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哥。”
“叫长官。”旁边做笔录的警员厉声喝道。
孟德瞥了那人一眼，懒得搭理他。
他盯着林海说道：“刚才是你自己说的，我有权保持沉默，还说我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呈堂证供。”
“现在你让我承认自己杀人？”
“阿sir！”
“你听一听自己说的话，是不是很矛盾？”
林海呼吸一窒，“......”
他半张着嘴，两只眼睛瞪得溜圆，好半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怪我咯？
草。
这个叫拳王德的打仔，怎么和其他的古惑仔不大一样呢？
你嘴皮子这么利索，混什么社团，去当律师好了。
“废什么话。”
刚才的警员警告道：“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长官问你什么，你老老实实地回答就行了。”
“再他妈废话，小心我收拾你。”
孟德挑挑眉。
“我是好人来的，该配合的当然会配合。”
“但我没干过的事，你们偏让我承认，我很难办啊。”
“阿sir。”
“不如你问点别的，我保证，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如实回答。”
警员的脸色稍缓，扭头看向长官。
“阿胜。”
林海掏出香烟点了一根，示意手下慢慢来，“从头开始问。”
阿胜点头。
他拿起笔随时准备记录，“姓名？”
“等一等。”
“等......”
阿胜抬头，“你姓什么？”
孟德耸耸肩。
“阿sir。”
“你长得不好看，声音也难听，看着你我什么都记不起来，我想让外面的那位穿白衣的madam来问我。”
阿胜脸色铁青，一巴掌拍碎了手里的笔。
“你敢耍我！”
他站起身，一脚踹开椅子。
“妈的，不让你尝尝我的手段，你还以为我们是吃干饭的。”
孟德冷冷地看着对方。
“阿sir。”
“虽然你穿的是便衣，我看不到你的委任编号，但你这张脸我是记着的，你敢动我，我就去投诉你。”
“我不知道警队内部会不会包庇你，但廉署一定不会。”
“还有，我的律师一会儿就到。”
“要是你敢动手，我还能去法院指控你刑讯逼供，我有的是钱和你打官司。”
“到时候你什么都干不了，还得整天往法院跑。”
“阿sir。”
“你还年轻，你也不想一辈子当个警员吧，更何况我怕你连警员都没得做。”
阿胜闻言脸色一黑。
他心里的怒气值瞬间消失，当场愣在原地。
“你敢威胁我？”这家伙不服输，还想挣扎一下。
“没有。”
孟德笑了笑。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胡说些什么。”
“是你在威胁我，而且还想打我，我只是利用法律来保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阿sir。”
“我走正规的途径保护自己，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要不是看在你身上那张皮的份儿上，我都懒得找律师，很贵的！”
这才是真的威胁。
阿胜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他恨恨地瞪着孟德，脚下却动也不动。
林海郁闷地吐了口烟。
他当差佬十多年了，还没见过像拳王德这么难搞的古惑仔。
别的烂仔只要到了警署，不管是心虚也好，还是嚣张惯了也罢，反正就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各种挑衅。
只有眼前的这个烂仔在讲法律。
我叼你老母。
到底我是差佬，还是你是差佬，你一个古惑仔凭什么讲法律？
真他妈见了鬼了。
“阿胜。”
林海站了起来，“年轻人火气不要那么大。”
他走到孟德身边，递过去一根香烟。
“健牌的，抽的惯吗？”
“有的抽就好，我不挑。”
啪。
林海帮着点上了，“拳王德，你有种，我现在就把外面的madam叫进来，你还有其他要求吗？”
“没了。”
孟德摇头，“我说了，我会配合你们工作的。”
“阿胜，叫俞宝文进来。”
“海哥。”
阿胜指了指孟德，“你看他那副贼眉鼠眼的样子，肯定没安好心。”
“我心里有数。”
林海摆摆手，“我会亲自盯着他的，要是他敢骚扰阿文，正好给我机会收拾他。”
“拳王德。”
“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
孟德一脸期待地催促道：“听见了，拜托你赶紧换人吧，我不想看见他那张脸。”
阿胜含恨离开，俞宝文走了进来。
“海哥。”
“嗯，拳王德，可以开始了吗？”
“可以。”孟德点点头。
“madam。”
“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好了，对了，你是叫俞宝文吗，这个名字真好听。”
“我叫孟德，名字普普通通。”
“但我是个好人，今年21岁，还没有结婚。”
“你结婚了吗，有男朋友吗，你觉着我怎么样，下班以后一起吃个饭？”
这家伙演都不演了。
一连串问题说下来，直接把审讯变成了相亲。
俞宝文秀眉轻皱。
“孟先生，我觉着不怎么样。”
“一般情况下，经常把我是好人这句话挂在嘴边的人，肯定不是好人。”
孟德脸色一黑。
林海嘴角微微上扬。
“我问你，昨晚你在哪里？”俞宝文问道。
“我在成业街。”孟德回答。
“在干什么？”
“陪马子逛街。”
“你不是没结婚吗？”
“所以是马子，结了婚那叫老婆。”
俞宝文抬头看了他一眼，“昨晚你有没有去过牛头角？”
“没有。”孟德睁眼说瞎话
“你说谎。”
俞宝文突然冷声低喝，“有人在牛头角的华乐邨见过你，你去见了王大荣，骗开了门，然后开枪杀了他。”
孟德一脸疑惑，“有人在说谎，但不是我。”
“你还不承认？”
俞宝文露出得意的笑容。
“你没想到吧，被你枪杀的三个人里面，有一个没死，他还活着，就在医院里，他亲口指认就是你干的。”
孟德抽抽嘴角，转头看向林海。
“阿sir。”
“你们是不是串通好的故意陷害我？”
“我没杀人，你们偏要说我杀了人，现在连证人都出来了。”
“这就是你说的配合调查吗？”
“好。”
“既然你们说有证人，那我可以和他当面对质，看看到底是谁在撒谎。”
林海眉头一皱。
对方的样子不像是假的，这都诈不出来，看来人确实不是孟德杀的。
可不是他的话又能是谁呢。
难道是王大荣以前的仇家报复杀人？
这他妈上哪儿去找！
咚咚。
阿胜敲了敲房门，“海哥，律师到了，她要见嫌疑人。”
“让她等会......”
林海的话还没说完，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女人出现在了审讯室门口。
“不好意思，林警官。”
“我是孟先生的代表律师，我有权会见我的当事人。”
她环视房间，径直走向孟德。
“孟先生，我叫岳琪。”
“周照雄先生委托我来见你。”
“如果你没有异议，我将作为你的律师，全权负责你的一切法律事务，并尽快把你保释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