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之这次回来得确实突然，晚饭桌上，李素娟一边给儿子夹菜一边忍不住念叨：“回来也不提前打个电报，家里好多准备点你爱吃的。这匆匆忙忙的，后天晚上就得走，真是。”
顾衍之咽下嘴里的红烧肉，笑了笑：“妈，部队临时安排的休整，时间紧来不及通知，能回来看看你们和孩子们，我就心满意足了。”他说着，目光温柔地看向身旁的苏晚。
周氏也慢悠悠开口：“能回来就好，平安就好。吃你的吧，孩子在外辛苦，回家就别说他了。”
晚饭后，一家人又说了会儿话。
夜色渐深，周氏和李素娟极有默契地互相看了一眼。
李素娟起身：“哎哟这忙活一天，腰都酸了，赶紧洗漱睡觉了。”说着便准备去洗漱睡觉。
周氏也拄着拐杖站起来，走到摇篮边：“虎头和糯米今晚跟我睡吧，夜里闹腾别影响衍之休息，他明天还得起早呢。”
不等苏晚和顾衍之反应，老太太就利索地一边一个，稳稳当当地抱起两个睡得香甜的小家伙朝自己屋走去。
转眼间，堂屋里就只剩下顾衍之和苏晚两人。
空气里瞬间弥漫开一种无声的氛围，让苏晚莫名想到了过年那会。
她脸上微微发热，瞥了顾衍之一眼。
男人刚毅的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柔和了许多，喉结几不可查地滚动了一下。
两人默默起身回了自己房间。
房门一关，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顾衍之转身便将苏晚紧紧拥入怀中，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苏晚也环住他精壮的腰身，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感到无比的安心。
温存了好一会儿，气息都有些不稳。
顾衍之灼热的唇在她额头和脸颊流连，正要吻上那日思夜想的柔软时，苏晚却微微偏开头，声音带着一丝轻喘和羞涩提醒道：“衍之，那个东西好像没了，上次用完了，你得去拿新的。”
顾衍之动作一顿，这才想起来。
部队卫生所会发放计生用品，他这次回来匆忙确实忘了去领。
此刻箭在弦上却被叫停，他额头抵着苏晚的，发出一声压抑又无奈的叹息，嗓音沙哑：“等我。”
他迅速披上外衣，开门快步走了出去。
苏晚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声，忍不住抿嘴笑了笑，开始整理床铺。
没多久顾衍之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个小纸包，耳根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红。
门再次关上，一室旖旎，小别胜新婚的激情自然如水到渠成。
云雨初歇，苏晚慵懒地靠在顾衍之怀里，手指无意识地在他胸膛上画着圈。
顾衍之揽着她，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她光滑的脊背。
“晚晚。”顾衍之忽然开口，声音还带着事后的微哑，“这次进修，课程比想象中难不少。特别是战术理论和图上作业，很多新概念，感觉有点跟不上。”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挫败和疲惫。
他是好强的人，在妻子面前流露出这一点软弱，是极大的信任和依赖。
苏晚抬起头关切地看着他：“具体是哪里觉得难？是理论太抽象，还是实际操作应用有问题？”
顾衍之想了想：“都有点，理论理解起来需要时间，而且要求结合实际战例分析，我实践经验虽然有一些，但系统性的理论底子还是薄。图上作业更考验空间想象和计算能力，稍微算错一点结果就差之千里。”
苏晚沉思片刻，她前世毕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学习方法论上还是有些心得。
她柔声道：“别着急衍之，我觉得你可以试试几个方法。”
“嗯？你说。”顾衍之很认真地听着。
“第一，理论部分，死记硬背效果不好。你可以把那些抽象的理论和你经历过或者知道的真实战斗案例结合起来理解。”
“比如某个战术原则，你就想想当初在哪场小规模冲突里，是不是无意中用到了？或者反过来，因为没用到所以吃了亏？这样理论就活了，容易记住也懂得怎么用。”苏晚继续说道。
顾衍之眼睛微亮：“有道理！我怎么没想到！”
苏晚笑了笑继续道：“第二，图上作业这种就是熟能生巧，你得自己多练。找那些复杂的标准地图反复测算，设定不同条件去做推演，做错了不怕，搞清楚错在哪里下次避免，你可以把容易错的点记在一个小本子上随时翻看。”
“第三。”苏晚顿了顿，“你不是一个人在学习吧，肯定有同期进修的战友。别自己闷头琢磨多和大家交流讨论，每个人思路不一样可以互相启发，可能别人一句话就能点醒你，或者组成学习小组互相考较，效果比一个人死磕强。”
顾衍之越听越觉得茅塞顿开，忍不住收紧手臂，在她发顶落下一个吻：“晚晚，你真是我的贤内助！这些方法太好了！我怎么就钻了牛角尖，光知道自己闷头苦学呢！”
苏晚被他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我也是纸上谈兵，具体还得你自己实践。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学习有个过程，循序渐进就好。你那么聪明又肯下功夫，肯定没问题的。”
顾衍之心里那点焦躁和阴霾被妻子一番温言软语驱散得干干净净，只觉得充满了信心和动力。
他感慨道：“能娶到你，是我顾衍之最大的福气。”
苏晚笑着戳戳他的胸口：“少肉麻了。对了，你下次回来大概是什么时候？到时候看看你进步多大。”
“估计得等这次进修阶段性考核之后了。”顾衍之算了算时间，“到时候一定提前告诉你。”
两人又低声说了一会儿贴心话，主要是顾衍之说着部队和学习的琐事，苏晚说着家里和孩子有趣的日常，气氛温馨而宁静。
直到夜深，才相拥着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