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缕黑气在景遥指尖化作青烟消散，广场上的百姓终于彻底恢复神智，原本压抑的哭喊声渐渐变成劫后余生的叹息。景遥收回灵力，紧绷的脊背终于放松下来，他转身望向沈清璃的方向，想与她分享这迟来的安稳，却在看清她模样的瞬间，心脏骤然一紧。
沈清璃还维持着扶住石柱的姿势，可她的指尖已失去力气，指节泛白，身体像被抽走了所有支撑，正缓缓向前倾斜。淡蓝色的灵珠悬浮在她身前，光芒比之前黯淡了许多，连环绕周身的微光都变得忽明忽灭，像风中摇曳的烛火。
“清璃！”景遥心头一慌，几乎是瞬间便掠到她身边。还没等他伸手，沈清璃的身体便晃了晃，像一片失去叶脉支撑的枯叶，直直朝着地面倒去。景遥眼疾手快，上前一步稳稳将她揽入怀中，入手处一片冰凉，她的体温低得吓人。
“清璃，你怎么样？”景遥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他低头看向怀中的人，只见沈清璃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浅浅的阴影，嘴角还残留着未擦去的血迹，呼吸微弱得几乎感受不到。
悬浮的灵珠似有感应，轻轻落在沈清璃胸口，蓝光缓缓渗入她的衣襟，却再也无法像之前那样散发出温暖的光晕。夙缨也快步赶来，伸手搭在沈清璃的腕脉上，指尖刚触到她的皮肤，脸色便沉了下来：“灵力耗尽，经脉中空荡荡的，连灵珠都快维持不住光泽了。”
景遥的心沉到了谷底。他太清楚灵珠对沈清璃的意义——那是她多年修为的根基，强行离体已损耗极大，之后又为了帮他压制墟渊契，持续注入灵力，如今她的身体早已到了极限，不过是靠着一口气强撑到最后一名感染者被净化。
“清璃，醒醒，我们已经没事了。”景遥小心翼翼地将她打横抱起，声音放得极柔，像在哄一个易碎的瓷娃娃，“你看，百姓都平安了，我也好好的，你别睡，好不好？”
他的拇指轻轻拂过沈清璃苍白的脸颊，却只触到一片冰凉。怀中的人没有任何回应，连睫毛都未曾颤动一下，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灵珠在她胸口微微发烫，似在努力维持着她的生机，可那光芒却越来越淡，眼看就要彻底熄灭。
周围的百姓渐渐围了过来，看到沈清璃的模样，纷纷露出担忧的神色。之前被景遥净化的老者拄着拐杖走上前，看着景遥怀中昏迷的沈清璃，眼眶泛红：“这位姑娘是为了救我们才变成这样的，景公子，你一定要想办法救她啊！”
景遥没有回头，只是将沈清璃抱得更紧了些。他能感受到，怀中的人身体越来越轻，仿佛随时都会化作光点消散。他低头贴着她的耳边，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清璃，我知道你累了，可你不能一直睡下去。你说过，要看着我好好掌控墟渊契，要一起守护这里的百姓，你不能食言。”
夙缨在一旁看着，心中同样沉重。他走上前，轻声道：“景遥，先带她回住处吧，这里人多嘈杂，不利于她休养。灵珠还在她体内，只要好好调理，或许还有机会醒过来。”
景遥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转身，脚步放得极慢，生怕惊动了怀中的人。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落在沈清璃苍白的脸上，却暖不透她冰凉的皮肤。他低头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心中暗暗发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让沈清璃醒过来，从今往后，换他来守护她。
怀中的人依旧没有任何回应，只有灵珠在她胸口，散发着微弱却固执的光，像是在无声地承诺——它会守住她的生机，等她醒来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