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雨夜凶案
雨水像是从天上倒下来一般，敲打着刑侦大队办公室的窗户。晚上十点十七分，本该只有值班人员的办公室却灯火通明，挤满了面带倦容的刑警。
沈砚站在办公室角落的咖啡机前，任由滚烫的液体注入印着“为人民服务”字样的白色马克杯。他微微闭眼，感受着这个陌生的身体——一米七八的个头，偏瘦，手臂上有不久前训练留下的擦伤，警服肩章上的警员标志表明这是个刚入职不久的新人。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三天。
【世界四：灵异文的炮灰侦探。任务目标：陈默，重案组侦探，原剧情中首个被鬼怪杀死的牺牲者。你的身份：他的新人搭档，沈砚。】
系统的提示音还在脑海中回响，沈砚已经迅速适应了新身份。作为曾经的神级演员，融入角色是他的本能，即使这个角色是一个他完全不了解的警界新人。
“小沈，咖啡好了就别愣着，给大家分一下。”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沈砚转身，看到陈默正拖着疲惫的步伐走过来。这位即将成为牺牲者的侦探看上去三十出头，头发有些凌乱，眼袋深重，但眼神却异常清澈坚定。沈砚凭借演员的敏锐观察力，立刻捕捉到对方眉宇间隐藏的忧虑——那不是普通的办案压力，而是某种更深层次的不安。
“陈哥，你的。”沈砚递过一杯没加糖的黑咖啡，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一个新人对前辈的尊敬与细微的关心。
陈默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接过咖啡：“谢谢。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么喝？”
沈砚微微一笑，没有回答。三天来，他早已通过观察摸清了重案组每个人的习惯。作为一名演员，准备工作永远不嫌多。
“所有人，会议室集合！”重案组组长王振雄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办公室炸开，打断了二人的交流。
王振雄年近五十，身材魁梧，脸上的皱纹像是刻着多年来经历的种种案件。此刻他眉头紧锁，手里拿着一叠现场照片，浑身散发着压抑的怒气。
沈砚跟着陈默走进会议室，找了一个不显眼的角落位置坐下。这是“路人甲”的本能——观察而不被注意。
“十分钟前，110接到报警，城西锦绣小区3栋402室发生命案。”王振雄打开投影仪，一张血腥的照片出现在幕布上，会议室里顿时响起一片抽气声。
照片上是一名年轻女性，以极其诡异的姿势倒在客厅中央。她的四肢扭曲成不可能的角度，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拧断，双眼圆睁，瞳孔涣散，嘴角却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最令人不安的是，她的胸口处有一个奇怪的符号，像是用尖锐物品刻上去的，线条扭曲，看不出是什么意义。
“死者林晓雯，女，二十六岁，独居，是新城百货的售货员。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今天下午四点至六点之间。”王振雄切换照片，展示出死者胸口的符号特写，“法医初步检查显示，死者身上有多处骨折和内脏破裂，但奇怪的是，现场几乎没有血迹。”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只有窗外雨声不绝于耳。
“门窗都是从内部反锁，没有强行闯入的痕迹。”王振雄继续道，“现场勘查的同事说，他们进去的时候，感觉房间里特别冷，空调是关着的。”
一位年轻警员小声嘀咕：“这不就是典型的密室杀人吗？”
“不仅如此。”王振雄表情更加凝重，“报案人是死者的邻居，声称昨晚听到林晓雯房间里传出奇怪的对话声，像是两个人在争吵，但物业监控显示，昨天一整天只有林晓雯一个人进出。”
陈默举手问道：“王队，尸检报告什么时候能出来？”
“老周正在加班加点，明早应该能有初步结果。”王振雄环视全场，“这案子不简单，上头很重视，媒体也已经闻到风声了。我要你们全力以赴。”
接下来的半小时，王振雄分配了任务：有人负责调查死者背景，有人负责排查社会关系，有人负责查看周边监控。
“陈默，你带小沈负责走访邻居，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线索。”王振雄最后说道。
陈默点头，转向沈砚：“准备好开始你的第一个大案子了吗，新人？”
沈砚从角落的阴影中抬起头，眼神恰到好处地混合着紧张与期待：“准备好了，陈哥。”
他没有告诉陈默，作为一名曾经演绎过数十部悬疑片的演员，他早已在脑海中模拟过无数类似的场景。也没有提及，当看到现场照片时，他敏锐地察觉到一种不协调感——那不是普通凶杀案的气息，而是一种更古老、更阴冷的东西。
这不是表演，而是一种源于经验的直觉。
***
凌晨一点，雨势稍减。
沈砚跟着陈默来到锦绣小区。案发现场所在的楼栋已被封锁，警戒线在夜风中微微飘动，在昏黄路灯照射下投出摇曳的影子。
“第一次出现场，感觉怎么样？”陈默递给沈砚一双鞋套和手套，自己先套上了。
沈砚接过防护用具，谨慎地回答：“有点紧张，陈哥。”
这是真话。尽管他经历过无数虚拟的凶案场景，但直面真实的死亡还是第一次。不过，比起紧张，更多的是好奇——对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对即将发生的剧情，以及对眼前这个注定要死的人。
“跟着我，注意观察，少说话。”陈默拍拍他的肩膀，眼神中有种前辈对后辈的关照，“记住，现场每一个细节都可能藏着真相。”
他们走进单元楼，乘坐老旧的电梯上到四楼。电梯运行时的嘎吱声在寂静的深夜格外刺耳。
402室的门口站着一名值班警员，看到陈默后点头示意，撩起警戒线让他们进去。
一踏入房间，沈砚就感到一阵寒意。那不是普通的低温，而是一种沁入骨髓的阴冷，连呼吸都带出了白雾。他立刻意识到，这就是王队提到的异常低温，但亲身感受远比听说要来得诡异。
现场勘查人员还在工作，相机闪光灯不时亮起，照亮这个死亡空间。沈砚站在门口，迅速扫视整个客厅。
一切都保持着案发时的样子。沙发歪斜，茶几翻倒，显示这里曾有过挣扎。但奇怪的是，除了这些，其他物品都摆放得相当整齐，没有普通搏斗会造成的杂乱。
陈默已经蹲在尸体倒下的位置附近，仔细观察地面。沈砚则慢慢移动，用他演员特有的敏锐感知力捕捉着这个空间的细节。
墙壁上挂着一面镜子，镜面有几道细微的裂痕。沈砚走近细看，发现裂痕组成了一种奇怪的图案，不像是被撞击产生的。他不动声色地拿出手机，悄悄拍了下来。
“小沈，过来看看这个。”陈默在卧室门口叫他。
沈砚走过去，看到陈默正指着卧室床头柜上的一张照片。照片中是林晓雯和一个年轻男子的合影，两人亲密地靠在一起，背景是一座游乐园。
“认识这个人吗？”陈默问。
沈砚摇头。
“李俊，林晓雯的前男友。”陈默语气平静，“三年前因意外去世了。据林晓雯的父母说，她一直没从这段感情中走出来。”
沈砚凝视着照片上笑容灿烂的男子，某种直觉告诉他，这个死去的男友与眼前的命案有着某种联系。
“你觉得这和案子有关？”沈砚问。
陈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你怎么看？”
这是前辈对新人的考验。沈砚沉吟片刻，选择性地表达了自己的观察：
“现场太干净了。如果是激情杀人，应该有更多搏斗痕迹；如果是预谋杀人，凶手又何必制造这样一个诡异的现场？而且...”他顿了顿，感受着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阴冷，“这里的感觉很奇怪。”
陈默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观察力不错。不过记住，破案不能只靠感觉，要讲证据。”
他们继续查看卧室。沈砚注意到床头放着一本旧日记本，他戴上手套，小心地翻开。大部分页面都是日常记录，但在最后几页，林晓雯反复写着一句话：
“他又回来了，我知道是他。”
沈砚将日记本递给陈默。陈默看完后，眉头紧锁。
“王队说邻居听到林晓雯房间有争吵声，但监控显示只有她一个人。”陈默喃喃自语，“再加上这个...”
就在这时，客厅里传来一声惊呼。两人迅速赶过去，发现一名年轻的现场勘查人员正脸色苍白地指着那面有裂痕的镜子。
“刚才...刚才镜子里有张男人的脸，不是我们任何人...”他结结巴巴地说。
其他工作人员面面相觑，有人小声劝他可能是太累了产生了幻觉。
但沈砚注意到，陈默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
“小张，你先回去休息。”陈默对那名受惊的警员说，然后转向沈砚，“我们也差不多该走了，明天还要走访邻居。”
离开现场时，沈砚回头看了一眼那面镜子。在那一瞬间，他确信自己看到镜中映出的不是现在的客厅，而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房间——昏暗，破旧，墙上挂满了奇怪的符号，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中央。
他眨了眨眼，影像消失了。
***
回到警局已是凌晨三点。陈默让沈砚先回去休息，自己却留在办公室整理资料。
沈砚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来到警局档案室。凭借系统赋予的权限，他很快调取了与林晓雯前男友李俊相关的档案。
三年前，李俊在一起工厂事故中丧生，官方认定是操作失误导致的意外。但沈砚注意到一个细节：事故现场目击者描述，李俊死前曾惊恐地大喊“不要过来”，而工厂监控恰好在那段时间失灵。
更让沈砚警觉的是，现场照片显示，李俊的尸体旁边，有用血迹画出的一个符号——与林晓雯胸口刻着的符号几乎一模一样。
沈砚继续深入，发现当年负责李俊案件的警官正是王振雄。而案件归档记录中，有一份附件不翼而飞，备注上只写着“不予公开”四个字。
窗外，雨又开始下了起来，敲打着档案室的窗户，像是无数手指在轻轻叩击。
沈砚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作为一名演员，他习惯于寻找故事的脉络和角色的动机。而现在，他感觉自己正身处一个错综复杂的剧本中，既有明线也有暗线。
陈默的死会是这个故事的转折点吗？那个符号代表着什么？李俊的死亡与林晓雯的命案有何关联？
更重要的是，他该如何救赎一个即将死于非命的人？
沈砚睁开眼，从包里拿出那本印着“为人民服务”的笔记本，翻开新的一页，在上面画下了那个神秘的符号。
就在这时，他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寒意，与案发现场感受到的如出一辙。档案室的灯光闪烁了几下，远处传来隐约的脚步声，缓慢而沉重，不像是值班警员的步伐。
沈砚静坐着，全身肌肉紧绷，耳朵捕捉着门外的动静。脚步声在档案室门口停住了，门把手缓缓转动。
门被推开的瞬间，沈砚已经换上了一副疲惫加班的警员表情，手里拿着一份无关紧要的档案，眼神中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
站在门口的是陈默。
“我就猜你在这儿。”陈默说，他的脸色在荧光灯下显得格外苍白，“新手总是这样，第一个大案子就兴奋得睡不着觉。”
沈砚不好意思地笑笑：“只是想多了解点背景资料。”
陈默走进来，随手关上门。他的目光落在沈砚画下的那个符号上，表情微变：“你从哪儿看到这个的？”
“只是随手画的，”沈砚轻描淡写地说，“陈哥认识这个符号？”
陈默没有立即回答，他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揉了揉太阳穴：“三年前，我跟着王队处理过一个案子，现场也有这个符号。”
“李俊的案子？”沈砚试探着问。
陈默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刚才查林晓雯背景时，看到了她前男友的死亡报告，就顺便查了一下。”沈砚平静地回答。
陈默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笑了：“你小子，观察力强，还会举一反三。不错，是个当刑警的料。”
停顿片刻，他压低声音：“这个符号，在老一辈刑警里有个称呼，叫‘鬼印’。”
“鬼印？”
“据说，出现在非正常死亡的现场，代表着死者被某种超自然力量纠缠。”陈默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官方当然不承认这种说法，但经历过类似案件的老刑警都知道，有些案子...不能按常理推断。”
沈砚注视着陈默，发现对方眼中不仅有疲惫，还有一丝隐藏很深的恐惧。他忽然意识到，陈默可能比他想象的更了解这个世界的真相。
“你相信有鬼吗，小沈？”陈默突然问。
沈砚思考着如何回答。作为穿梭于不同世界的过客，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世界的规则不止一种。
“我相信有我们尚未理解的力量存在。”他最终选择了一个谨慎的回答。
陈默点点头，站起身：“今天就到这里吧，回家休息。明天——不，今天下午，我们还要走访锦绣小区的邻居。”
走到门口，他回头补充道：“关于这个符号和我们的谈话，不要对其他人提起。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陈默离开后，沈砚独自坐在档案室里，看着笔记本上的符号。雨声渐弱，东方已露出微光。
作为一名演员，他习惯于站在聚光灯下，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但现在，作为路人甲，隐藏在阴影中观察，他似乎看到了比舞台上更加真实的世界。
而这个世界，比他演过的任何剧本都要危险。
他合上笔记本，封面上“为人民服务”的字样在灯光下微微反光。
救赎一个将死之人，首先要理解他面对的是什么。
沈砚现在明白了，陈默要面对的，不只是普通的罪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