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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重庆,毒日头泼了火似的,把地皮烤得直冒青烟。马飞飞搀着堂客师云玄,在嘉陵江边的烂泥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地挪——鞋底子裹满泥,每走一步都像拽着块铅。两口子穿得素净,额头上的汗珠子断了线似的往下滚,可脸上那股子揪心的悲戚,怎么遮都遮不住。

“快到了。”师云玄嗓子哑得像磨过砂纸,抬手指向前头那棵歪脖子老枫树,“三哥家,就挨在树底下。”

上弓湾码头静得吓人,只剩江水“哗啦啦”拍着岸,单调得让人心里发毛。从前多闹热啊——扛包汉子的号子能喊穿天,货船的汽笛声隔老远都听得见,今儿个全没了声响,倒像陪着死人默哀。

吊脚楼里正吵得翻江倒海。紫蝴蝶周力为怀里抱着刚落地的女娃喂米汤,另只手叉着腰,跟隔壁胖婆娘对骂:“你个嚼舌根的烂货,再胡咧咧,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胖婆娘也不甘示弱:“你个偷人的大胸婆娘,全码头都晓得,还有脸骂我?”眼瞅着马飞飞两口子来了,周力为才讪讪抬了下眼皮,赶紧低下头哄娃,耳根子红得能滴出血。

“三嫂。”师云玄一开口就带哭腔,声音抖得厉害。

紫蝴蝶没应声,只把娃往怀里又搂了搂,指关节攥得发白。那小娃脸皱得像个小老头,眼睛却亮得很,滴溜溜转着打量来人,小手还无意识地抓着她的衣襟。

“三哥他……”马飞飞刚起头,就被紫蝴蝶硬生生打断。

“死了,死得窝囊透顶!”她声音粗得像磨过的老木头,“进个防空洞都能被憋死,这不是窝囊是啥?”

师云玄的眼泪“唰”地砸在衣襟上:“三嫂,别这么说三哥……”

“那你要我咋说?”紫蝴蝶猛地抬头,眼里的红血丝爬满了眼白,像要渗出血来,“说他是英雄?说他光荣?报纸上写得好听!可顶个屁用!人没了!就剩我跟这没爹的崽儿,往后喝西北风去?”

怀里的小娃被吼声吓得“哇哇”哭,小手乱挥,米汤洒得衣襟湿漉漉的。

马飞飞闷着声没说话,指节攥得发白。他是读过书的——军统青训班出身,现在在东太平洋抗日远征军当差。重庆大隧道那事儿,他心里门儿清:根本不是天灾,是人祸!防空洞设计稀烂,管理一团糟,小鬼子一轰炸,才弄出这么大的惨事。

“三哥到底是……咋没的?”他压着嗓子问,轻得像怕惊着谁。

紫蝴蝶“哼”了一声,从枕头底下摸出张皱巴巴的报纸,“啪”地扔到他跟前——报纸边缘都卷了毛。

头条印得扎眼:《当代夸父逐日!——记勇击日寇战机的无名勇士》

马飞飞展开报纸,指腹蹭过发脆的纸边,师云玄也凑过来,脑袋挨着他的肩。报道配的照片糊得很,可里头赤膊的汉子正举着块石头往鬼子飞机上扔,那身形、那架势,分明就是师云龙。

“他把石头扔出去,人就倒了。”紫蝴蝶声音忽然低了,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发颤,像被风吹晃的芦苇,“外头都喊他英雄,全城都晓得!可英雄能当饭吃?能给娃换米汤?人没了,就剩我娘俩守着这空吊脚楼!”

马飞飞攥着报纸,指节泛了白。他能想象出三哥最后那模样——平时被生活压得腰都直不起来的汉子,临死前却把脊梁挺得笔直,拿最原始的法子跟小鬼子拼命,那股子悲壮,堵得人心里发慌。

“三哥不是窝囊死的。”马飞飞一字一句说得笃定,每个字都砸得实,“他是真英雄。”

紫蝴蝶别过脸没搭话,肩膀却轻轻抖起来,像压着千斤重的石头,连哄娃的手都慢了。

当晚,马飞飞两口子在吊脚楼旁的小屋里凑活,床板硌得骨头疼。后半夜,马飞飞翻来覆去睡不着,悄悄爬起来点上油灯,又把报纸摊在桌上——油灯的光晃得人影忽明忽暗。

照片里师云龙掷石头的样子,满是狠劲和决绝,像要把一辈子的力气都使出来。可马飞飞的目光,却落在了背景里的鬼子飞机上——那是九七式重型轰炸机,他闭着眼都能画出模样。

一个念头在他心里慢慢扎了根,像雨后的芽,越冒越高。

过了几天,丧事办完,马飞飞要带师云玄回部队。临走前,他拎着两斤小米去跟紫蝴蝶告别。

“三嫂,往后有啥难处,尽管写信来。”他把小米递过去,“我跟云玄肯定帮衬,别跟我们客气。”

紫蝴蝶接过小米攥在手里,只点点头,怀里抱着小女娃师火焰。那娃子不怕生,伸着小手往马飞飞跟前抓,还咿咿呀呀地叫。

马飞飞轻轻握住娃的小手,软乎乎的,柔声道:“火焰,这名字好,跟她爹一样,有股子烈性子,将来肯定有出息。”

紫蝴蝶眼圈猛地红了,赶紧别过脸抹了下,声音哑得很:“快走吧,等会儿日头更毒,路难走,别误了时辰。”

回部队的路上,师云玄一路没咋说话,快到驻地时,才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子:“飞飞,你这一路都皱着眉,在想啥?”

马飞飞停下脚,望着远处压得低的云层:“我在想,三哥拿石头都能砸着鬼子飞机,要是咱们有更多高射炮,那些‘铁乌鸦’来一个打一个,看它们还敢不敢来炸重庆!”

师云玄握紧他的手,掌心暖暖的:“你肯定能做到,我信你。”

马飞飞转头去找了戴老板,腰杆挺得笔直,申请暂时调去重庆防空部队当高炮指挥官——他要给舅子师云龙报仇,要护着重庆的老百姓。凭着军校学的本事和打仗的经验,没几天他就得了上头信任,阵地的事都交给他拍板。可他心里,总记着师云龙掷石头的样子,像刻在脑子里,抹都抹不去。

托了不少关系,跑了好几家茶馆,马飞飞总算找到了当初拍照片的记者“金丝眼镜仇”。茶馆里,记者推了推眼镜,说得激动,唾沫星子都溅出来:“您三哥那一下,真叫神了!我当时在困牛石高坡上看得清清楚楚,石头不偏不倚,正好砸在鬼子飞机肚子上!那飞机‘晃’了一下,慌慌张张往上爬,连炸弹都扔歪了,差点砸到江边的石头堆!”

马飞飞听得仔细,还拿笔在纸上记着,追问飞机型号、高度、航向。记者一边回忆一边画示意图,生怕漏了啥。

“多谢了,仇记者。”马飞飞把纸叠好揣进怀里,说得郑重,“这些信息太重要了。”

记者叹口气,端起茶杯抿了口:“可惜啊,这么个英雄,最后却死在大隧道里……那么多人挤在里头,连口气都喘不过来……”

马飞飞的眼神变得像淬了火的钢:“他不会白死,我得让小鬼子付出代价。”

凭着记者给的线索和自己的分析,马飞飞熬了好几个通宵,写了份详细报告——要在重庆周边关键处加设高射炮阵地,还标了鬼子轰炸机常走的航线、爱炸的地方,连数据都算得明明白白。报告递上去,被打回来改了两回,总算批了。

新阵地动工后,马飞飞天天守在工地上,晒得黝黑,常整宿不睡,眼里全是红血丝。师云玄有时来驻地看他,总见他蹲在图纸跟前啃冷馒头,眼窝陷得深深的,可眼里却亮得很,像有团火。

“三哥在天上看着呢。”一天夜里,马飞飞指着星空对师云玄说,声音轻却有力,“我得让他瞧见,石头能做到的事,炮弹能做得更好,能护着更多人。”

有天下午,日头正毒,鬼子轰炸机群又来犯。防空警报“呜呜”地在山城上空响,尖得刺耳朵。

马飞飞站在指挥位上,拿望远镜盯着天,手稳得很。黑压压的机群像块黑云彩压过来,遮得天都暗了几分。可他嘴角勾了下,眼里闪过冷光——鬼子的航线,跟他预料的一模一样。

“各阵地准备!”他下令,声音冷静干脆。

等头一批敌机进了射程,马飞飞猛地抬手:“开火!”

瞬间,炮声“轰隆隆”响成一片,震得地面都颤。高射炮弹在天上炸开一朵朵黑云,把夕阳下的天空炸得像炼狱,却透着股解气。

一架鬼子轰炸机当场被击中,拖着黑烟往下掉,“轰”地砸在江边空地上,火光冲天。阵地上的兵们欢呼起来,马飞飞却没动,接着指挥:“调整角度,东南方向,高度一千五,集中火力!别让它们跑了!”

又一架敌机被打中,没撑多久就“轰”地炸成碎片,像断线的风筝往下掉。

这次空袭不到一个钟头就结束了——鬼子被打下来五架轰炸机,剩下的慌慌张张扔了炸弹就跑,连队形都乱了。这可是重庆防空以来,从没见过的大胜仗!

战后总结会上,马飞飞受了表彰,胸前别了勋章,可他只淡淡地说:“这不算完,小鬼子肯定会换法子,咱们得提前准备。”

果然,接下来几个月,鬼子改了轰炸路子——要么绕远路,要么趁半夜来。可马飞飞总能提前摸透他们的心思,调整阵地布置,跟他们玩“猫捉老鼠”。他的高射炮阵地,成了鬼子飞行员的噩梦,被打下来的敌机越来越多,重庆老百姓都跟着高兴。

转年春天,马飞飞临时兼任重庆防空司令部高射炮兵指挥官,担子更重了。那天他特地请了假,买了两斤糖糕,去了上弓湾。

紫蝴蝶的吊脚楼还悬在江边,木头发黑,更破旧了,风一吹“吱呀”响。小火焰已经能跌跌撞撞走路,扎着两个小揪揪,见了马飞飞,喊着“舅舅”就“哒哒哒”扑过来要抱,小手还抓着他的衣角。

马飞飞把糖糕递给紫蝴蝶,弯腰抱起小娃,颠了颠:“三嫂,我带你们去个地方,比这儿安全。”

他把娘俩领到市区一栋结实的砖房前,门牌号擦得亮:“我租下的,墙厚,还挨着防空洞,云玄也能常来照应,娃以后还能去附近学堂认字。”

紫蝴蝶愣在原地,嘴唇动了动,最后只点了点头,眼圈红了,拿手抹了下眼角。

进了屋安顿好,马飞飞从包里掏出个用敌机碎片做的小飞机模型——打磨得光滑,递给小火焰:“火焰你看,这是打下来的‘铁乌鸦’做的,以后舅舅再给你打更多。”

娃子高兴得“咿咿呀呀”叫,把模型抱在怀里舍不得撒手。

“今天又打下来一架‘铁乌鸦’,就在江北那边。”马飞飞轻声对紫蝴蝶说,“是三哥指的路,他在天上看着,没让他失望。”

紫蝴蝶再也忍不住,眼泪“唰”地掉下来——这是师云龙走后,她头一回在人前哭,哭得像个孩子:“那个莽夫……要是晓得今天……肯定能笑出声……”

马飞飞望向窗外,夕阳正沉进嘉陵江,把江水染得通红,像铺了层雪。

“他晓得的。”马飞飞声音轻却笃定,“每打下来一架敌机,都是给三哥的祭奠,也是给重庆老百姓的交代。”

远处,防空警报又响了。可这次的声音里,不光有从前的害怕,还多了股希望和硬气,像在说“咱们不怕”。

马飞飞站起身,整了整军装,勋章在夕阳下闪着光。

“我得回阵地了。”他说,“还有不少‘铁乌鸦’等着挨揍呢,不能让它们再来祸害老百姓。”

紫蝴蝶抱着小火焰,站在门口看着他走远——身影越来越小,却越来越挺拔。夕阳下,马飞飞的背影,慢慢跟记忆里那个举着石头朝天的身影叠在了一起,一样的脊梁,一样的硬气。

江水依旧往东流,哗啦啦地响,可有些东西它带不走——是那石头一样硬的骨气,是血火里永远挺直的脊梁,是重庆人刻在骨子里的不服输。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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