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街角咖啡馆，相似的场景
林未晚跟着张萌走进公司时，打卡机刚跳过八点半的数字。前台小姑娘笑着递来两杯温水，杯壁贴着印着公司logo的贴纸，她接过时指尖碰到杯沿的凉意，忽然想起以前公司楼下那家咖啡馆——每天早上，顾时砚都会提前十分钟到那里，点一杯热美式和一杯榛果拿铁，等她到了再把还冒着热气的拿铁递过来，说“刚温过杯，手不冷”。
“未晚？发什么呆呢？”张萌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主管刚才在群里说，十点钟要开项目启动会，让我们提前把昨天整理的资料再核对一遍。”
林未晚回过神，连忙点头：“好，我现在就去工位弄。”她快步走向靠窗的角落，路过打印机时，看到昨天沾了油墨的那张纸还压在文件架下，黑色的印记像个小小的句号，无声地划在过去与现在之间。
打开电脑，屏幕上的文件系统还停留在昨天关闭的页面，红色文件夹里的重点项目资料整齐排列着。她深吸一口气，点开第一份方案，逐行核对数据。键盘敲击声在安静的角落响起，偶尔有同事路过，脚步声轻得像羽毛，却总让她想起以前办公室里的热闹——那时候她和顾时砚的工位隔着三排桌子，他总喜欢趁主管不注意，用文件夹挡着脸，偷偷朝她做鬼脸，惹得她憋笑憋到肩膀发抖。
九点五十，林未晚抱着整理好的资料走向会议室。走廊尽头的窗户开着，风卷着楼下咖啡馆的香气飘进来，是她熟悉的焦糖玛奇朵味道。她脚步顿了顿，转头看向窗外——写字楼斜对面的街角，真的开着一家连锁咖啡馆，绿色的招牌在阳光下格外显眼，和她以前常去的那家一模一样。
“未晚，快走吧，会议要开始了。”张萌从后面追上她，拉着她的胳膊往会议室走。林未晚被她拽着往前走，眼睛却还盯着那家咖啡馆，直到会议室的门关上，才勉强收回目光。
项目启动会开了一个半小时，主管把上季度的项目问题逐一拆解，分配了新的任务。林未晚负责跟进客户对接，需要整理近半年的客户反馈，形成报告。散会时，主管特意叫住她：“未晚，你刚入职，有不懂的随时问张萌，她对客户这块很熟。”
“好的，谢谢主管。”林未晚点头应下，抱着资料回到工位时，肚子已经开始叫了。张萌发来消息：“中午要不要去街角那家咖啡馆？听说他们家的三明治特别好吃。”
林未晚盯着屏幕上的“咖啡馆”三个字，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她想拒绝，可想起早上闻到的焦糖玛奇朵香味，又鬼使神差地回了个“好”。
十二点整，她们一起走出写字楼。阳光比早上更烈，晒在身上暖融融的。过马路时，张萌指着咖啡馆的玻璃门：“你看，他们家的靠窗位视野特别好，能看到咱们公司的窗户。”
林未晚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心脏突然漏跳了一拍——那家咖啡馆的靠窗位，和她以前常去的那家布局一模一样：浅木色的桌子，白色的藤椅，桌角放着一小盆多肉，连阳光落在桌面上的角度都分毫不差。以前她和顾时砚总坐在那个位置，他会把多肉挪到她面前，说“你看它多像你，每天都要晒晒太阳才开心”。
“未晚？怎么了？脸色不太好。”张萌担忧地看着她。
“没事，可能有点晒。”林未晚勉强笑了笑，跟着她走进咖啡馆。推开门时，风铃叮当作响，和记忆里的声音重叠在一起，让她瞬间红了眼眶。
她们找了个靠里的位置坐下，服务员递来菜单。林未晚翻开菜单，手指划过“焦糖玛奇朵”那一行时，指尖微微颤抖。以前顾时砚总说：“你喝焦糖玛奇朵的样子，像个偷糖吃的小孩，嘴角沾着奶泡都不知道。”那时候他会用纸巾轻轻擦掉她嘴角的奶泡，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
“未晚，你要点什么？”张萌抬头问她。
“我……我要一杯美式，再加一份金枪鱼三明治。”林未晚合上菜单，把它推到一边。她不敢点焦糖玛奇朵，怕熟悉的味道会让她在陌生人面前哭出来。
服务员走后，张萌拿着手机刷朋友圈，笑着说：“你看，我朋友昨天去咱们以前常去的那家咖啡馆，说他们家的多肉都开花了。”
林未晚的心猛地一沉，手指攥紧了桌布。她想起自己离开南方时，特意去了那家咖啡馆，看着店员把她和顾时砚常坐的位置上的多肉挪走，换成了一盆新的绿萝。当时她站在门口，哭了很久，直到顾时砚发来消息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她才狠心拉黑了他的所有联系方式。
“对了，未晚，你以前在南方工作，那边的咖啡馆多吗？”张萌随口问道。
“挺多的，”林未晚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不过我不太常去，一般都是在公司楼下的便利店买咖啡。”她撒了谎，其实以前她几乎每天都去咖啡馆，不是因为喜欢喝咖啡，而是喜欢和顾时砚待在一起的时光。
很快，服务员把咖啡和三明治端了上来。美式的苦味在嘴里蔓延开来，林未晚皱了皱眉，想起以前顾时砚总把她的焦糖玛奇朵和他的美式换过来，说“苦的我来喝，甜的留给你”。她低头咬了一口三明治，金枪鱼的味道很鲜，可她却尝不出任何滋味，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张萌吃得很开心，一边吃一边给她讲公司的趣事：“你知道吗？上次我们部门聚餐，主管喝多了，抱着打印机唱《月亮代表我的心》，笑得我们肚子都疼了。”
林未晚跟着笑了笑，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看向靠窗的位置。那里坐着一对情侣，男生正把女生嘴角的奶泡擦掉，女生笑着捶了他一下，男生顺势把她搂进怀里。那个场景，像极了以前的她和顾时砚。
她想起有一次，她在咖啡馆里赶方案，顾时砚坐在对面陪她。她写累了，趴在桌子上睡觉，醒来时发现身上盖着他的外套，桌子上放着一杯温好的焦糖玛奇朵，旁边还有一张便签：“别太累了，我去给你买你喜欢的草莓蛋糕。”那时候她拿着便签，心里暖得像揣了个小太阳。
“未晚，你看什么呢？”张萌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对情侣好像是咱们公司的，男生是技术部的，女生是市场部的，听说他们在一起三年了，感情特别好。”
林未晚收回目光，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苦味让她清醒了一些。她想起自己和顾时砚也在一起三年，从大学毕业到一起工作，他们规划了很多未来：要一起买一套带阳台的房子，要养一只叫“团团”的猫，要在每年纪念日去一次咖啡馆，拍一张合照……可那些规划，最终都成了泡影。
吃完午饭，她们起身离开咖啡馆。推开门时，风铃又响了起来，林未晚回头看了一眼靠窗的位置，那对情侣还在笑着聊天，阳光落在他们身上，像一幅温暖的画。她深吸一口气，转身跟着张萌往公司走，心里默默告诉自己：“都过去了，别再想了。”
回到工位，林未晚打开电脑，开始整理客户反馈。屏幕上的文字密密麻麻，她强迫自己专注于工作，可脑海里却总浮现出咖啡馆的场景。她想起顾时砚以前说过：“以后不管我们去哪个城市，都要找一家像这样的咖啡馆，继续我们的故事。”可现在，他们去了不同的城市，找到了相似的咖啡馆，却再也不能一起坐下来喝一杯咖啡了。
下午三点，主管发来消息，让她把整理好的客户反馈先发给她看一下。林未晚连忙把文件保存好，发送给主管。等待回复的间隙，她拿起手机，点开地图，搜索“咖啡馆”，屏幕上跳出很多结果，其中一家的地址，和她以前常去的那家只隔了一条街。
她犹豫了很久，还是关掉了地图。她知道，就算去了相似的咖啡馆，也找不回以前的感觉了。那些美好的回忆，就像咖啡馆里的焦糖玛奇朵，甜过之后，只剩下淡淡的苦味。
主管很快回复了消息，说客户反馈整理得很详细，让她再补充一些改进建议。林未晚打开文件，开始修改。键盘敲击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她专注了很多。她知道，只有让自己忙起来，才能更快地适应新的生活，才能更快地忘记过去。
傍晚下班时，张萌约她一起去逛街，林未晚婉拒了，说自己有点累，想早点回家。她走出公司，路过街角的咖啡馆时，特意加快了脚步，没有再回头。她知道，有些场景虽然相似，但终究不是以前的样子了，她要学会放下过去，迎接新的生活。
回到出租屋，林未晚煮了一碗面条，坐在沙发上慢慢吃。电视里正在播放一部爱情剧，男女主角在咖啡馆里相遇，男生笑着对女生说：“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林未晚看着屏幕，突然想起顾时砚第一次见她时，也说过同样的话。她关掉电视，把碗放进厨房，然后走到阳台，看着楼下的街道。路灯已经亮了，暖黄色的光照亮了回家的路，可她心里的那条路，却还需要慢慢走。
她拿起手机，点开和顾时砚的聊天框，里面还是空荡荡的，没有新的消息。她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关掉了聊天框，把手机放在茶几上。她知道，有些思念只能藏在心里，有些回忆只能慢慢忘记，而她，正在努力地，一步一步地，走向属于自己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