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陆铮再次骑着自行车来到小院。
他刚进院门，就敏锐地察觉到气氛有点…不一样？
雪宝正趴在妈妈云朵身边，小口啃着一块肉干。
云朵优雅地趴着，慢条斯理地舔着爪子，眼神平静。
雷霆则…趴在院子最远的角落，离云朵和雪宝远远的，
看到陆铮进来，
也只是抬起眼皮瞥了一眼，喉咙里发出一声有气无力的咕噜，眼神躲闪，一副“我自闭了”的样子。
陆铮的目光在雷霆身上停留了几秒。
这家伙…看起来蔫头耷脑的，精神萎靡，但那条“伤腿”…似乎完全没问题了？
走路姿势很正常？
“陆队长。”
沈棠从屋里出来，看到陆铮，打了声招呼。
“嗯。”
陆铮收回目光，看向沈棠，
“大棚里的菜苗长势如何？”
“挺好的，大部分都出苗了，长势喜人。”
沈棠脸上带着笑意，
“社员们干劲十足。”
“那就好。”
陆铮点点头，从军装口袋里拿出图纸，
“犁地机那边，发动机小型化遇到点瓶颈，散热和功率匹配还是有点问题。王工他们又优化了一个方案，你看看。”
两人照例在屋檐下的破木桌旁坐下，讨论起技术问题。
沈棠仔细看着图纸，指出了几处可以改进的地方，又提了些建议。
陆铮认真地记录着。
讨论完毕，陆铮收起图纸和笔记本。
他目光扫过院子里气氛微妙的“虎家庭”，尤其是蔫蔫的雷霆和依偎在妈妈身边的雪宝，又落在沈棠脸上，
状似随意地问：“雷霆…看着精神不太好？腿…是彻底好了？”
沈棠想起前几天那场“家暴”，
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嗯…腿是好了。精神嘛…可能是…被云朵管教得有点狠？”
她含糊地说了一句。
陆铮：“……”
他想起上次来时雷霆那副心虚的样子和云朵警惕的眼神，
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嗯”了一声，没再多问。
他像往常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包：“姜糖。” 放在桌上。
这次，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云朵、雪宝和蔫蔫的雷霆，
又补充了一句：“…还有这个。”
他拿出一个比上次更大的油纸包，
“后勤处特批的，给它们加餐。风干的牛肉条，还有几块牛骨头。”
说完，他转身就走，动作依旧干脆利落。
王晓梅高兴地拿起油纸包：“哇！这么多！谢谢陆队长！”
沈棠看着桌上的姜糖和肉干骨头，又看看陆铮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心里那丝暖意再次蔓延开来。
她剥开一颗姜糖放进嘴里，辛辣甘甜的味道在舌尖化开。
她拿起一块带着肉的牛骨头，走到云朵身边。
云朵闻到肉香，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温柔地看着沈棠。
沈棠把骨头递到它嘴边。
云朵温顺地叼过骨头，
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声，亲昵地蹭了蹭沈棠的手，
然后才优雅地趴下享用。
雪宝看到妈妈有骨头，也凑过来，眼巴巴地看着沈棠。
沈棠笑着给了雪宝一块小点的肉干。
雪宝叼着肉干，开心地跑到一边啃起来。
沈棠又拿起一块骨头，走到雷霆的角落。
雷霆抬起头，眼神“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沈棠把骨头放在它面前：“吃吧。以后老实点。”
雷霆喉咙里发出一声委屈的呜咽，叼起骨头，默默地啃了起来。
***
后山坡地上的塑料大棚，成了红旗大队冬日里最热闹、最充满希望的地方。
那些星星点点的嫩绿芽尖，
在社员们精心的呵护下，如同被施了魔法般，
一天一个样！
白菜苗舒展开翠绿的叶片，像一把把小扇子；
萝卜缨子长得又高又密，翠绿欲滴；
菠菜和小葱更是蹭蹭往上窜，绿油油一片，看着就喜人！
“我的老天爷！这菜长得也太快了！这才几天啊！叶子都巴掌大了！”
“看这萝卜缨子！多水灵！底下肯定开始长萝卜头了！”
“沈知青！你这菜籽真是神了！比夏天的长得还快还好！”
大棚里每天都充满了惊叹和喜悦。
社员们像伺候宝贝一样，小心翼翼地浇水、通风、掀盖草帘子调节温度。
看着菜苗一天天茁壮成长，大家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干起活来劲头十足。
但新的烦恼也随之而来。
“沈知青！你快来看看！我家棚里的白菜叶子上有洞！是不是长虫子了？” 王婶焦急地喊道。
“我家菠菜叶子上有白点点！这是啥毛病啊？”
“这棚里暖和，虫子也冻不死！这可咋办？”
沈棠成了大棚里的“救火队员”。
她仔细查看虫害情况，发现主要是蚜虫和一些小菜蛾的幼虫。
她立刻组织社员们动手抓虫，又教大家用草木灰泡水喷洒，还从空间里偷偷拿出一些碾碎的、有驱虫效果的草药粉末，掺在草木灰水里，增强效果。
虽然忙碌，但看着社员们从最初的慌乱到学会自己处理问题，
看着那些被虫咬过的菜苗在精心照料下又焕发生机，沈棠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这不仅仅是种菜，更是在教会大家如何在逆境中寻找生机。
***
沈棠的小院里，气氛在雷霆被“家暴”后，进入了一种微妙的“平衡期”。
云朵依旧是那个优雅的“女主人”。
它对雷霆的“欺骗”行为余怒未消，虽然不再动爪，但态度明显冷淡了许多。
它大部分时间都和雪宝待在一起，
温柔地舔舐着雪宝的皮毛，
或者安静地趴着晒太阳。
雷霆想凑近一点，云朵就会抬起眼皮，琥珀色的眼睛冷冷地瞥它一眼，喉咙里发出一声警告的低吼。
雷霆立刻就像被踩了尾巴一样，夹着尾巴，灰溜溜地退到安全距离之外。
雷霆彻底蔫了。
它不再“装瘸”，那条“伤腿”灵活得很，走路带风。
但它也不敢再像以前那样“戏精”上身，更不敢在云朵面前耍任何花招。
它大部分时间都趴在院子最远的角落，眼神“幽怨”地看着云朵和雪宝亲昵互动，喉咙里偶尔发出委屈巴巴的呜咽。
只有在吃饭的时候，它才敢小心翼翼地凑过来，叼起自己的那份肉，再飞快地跑回角落，埋头苦吃，不敢多看云朵一眼。
雪宝则成了最大的受益者。
它似乎敏锐地察觉到了家庭地位的变化。
它更加肆无忌惮地黏着妈妈云朵，在妈妈身边打滚撒娇，或者调皮地扑咬妈妈的尾巴尖。
它对爸爸雷霆的态度则更加“傲娇”，偶尔会叼着肉干跑到雷霆面前炫耀一下，喉咙里发出得意的呼噜声，然后再跑回妈妈身边享用。
雷霆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喉咙里发出更委屈的呜咽。
王晓梅看着这一幕，
总是忍不住偷笑：“姐，雷霆现在好可怜啊！像个小媳妇儿似的！雪宝都敢欺负它了！”
沈棠也无奈地笑笑：“让它长长记性也好。谁让它骗云朵呢。”
这天，王晓梅拿着陆铮带来的牛肉干和牛骨头，准备喂老虎。
她先给了云朵一块最大的牛肉干。云朵优雅地叼过，走到一边趴下享用。
雪宝立刻凑过去，眼巴巴地看着妈妈。
云朵温柔地撕下一小块肉，递给雪宝。
雪宝开心地叼着肉，跑到一边啃起来。
王晓梅又给了雷霆一块牛肉干。
雷霆小心翼翼地叼起肉干，不敢立刻走开，而是偷偷瞄了云朵一眼。
云朵正专注地啃着肉干，没理它。
雷霆这才敢挪动脚步，飞快地跑回自己的角落。
最后，王晓梅把几块带着肉的牛骨头放在院子中央：“骨头来啦！大家都有份！”
云朵抬起头，看了看骨头，又看了看雷霆和雪宝。
它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咕噜，示意雪宝先挑。
雪宝立刻欢快地跑过去，叼起一块不大不小的骨头，满意地跑到一边啃起来。
云朵这才慢悠悠地起身，叼起一块骨头，也走到一边享用。
雷霆看着剩下的骨头，又看看云朵和雪宝都没注意它，这才小心翼翼地、蹑手蹑脚地溜过去，叼起最大的一块骨头，飞快地跑回角落，大口啃了起来，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沈棠看着这“虎家”的日常，嘴角忍不住上扬。
虽然雷霆被“制裁”了，但这小院里的温馨和热闹，却丝毫未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