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灵阵的莹白光芒刺得景遥眯起眼，他猛地坐起身，胸口还残留着剥离命魂的幻痛，指尖仿佛仍能触到墟渊浊气的阴冷。直到看见沈清璃扑过来的身影，他才彻底回过神——昆仑墟密室的石壁、阵眼处跳动的灵火、还有她眼角未干的泪痕，都是真实的现世景象。
“你终于醒了！刚才你的神魂差点溃散，我还以为……”沈清璃的声音带着后怕的颤抖，指尖碰到他手腕时，还在控制不住地轻颤。景遥攥住她的手，掌心传来的温度让他混沌的神思彻底清明，那些在幻境中压抑的情绪，此刻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清璃，我看见了。”他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聚灵阵中央那枚泛着微光的玉佩上——那是他们此行寻找的上古遗物，也是引他进入幻境的媒介，“我看见‘陆沉渊’了，看见他用命魂封印墟渊，还有……凌汐。”
沈清璃瞳孔骤缩，她握着玉佩的手猛地收紧：“你是说，幻境里的神裔与水神，是我们的……”
“是前世。”景遥打断她，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撼。他将幻境中的画面一一说来：珊瑚殿里的安神香、古籍上“命魂缚渊”的记载、墟渊核心处交织的黑金光芒，还有陆沉渊最后望着海域时释然的笑。每说一句，他胸口的闷痛就加重一分，“那道‘墟渊契’，根本不是上古秘术的产物，是陆沉渊用自己的命魂换来的，是他以神魂为锁，才困住了墟渊的核心。”
密室里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聚灵阵的灵力流动声在空气中回荡。沈清璃低头看着掌心的玉佩，玉佩表面浮现出两道纠缠的纹路，像极了幻境中墟渊契的模样。她忽然想起小时候在古籍中看到的记载：上古有神裔与水神，共守四海，后因墟渊之乱，神裔以身殉道，水神亦随之消散。原来那些模糊的传说，竟是他们跨越三世的羁绊开端。
“难怪我们第一次见到墟渊浊气时，我会觉得心悸。”沈清璃的声音带着哽咽，“难怪你能轻易催动九墟灵枢的力量，原来从一开始，我们就与墟渊有着斩不断的联系。”
景遥抬手按在胸口，那里跳动的心脏，似乎还承载着陆沉渊未完成的执念。他终于明白，为何这一世他们会再次卷入墟渊之乱，为何看到浊气侵蚀生灵时，会生出难以割舍的守护欲——那是刻在神魂里的责任，是跨越三世都未曾消散的羁绊。
沉重感顺着脊椎蔓延至四肢百骸。他既震撼于前世陆沉渊的决绝，又心疼凌汐失去爱人的痛苦，更清晰地意识到，这一世的他们，或许终将面对与前世相同的抉择。聚灵阵的光芒渐渐柔和，景遥望着沈清璃泛红的眼眶，缓缓握紧了她的手：“不管前世如何，这一世，我们绝不会再让悲剧重演。”
这句话说得坚定，可他眼底深处的凝重却无法掩饰——他知道，要打破三世的宿命，要彻底根除墟渊，他们要走的路，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