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德：“……”
他感觉自己的牛生一片灰暗。
最关键瞬间？血海边缘？签到？还特么要卡在功德降临前？这难度系数是地狱级别的吧？！失败惩罚更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不是变成虫子就是变成茅坑里的石头？这系统是对他的牛生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护法？这哪是护法？这是让我去当人肉秒表兼炮灰啊！边缘ob也得有命ob才行啊！”牛德内心疯狂吐槽，眼泪都快下来了，“系统大哥，系统大爷！商量一下行不？换个任务？比如去给西王母的蟠桃树施施肥？或者去兜率宫帮老君扇扇炉子？俺保证扇得比金银童子还卖力！”
系统：“检测到宿主意愿…判定中…判定无效。强制任务已锁定，不可变更，不可放弃。请宿主立刻动身，错过时机将直接判定失败。倒计时开始……”
一个无形的倒计时悬浮在牛德意识里，滴答滴答，催命一样。
牛德欲哭无泪，抬头看向身旁的后土。
此刻的后土，周身散发着柔和却坚定的光辉，那是一种殉道者的光芒。她似乎感受到了牛德的注视，微微侧头，对他露出一个极浅却无比温和的笑容，眼神清澈而坚定，仿佛在说“不必担心”。
这一笑，让牛德心里那点抱怨和恐惧莫名消散了不少。
唉，罢了罢了。
后土娘娘为了洪荒万灵，连命都不要了。他牛德虽然怕死，虽然想苟，但只是去边缘蹭个签到……似乎……也许……大概……也没那么……要命？
才怪啊！还是很要命！
但看了看系统面板上那“血海蠕虫”和“厕石精”的选项，牛德狠狠一跺蹄子。
“干了！俺老牛豁出去了！不就是卡点签到吗？俺有盘古老爷的脚皮屑隐匿神功，还有混沌迷雾弹！俺就不信了！”
他哭丧着脸，对着后土拱了拱蹄子，声音带着哭腔：“娘娘……您……您保重！牛德……牛德先去前头……呃……给您探探路！对，探路！”
说完，不等后土回应，他周身泛起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空间波动（盘古脚皮屑功率全开！），扭头发足狂奔，朝着幽冥血海的方向遁去，那背影，怎么看都透着一股风萧萧兮易水寒，壮牛一去兮赶紧摸鱼赶紧还的悲壮和仓促。
后土望着他远去的方向，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随即又被更庞大的决心淹没。她收敛心神，一步步踏虚而行，走向那命运的终点——幽冥血海。
而我们的牛德真人，正一边疯狂赶路，一边在心里反复演练签到流程，以及思考万一失败，是做蠕虫还是做厕石精这个哲学问题。
幽冥血海。
这地方，牛德算是第二次来了。可上回是跟着后土娘娘这尊大佛，虽然心里发毛，但好歹有点底气。这次呢？孤零零一头牛，揣着个坑爹系统和俩不靠谱的“法宝”，跑来执行这什么鬼“摸鱼护法”任务。
离那血海还老远呢，一股子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味和怨戾之气就扑面而来，呛得牛德直想打喷嚏，又死死忍住——生怕惊动了什么不该惊动的东西。
阴冷的风像是无数冤魂在耳边嘶嚎，刮过嶙峋的怪石和漆黑的地面，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抬头看天，不再是熟悉的洪荒天色，而是一种浑浊的、压抑的暗红，仿佛被无尽的污血浸染过。远处，那浩瀚无边的血海本身，更是如同一个巨大无比的、沸腾着的猩红沼泽，粘稠的血浪缓慢地翻涌着，时不时冒出几个巨大的气泡，啪地一声炸开，散发出的气息让牛德感觉自己的牛皮都要被腐蚀了。
“造孽啊……”牛德哭丧着脸，四蹄踩在冰冷坚硬、仿佛被血水浸泡了亿万年的黑色岩石上，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轻得像是在偷地雷。“这鬼地方，真不是牛待的！”
系统标注的“幽冥礁”区域，就在这片血海岸边。说是礁石，其实更像是一片被血海侵蚀得千奇百怪的黑色石林，狰狞、冰冷，散发着死寂的气息。
牛德一边艰难地辨认着方向，一边把【盘古脚皮屑】的隐匿功能开到了最大功率。他感觉自己周身笼罩着一层极其微弱、近乎虚无的波动，与周遭的环境勉强融为一体，效果嘛……大概就是从“黑夜里的萤火虫”变成了“阴天里的灰老鼠”，聊胜于无。
另一只蹄子则死死攥着那颗【混沌迷雾弹】，这玩意儿是他目前能想到的唯一跑路希望——虽然也不知道炸开来是能掩护他跑，还是直接把他也给混沌了。
“冥河老祖……您老在家不？吃了没？吃完了最好睡个回笼觉哈……千万别出来溜达……”牛德心里疯狂祈祷，他能感觉到，血海深处有一股似有似无、却庞大冰冷的意念在盘旋，如同潜伏的巨兽，冷漠地注视着海面上即将发生的一切。那肯定是冥河没跑了！这老梆子，肯定在等着收他的“股东分红”呢！
他小心翼翼地摸到一块巨大的、如同狰狞鬼怪般的黑色礁石后面，探出半个牛头，望向血海的核心区域。
虽然隔得极远，只能看到一片翻涌的血色和模糊的能量光晕，但那天地间汇聚而来的恐怖威压，已经沉甸甸地压在了他的心头。
那不是修为的压迫，而是某种更高层次的东西——天道规则在轰鸣，在等待！另一种同样浩瀚、却带着悲壮决绝意味的力量（后土的祖巫本源和意志）正在不断攀升，即将与天道规则碰撞、交融，完成那开天辟地以来都未曾有过的壮举（或者说惨剧）！
天地间的气氛越来越凝重。
呜呜的风声越来越响，不再是单纯的阴冷，而是带上了某种悲鸣的调子。牛德甚至隐约能“听”到，洪荒天地间，无数游荡的、残缺的魂魄碎片，正受到一种无形的牵引，从四面八方，跨越山河，茫然地、却又不由自主地朝着这片血海汇聚而来。它们发不出声音，但那汇聚而成的无形哀伤与茫然，却形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鬼哭神嚎”，让人心神悸动。
脚下的黑色大地，传来细微却持续的震颤，仿佛大地母神也在为即将牺牲的女儿哀伤呜咽。
天空那暗红的底色上，开始交织浮现出一种沉重的、土黄色的光晕，那是后土的力量正在牵引大地法则，悲壮而苍凉。
“妈耶……”牛德缩回脑袋，背靠着冰冷礁石，大口喘气，虽然其实并不需要呼吸，但他觉得这样能缓解点压力。“这排场……太大了，俺有点扛不住啊……”
佩服归佩服，感动归感动，但牛德可没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
他不是来观礼的，是来玩命的！在这么恐怖的能量对撞边缘，卡着那个玄之又玄的“最关键瞬间”签到？一个不好，就不是签到，是签到了！
“不行不行，得找个好地方，易守难攻，便于观察，最关键的是……耐揍！能抗冲击！”牛德的“苟命雷达”全开，一双牛眼滴溜溜乱转，在嶙峋诡异的礁石丛里扫描起来。
这块太小，挡不住！
那块位置太突出，容易当靶子！
哎？那块好像不错？半人高，中间好像还有道裂缝？
牛德蹑手蹑脚地溜过去，仔细打量。这是一块体积颇大的黑色礁石，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年的血浪冲刷和阴风侵蚀，中间裂开了一道不小的缝隙，向内凹陷，形成了个天然的、不太规则的藏身之所。
他伸出蹄子敲了敲礁石壁，梆梆硬！感觉挺结实。
又探头看了看裂缝里面，空间勉强够他把身子塞进去。
位置也不错，偏离核心区域，前方还有几块乱石可以做二次遮挡。
“就这儿了！天选苟命位！”牛德当下拍板。
他先是小心翼翼地清理了一下裂缝里的碎石（免得硌得慌），然后深吸一口气（心理上的），开始努力把自己往那裂缝里塞。
“哎呦喂……收腹收腹……屁股收一收……角！角小心别卡住了！”他一边哼哼唧唧，一边调整姿势，好不容易才把自己这颇占地方的牛身给硬生生塞进了礁石缝里。活动空间几乎没有，挤得满满当当，但莫名带来了一丝安全感。
现在，他只有半个牛头和一只眼睛能露在外面，用于观察远处那决定性的时刻——以及完成那该死的签到。
觉得还不保险，他又肉痛地激活了几张压箱底的防御符箓——都是些以前做任务得的低级货色，平时舍不得用，此刻也顾不上了。几层微弱的光晕在他牛皮表面一闪即逝，聊胜于无吧。
做完这一切，他再次检查：隐匿开着，迷雾弹攥着，符箓用了，苟洞找好了。
“完美！”牛德自我安慰，“看不见我看不见我……俺就是块石头，是背景板……签到完立马就跑，绝不回头……”
他屏息凝神，将全部注意力都投向血海核心的方向，心脏跳得跟打鼓似的。恐惧是有，但到了这份上，反而有点麻木了，只剩下一种等待审判般的紧张。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地间的悲鸣感越来越重，汇聚的能量几乎要实质化。
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