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啊花花~我来啦~”
拎着食盒的魏娆风风火火的进了门。
顾不得其他,先给自己倒了杯水灌下去。
嗯,温热的,显然已经晾了好一会儿了。
“等我很久了?”
她笑眯眯拉住李莲花的手。
魏娆最近每天雷打不动的来给李莲花送早饭。
魏婴看得严,他们见面的时间不多。
“没有。”
李莲花现在已经习惯了她的张口就来,也没那么容易脸红了。
魏娆伸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没有吗?”
李莲花伸手捂住脸,往后挪了一步。
“没有。”
魏娆换另一边又亲了一口。
“没有吗?”
“没...”
再亲一口。
“有...”
“嘿嘿~我就知道!”
魏娆放过了他,转身打开食盒。
李莲花放下捂脸的手。
下次说话不停顿了。
“快来吃饭。”
她将盛好的粥递到他手里。
“昨晚我哥嚷嚷着想喝八宝粥,我今天特意早起了半个时辰呢!”
“快尝尝合不合你的胃口。”
李莲花捏住勺子的手顿住了。
他看了一眼魏娆。
“原是我会错了意,竟不知这好物并非特意为我备下的。”
“也罢,倒是托了令兄的福,蹭得这一餐鲜香,也算不负这番口腹之欢了。”
还在从食盒里往外端盘子的魏娆一愣。
好嘛,又说错话了。
“你这份是我单独做的,没有放花生的。”
“倒劳你这般费心惦记,真是折煞我了。”
“下次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我原也不是什么金贵身子,一碗清粥便够果腹,哪配得上你这般劳心费神地张罗呢?”
多说多错,魏娆只抓着他的袖子好脾气的哄着。
“好啦好啦,明天早上让他跟着你吃好不好?”
“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她撬开他的手,舀起一勺粥喂到他嘴边。
“尝一口嘛,甜的,你肯定喜欢。”
他不情不愿的张了口,待她喂完,才从她手里接过勺子。
“我原是不挑嘴的,什么吃食都能将就着果腹。”
“其实不必劳你日日这般奔波送来,免得平白耽误了你的功夫,我心里反倒不安生呢。”
“不奔波,是我想见你。”
“我家花花可好养了,我明天早上给你做红豆薏米粥可好,滋补祛湿,正合适早春。”
肝火这么旺,是该调理一下了。
李莲花看了一眼她从从食盒里拿出的那束沾着露水的紫色小花,决定见好就收,认真吃饭。
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开口。
“令兄的...道侣,会做饭吗?”
他还是没能说出那个称谓。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如此坦然的对着一个男子叫出‘嫂子’这两个字的?
魏娆福至心灵。
“会啊,我教的。”
“别的不行,煮粥还是不错的。”
“嗯...明儿早上我哥的那份让我嫂子做。”
李莲花敛下眼睫。
那位孤高自许,皎如玉兰的公子,是...就算了,居然还如此...‘贤惠’。
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用过早饭,二人坐在门口晒太阳,魏娆主动提出要陪他上山采药。
“不必了,反正你也待不久,我中午再去。”
“没事儿,我哥今天肯定没空管我。”
她抓过李莲花的手指,捏在手里细细把玩。
李莲花并未制止她的动作。
这些天他已经习惯了魏娆‘刁蛮霸道’的亲昵。
指尖拂过掌心的时候,泛起一层浅浅的痒意。
“不想上山的话,去钓鱼也行啊!”
你这几天都在家里,应该很无聊吧?我陪你出去玩啊!”
李莲花不太想动。
这几天他确实都待在家里,一遍又一遍的描摹着那枚玉佩上的凤纹。
这样好的日光,让他心生贪恋。
但是魏娆想让他开心,他也不想拂了她的好意。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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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拎着木桶小马扎,扛着两根自制的鱼杆就去了河边。
莲花楼一般都停在有水源的地方,拉着的四匹马也放养在这边。
抛杆入水,然后全凭缘分。
也不知是不是在海边待的久了,对鱼这一族遭了太多杀孽,李莲花钓鱼的运气一直都不怎么好,十次有九次是空手而归的。
再加上这种附近有人烟的河,里面即便有鱼也学聪明了,没那么容易上钩。
只有用内力和武功作弊的时候,才能体会到一点收获的喜悦。
魏娆盯着鱼竿看了半天,一点动静都没有。
想了想,她从袖子里摸出一本话本子塞给李莲花。
“给我念。”
她打了个哈欠,一点不客气的趴在了李莲花膝盖上。
“不该是你给我念吗?”
李莲花接过话本子翻了两页。
“你现在给我念,我晚上给你念。”
就算有通讯玉符,他俩白日里的联系也不多。
李莲花是从没有主动找过魏娆,都是她在睡前找李莲花聊一阵,说说当天的日常,吐槽吐槽她哥的‘霸道’。
李莲花想了想,倒也没有拒绝,打开书放轻声音念了起来。
早春的太阳晒得人懒洋洋的,昏昏欲睡。
[昔有佳人,居于洛水之滨,乘青鸾而来,伴松风而居……]
才听了一小会儿,魏娆就已经打起了瞌睡。
读到“佳人赠君相思子,岁岁年年不相负”时,李莲花顿了顿,垂眸看着怀中人的侧脸。
“这人间相思,当真能岁岁年年吗?”
他似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替话本子里的佳人发问。
原以为不会得到回答,却不想怀里的人均匀的呼吸停顿了一瞬。
“神鬼尚且难逃执念,人间相思情爱,大抵也是要永远这般痴缠。”
魏娆闭着眼睛,呼吸平缓,回答的声音也像是呓语,又低又轻。
湖面上忽得荡起层层波纹,脚下的鱼竿也往下坠了坠。
李莲花小心踩住鱼竿,并没有去管水下咬了钩的鱼儿。
周遭安静了一瞬,怀里的人复又开口。
“不过……若说书人有心,听书人有意,定能更久远些。”
“即便是万万载,也未尝不可。”
捏着话本子的手指微微用力,书本边缘被压出褶皱。
“花花。”
她没有睁眼,继续保持着伏在他膝头的姿势。
“我心悦你。”
“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话本翻页的轻响,混着温柔的嗓音,伴着山间虫鸣与梧叶簌簌,漫入头顶温暖的日光。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