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礼杀死了比赛。
不光是网球，还是别的什么。
从隔壁场地安静凝固的气氛中就能感觉到。
她深藏功与名地喝了口水，和薛凯轻声说笑，一眼也没看向那边。
同样也没看到秦明序扭曲阴森愤怒的脸，他死死握着拳头，紧绷的高大身体里似乎有一个心爱之物被无情夺走、燃烧着熊熊报复欲的反社会孩童，疯狂、任性。
撕碎了、毁灭了，也誓要抓回自己身边。
他们各自去冲澡换衣服，准备去吃午饭。她提前出来，去网球场拿包，还没进去，隔着玻璃赫然看到秦明序站在她和薛凯刚才的长椅前，手里拿着那个便当盒，神情阴郁，反复查看。
戚礼扫了一圈。那个美人不知道哪去了，整个球场都没看到。
三明治一分为二，料很足，薛凯只吃了一半。
另一半现在捏在秦明序手里。
他沉着脸，抬眼看到了她，隔着玻璃，缓缓勾动嘴角。他当着她的面把盒子打开，戚礼瞳孔微缩，他不会真要吃吧？
然后秦明序手一翻，三明治就利落掉进了垃圾桶里。
“……”
还要打开倒进去，是怕连着盒子会有人重新捡起来吃吗？戚礼心底无语。
她低头给薛凯发消息，让他完事直接去车上等她，东西她来拿。然后抬脚进了球场。
她无比自然地叠毛巾，装拍子，眼皮都不抬，无视秦明序一米范围内恶狠狠盯着她的灼灼目光。
秦明序近一步，她就躲一步，冷漠以待。
刚刚运动完的健壮身躯近在咫尺，戚礼不自觉加深呼吸，空气里仿佛都写着秦明序的名字，强势醇烈的男人气息，然而居然没有一丝汗味。她不易察觉地努了努嘴。
他注意不到她的小动作，冷笑问：“什么时候都会做三明治了？”
“早就会了。”洋玩意有什么难做的。
“当年在一起那么久，让你给我做个菜推三阻四，现在都会给男人做饭了。”秦明序睨着她，嘲讽，“戚礼，你不傲得没边吗，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戚礼刷地拉上拉链，微一挑眉，“我乐意。”
轻巧的三个字成功把秦明序心口堵着的火给外化了，他一把掌住她脖颈，将她整个人提溜到自己眼前，声音寒凛，微不可见有些抖：“有本事，戚礼。”
“你他妈给我做过什么吗！跟我的时候脾气大成那样，亲不得碰不得，生气就甩个脸子让老子哄，什么都排我前边，现在倒知道拿亲，手，做，的，三明治哄男人了！你怎么就这么可恨！”
戚礼的脸被掐得发红，她痛苦的拧眉，直勾勾盯着他，眼底闪动着一点水意，不挣不扎。
秦明序松了劲，转而捏住她下巴，“跟他什么关系？说！”
戚礼看着他，突然说：“恨我是吗？”
秦明序眯眸，笑了：“你不可恨吗？”
“噢。”她一巴掌拍开他的手，下巴那已经有指印的红，她重新说：“你应该是记忆力不太好，我不让你亲不让你碰，你也没少亲没少碰，不讲理的从来都是你，就像现在一样。”
“而且，我们也从来没在一起过，我什么时候承认你是我男朋友了？”戚礼最会用那副淡然的样子气死他，一字一顿道：“你从来都不是，所以我为什么要做菜给你吃。”
秦明序胸廓急速扩张、收缩，又扩张，他被她气得眼前冒金星，恨不得一口把她咬死。
他听见自己问：“所以你跟他是？”
戚礼在找死，但她毫无惧意：“快了。”
“你应该能看出他喜欢我，我也有意和他发展，不然为什么要一起打球，就这么简单。”
秦明序眼睛里涨上血丝，戚礼目空一切，把宽大的运动包甩在肩上，转身就走。秦明序还被她甩起来的包抡了一下。
估计走出了视线范围，戚礼脚步缓了下来，但她依然没回头。
她不是嘴硬，她是真的放下秦明序了。六年前就已经在桃林和微风的见证下说过了不是吗？戚礼从来不走回头路。
而且显而易见，秦明序脾气还是那么糟糕，他说他恨她，那就这样吧。她也不想重蹈覆辙了。
电梯门打开，戚礼刚要迈步进去，身后一阵劲烈的风袭来，她身体一轻，双脚腾的离地，包包掉在地上。
秦明序把她掳进了男更衣室。
他动作太快，所以当戚礼听到隔壁单间还有淅淅沥沥的水声时，双目震惊地颤动，抬腿狠狠给了他一脚，无声却愤怒的说：“你疯了！”
秦明序直接把她摁到湿漉漉的墙上，箍着后脑强吻了上来。
火热的唇覆上她的唇，戚礼全身过电般麻了一瞬，大脑宕机，而秦明序在碰到的那刻就难以抑制的低喘了一声，像是终于有润泽的水源流入干涸心田那般爽快。
他本来是恨的，此举比起吻更像是一种强势的侵占。但唇瓣相触，这感觉令他奇迹般的忘了，他是在发泄。
这个吻迟了，太久太久，所以到来的那刻慰抚了他尖刺横生的心底某处，他贪婪且霸道，因为他好像渴了很久。
她的唇瓣微凉、柔软，又很快被他的温度传染，戚礼被动地与他交换口津，小腿一阵阵发软，她想咬紧牙关，他又粗鲁地抵进来，缠着她的舌，毫无章法的侵吞。
戚礼睫毛颤抖着，他闭着眼，神情接近酒醉的陶然。她舌尖发麻，缠动反复，不敢发出声音，凭他在腰后的禁锢撑起全身。
他的吻像他的人一样，粗鲁、蛮横、不讲道理。戚礼心窝涨满了酸软的水，神思渐渐飘远，忍不住嘤咛了一声。
当即这单间的门就被敲响，是隔壁洗完澡了，路过他们时顺手敲了两下，声音打趣：“差不多行了。”
戚礼脑中嗡的一声，瞬间清醒过来，本能揪紧秦明序胸前的衣服，尝试摆脱他的禁锢。
秦明序睁开了眼睛，他们鼻尖相蹭，唇还贴着。如此近的距离，戚礼被他眼中涌动的黑色欲念烫到了。
戚礼的脸上写满了拒绝，但秦明序的躁动显然被刚才的吻给安抚了，所以他只是缓慢地摩挲着她的曲线，并没有尝试深入衣服里面。
他如同被摁了静止键那样安静，目光蒙了一层雾，就锁在她的唇上，一眨不眨，看神情明显是还在回味。
戚礼下半张脸都被磨蹭红了，两瓣唇更是淫靡发肿，她有点崩溃，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了，看他的样子这下更摆脱不掉了。
她微张着发热的唇，压着声音：“……我要走。”
她把秦明序推得往后退了一步，他没有尝试阻止她。戚礼松了口气，刚推开磨砂玻璃的门，秦明序一抬手，花洒骤开，微凉的水瞬间浇在他们身上。
戚礼猛一激灵，刚换的衣服全湿，她攥紧拳头愤怒回头。他一伸臂，门关上，她又被他拖进怀里重新吻了上来。
狭小澡间的空气渐渐稀薄火热，戚礼真的没力气反抗了，他越来越会亲，她大脑开始缺氧，什么都忘在了脑后。
秦明序托着她的脸，稍微分开一点，哑声问：“还要去吗？”
戚礼迟了半拍才知道他说什么，咬牙道：“我衣服都湿了。”她怎么可能以这个状态去和薛凯吃饭？
秦明序满意地笑了，重新吻上她。
他眼皮开始发烫，受不了的沉迷进去。他有点恨，妈的，早知道滋味这么好，当初先骗她亲个嘴再说。
得补回来。他有这念头，当下缠个没完。
头顶上的淋浴渐渐浇透了他们。
秦明序叫人来送衣服，等待的时候，他利落脱下了上衣，戚礼一抬眼，胸肌差点怼到她脸上，当即闪烁着目光扭开头。
他眯了眯眼，冷不丁问：“我和他谁身材好？”
“……”戚礼翻了个白眼。
秦明序狠捏她的脸，“赶紧说，我看见你夸他了！”
戚礼就不顺着他：“女生应该都喜欢薄肌，你太壮了。”
“我问你呢。”他眼神渐渐危险。
“我选薛凯。”她说完，瞬间低着头装死。
秦明序作势要扯她湿漉的衣服，戚礼赶紧伸手抵挡。
戚礼的白色t恤沾水贴在身上，丰满线条一览无余。秦明序眼馋得不是一会半会了，要不是她极力反抗，他当下就能把人办了。
“秦明序，不行！我不想！”她肃着小脸，被亲肿的唇紧抿着，他看她那样子不知怎么就松了手。
他眸色黑沉沉的，从刚才的吻中清醒了过来，不知何方来的北风刮过眼睛，让那里面降下了些温度，不过还是始终把她罩在自己的视线范围，逃不脱、放不掉。
他后脑有一块区域还在发麻，各机能区协同作用着让他想起他们的第一晚。只有在刚才、在当下，那夜旖旎的情色才有了圆满。他唇舌残留着她的味道，美妙的不可思议。忍不住抬手去触碰，刚想说要不之后继续吧。戚礼开口了。
“就当是个意外吧。”她抬起眼看他，不动声色扫过他的唇，没她肿得明显，但也能看出是亲了很久的。
她站起身，去拿刚送来的衣服，背影清冷孤绝，和刚才柔软的攀附全然不同，像换了个人，“我觉得我们应该达成共识，”她顿了下，转头看向他，眼眸淡静，“你身边应该也不缺女人吧？”
意思就是，别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了。
秦明序体感上比刚才浇下的水还凉，让他身体里暗涌的欲望瞬间消失殆尽。他怎么忘了，戚礼的冷情冷性，懦弱自私。
“当然，你不是刚见过一个吗。”
戚礼点点头，背对他脱下湿透的t恤和裤子，换上刚烘干好的新衣服。戚礼看了眼袋子里保存的吊签，昂贵的隐奢牌子，让她这种时候掏这数字买衣服还是挺肉痛的，不过她依旧说，我之后会把衣服的钱还你。
“不用了。”
秦明序目不转睛，看她雪白的背部曲线，单手解开内衣时他喉结滚了一下，沙哑道：“睡了你还没给过报酬，其他女人都有，你值更多。”
说完，也不看她是什么表情，拎着衣服袋子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