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立春确认道：
“是小祁让你去找杜伯仲，说你不找，他就亲自来告诉我？”
赵瑞龙郑重地点头。
“是！”
赵立春看了他一眼，
“因为你，我欠了小祁一个人情。”
赵瑞龙一脸困惑，
“父亲，您怎么会欠他情？”
“他这是逼您自首，最后您反倒欠他了？”
赵立春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
“当初你不考公务员，我还替你可惜。”
“现在看，你根本不适合这条路。”
“一省的发展，最重要的是稳定。”
“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山水山庄里那些肮脏事？”
“做事要有重点，分清楚先后顺序，还得有明确目标。”
“山水庄园那批学外语的人，我们早就盯上了。”
“他们以后的仕途，基本已经断了。”
“只要把大风厂这类企业改制完成，接下来就是把这些腐败分子彻底清理掉。”
“小祁这是想让你把情况告诉我，由我来处理。”
“这样一来，主动权就掌握在我这边。”
赵立春看着赵瑞龙一脸茫然，干脆直接说清楚，
“我现在是第二任的二把手。”
“只要稳住这几年，再往上走一步不是问题。”
“眼下这个阶段非常关键。”
“你想赚钱可以，但不能打着我的旗号去赚钱。”
“至少，现在绝对不行！”
赵瑞龙一脸不解，
“爸，我知道祁哥有手段。”
“但……”
“他只是五局一个副处长而已。”
“就算他把这事告诉徐老又能怎样？”
他刚说完，就看见赵立春眼神一冷，赶紧补充，
“爸，我就是想弄明白。”
赵立春语气放缓了些，
“你竟然敢小看小祁？”
“你不知道，私下里我可以叫他小祁，叫名字也没关系。”
“但公开场合，我必须称呼同志。”
“你觉得五局那个特殊案件调查处厉害在哪？”
“厉害在，不管是谁，什么级别的人都能查。”
“厉害在，这个职位是海棠小院那位专门为他设立的。”
赵瑞龙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这也太夸张了吧？”
赵立春冷笑一声，
“你不按他说的去做，你觉得他会告诉谁？”
赵瑞龙试探着问：
“告诉徐老？”
赵立春很不高兴，
“他告诉徐老，那是分内之事。”
“一省的秩序不能乱，一旦乱了，影响的是全局。”
“这是基本判断。”
“我来告诉你，他会告诉谁。”
“他会写成书面材料，直接汇报到海棠小院！”
嘶——
赵瑞龙倒吸一口凉气。
动作太大，牵动了伤口。
疼得他忍不住叫出声。
他顾不上疼，吓得站了起来，
“祁哥可以直接上报？！”
赵立春干脆把话挑明，
“小祁这次回来不是来别的。”
“他是来查梁群峰的。”
“小祁对大汉来说非常关键，当年吃了不少苦。”
“上面已经决定，梁群峰这个人就交给他来查。”
赵瑞龙已经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喃喃道，
“梁群峰可是汉东省的三把手！”
赵立春语气平静，
“那又怎样？”
“一省的三把手，小祁没查过吗？”
“南胡省的董贤达，不就是老三吗？”
“梁老以前可是南胡省的一把手。”
“他们俩不一样被小祁给查下来了？”
“再多一个梁群峰，也没什么大不了。”
赵瑞龙突然有点发怵。
他原本不明白高小琴为什么坚持要自己自首，心里还挺抵触。
现在想想，高小琴简直就是自己的智囊！
幸亏听了她的。
不然，不听祁同伟的话，怕是要吃大亏！
赵立春沉吟片刻，
“这件事，我得亲自向徐老汇报。”
“不管怎么说，祁同伟这个人情，我是欠下了。”
“另外，你最好别跟梁群峰那边的人走得太近。”
“别把自己搭进去。”
赵瑞龙连连点头。
赵立春看了他一眼，语气缓了些，
“不过，你也不是一无是处。”
“起码，你得知消息后，能主动跟我说出来。”
“要不……”
“后果真不敢想。”
赵瑞龙苦笑，
“我当时急得不行，哪敢瞒您。”
赵立春手不自觉地攥紧了皮带，
“那你怎么知道这事的？”
赵瑞龙老实交代，
“是高小琴建议我来的。”
赵立春眼神一冷，
“就是你从渔村带出来的那个高小琴？”
赵瑞龙点头。
赵立春沉默片刻，
“这人有脑子，以后对她客气点。”
“现在，去把杜伯仲找出来。”
赵瑞龙刚想走，赵立春忽然又开口，
“回来！”
赵瑞龙立刻转身，站得笔直。
赵立春缓缓道，
“你先处理下伤口，收拾干净，明天请小祁和小钟来家里吃饭。”
赵瑞龙愣了一下，
“父亲，不是已经邀请过了吗？”
“祁哥说这两天会来。”
赵立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你真是蠢。”
赵瑞龙不敢抬头，只能听着训。
在赵立春面前，他确实没资格辩解。
否则，怎么会连亲爹都敢打他？
赵立春终于解释，
“有些事你不懂。”
“我来告诉你。”
“小祁这次回汉东，说是查案子，但……”
“徐老可不会让他太轻松。”
“小祁是个人才，经济改革方面尤其突出。”
“海州药业、彩虹集团，现在都是汉东最牛的企业。”
“特别是在深厦的布局，让人佩服。”
“我也不瞒你。”
“南胡省的马振邦这次能被看重，全靠小祁的功劳。”
赵瑞龙心头泛起一丝疑惑。他从未想过，父亲会主动和他说起这些事。
这不是责骂。
这是一场长辈对晚辈的真心传授。
赵立春缓缓开口：
“当年梁群峰压着小祁，我们这些人竟然一点都没察觉。”
“事情太多，谁会注意到一个刚从汉大出来的毕业生呢？”
“最早发现小祁刑侦能力的，是李维民。”
“小祁当了警察以后，连破两起大案。”
“每一起，涉案金额都是几十个亿。”
“我得告诉你，这还只是能说出来的数字。”
“那些不能说的部分，我也不会讲，你自己去想。”
赵瑞龙听得愣了神。
几十亿还不够？
还有不能公开的？！
他到底多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