影像，或感应加害其身之人之气息。”
“请大人允许，将受害者遗体抬上公堂让我验一验。”
这话一出，方镜又跳了出来。
“大人，这完全不行啊，到时是非对错不都由她说了算吗？”
狄仁杰没有理他，一拍惊堂木，大声喊道。
“把死者都带上来。”
听到狄仁杰同意，张宇的脸色瞬间煞白，身体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嘴唇微动，想开口说什么，但却被方镜急忙按住。
“公子莫担心，殿下要来了。”
“表姐，你真厉害。”
云缨凑到陌灵身边，抱着她的手臂。
“表姐，这几个字怎么读啊，还有这术法能不能教教我？”
陌灵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心想，要不是为了帮你摆脱这婚事，我会来躺这淌浑水？
没错，当她知道张宇是李宁的狗腿子并且有这桩命案后，这一切她都计划好了，现在算算时间，正主应该也到了。
下一秒，外面就有人喊道。
“十九皇子到。”
狄仁杰眉头一皱，立刻起身，快步走向门口相迎。
在经过陌灵身边时，递给她一个无奈又复杂的眼神，但她却是会心一笑。
云缨则在一旁小声嘀咕。
“哼，人渣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