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色的荧光从特雷西娅抱着博士脸的手上散发而出。
这一张脸，熟悉而又陌生，特雷西娅记得他的样子。
若不是直接的接触到，她从未有机会像今天这般直观的从上面捕捉到情绪 。
毕竟他从不以真面目示人。
特雷西娅微笑着伸出手指，眼前的景象犹如布匹般撕裂开。
随后，她缓缓抽出裂口处松脱的丝线，残余的画面也解散开来，博士的记忆如同雪花般消散。
特雷西娅头也不回的继续深入，继续将每一寸组成博士灵魂的记忆拆解为一团团苍白混乱的断线。
像是很近很近之前的夜晚，尚且年幼的她在特雷西斯身边自学缝纫一般。
记忆消散殆尽，而这也是诺曼等待的机会，脑中的钢印也随着记忆一同被抹去。
博士很想露出一抹笑容来，此刻的他是如此的轻松，身上的枷锁终于斩断，但痛苦已经弥漫他的全身。
特雷西娅看着博士不断变化的表情，感受着他的情绪，心中逐渐了然。
“这样啊。”
特雷西娅仿佛明白了什么。
“原来娜塔莉亚与‘你’要我做的是这件事吗？真巧呀。”
于是，特雷西娅也露出一抹博士本想露出的微笑来。
“虽然你一直说着让我恨你什么的，但是我果然做不到啊。”
“所以……我会给你另外的‘惩罚’。”
“就当是我对你小小的报复吧~。”
特雷西娅俏皮的说着，但随后又露出一副苦恼的样子。
“这样是不是有些太过温柔了呢？”
或许如果她不是萨卡兹的魔王，而是普普通通的女孩的话就应如此跳脱吧。
博士这样想着。
“虽然已经是最后了，但我突然想卖个关子呢，不要怪我啊，博士。”
特雷西娅凑到了博士耳边。
“我会对你说——”
“去找到你‘自己’吧。”
特雷西娅的轻声细语说完，博士只感觉眼前一变。
特雷西娅满身疮痍的身躯正站在他的面前拉住了他的双手。
博士瞳孔一缩，这是因他而造成的。
特雷西娅拉着眼前之人的手，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样。
她静静看着眼前之人的眼睛，看到其中不断变化的情绪。
最终，只留下了空洞的一片。
面前之人的记忆已经抹去，灵魂已经纯净。
“你的记忆已经死去，灵魂将会在这之上重生。”
特雷西娅终于明白了面前的男人为何会到自己的面前来，一切或许在他的预料之中。
“真是可怕的伎俩。”
“看来，包括我在内，那些人都低估了你的善良，低估了你对胜利的渴望，也低估了我们，低估泰拉坚韧至今起源。”
特雷西娅回想起自己见到的记忆，也知道了这片大地为何还会诞生出他们这样的新生命。
“博士，姑且让我最后一次这么称呼你……”
特雷西娅轻抚博士的脸庞
“隐瞒了这么多故事，果然我该听你的恨你呢……”
“我本以为这会是对你的小小报复，没想到到是顺了你的心意……”
“就当是我最后对你的馈赠吧……”
“祝你以本来的面目，重新生活在这片大地之上，去看看这个世界，去感受生活的喜怒哀乐，去结识形形色色的泰拉人民……”
“也许……你的旅程会从苦难开始…总是离不开这片大地昏暗的月影…可你总能……让太阳照常升起不是吗？”
“所以……我相信，你能再次找到一个答案……一个属于你自己的答案……”
“那一定和凯尔希，和我曾听到的呢喃一样……”
“令人热泪盈眶吧……”
感受到特雷西娅那本就没有神采了的眼眸不再聚焦于自己身上，博士低下了头，令人再次看不清他的脸庞。
生命在流逝。
特雷西娅耳边逐渐传来了远方的挽歌。
对了，她曾与菈玛莲设下链接。
她感觉到自己的气息不断微弱……但同时也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