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回 东海灵脉乱，玉龙探疑踪
东海龙宫的水晶穹顶本该折射出万千彩光，可今日却被一层灰蒙蒙的雾气裹得严严实实。那些平日里在穹顶下悠游的发光水母，此刻缩成了半透明的小球，连触须都耷拉着，散发出的微光在雾中只够照亮半尺见方的范围。玉龙刚踏入殿门，就被一股带着铁锈味的水流呛得皱紧眉头 —— 这不是东海该有的咸腥，而是水脉坏死时特有的腐气，像极了当年鹰愁涧底枯水期的味道。
“玉龙孩儿，你可算来了！” 东海龙王敖广的声音从殿内传来，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玉龙循声望去，只见老龙王拄着珊瑚拐杖，龙角上的光泽黯淡了大半，平日里梳理得整整齐齐的龙须，此刻乱糟糟地贴在颌下，连龙鳞都失去了往日的莹润，泛着干涩的白痕。殿中四根支撑穹顶的水晶柱正在微微震颤，柱身上流转的水脉光像被掐断的灯烛，明灭不定，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 “咔嗒” 的细微裂痕声。
“王叔，水脉到底怎么了？” 玉龙快步上前，指尖刚触碰到水晶柱，就被一股逆行的力道弹开。他清晰地感觉到，原本该顺着柱身向上流淌的灵脉光，此刻正疯狂地向下倒灌，像是有只无形的手在地下拉扯，连带着他体内的龙元都跟着翻腾起来。这种感觉太过诡异，就像当年他误食唐僧白马后，被观音菩萨点化时龙元逆行的痛楚，只是此刻的混乱更甚，带着吞噬一切的寒意。
敖广叹了口气，拐杖重重敲在殿中的白玉地面上，溅起的水珠刚落地就化作灰黑色的雾气消散了：“三天前夜里，龙宫深处突然传来‘轰隆’声，像是海底火山喷发，可派虾兵去查，连半点热气都没找到。紧接着水脉就开始逆流，先是西海龙宫那边传来消息说水脉不稳，紧接着咱们这儿的珊瑚礁就开始白化，昨天连千年的定海神针底座都在发烫 —— 那可是当年悟空定住东海的宝贝，从来都是冰沁沁的！”
话音刚落，殿外突然传来 “哗啦啦” 的巨响，伴随着虾兵的惊呼。玉龙和敖广对视一眼，同时冲出殿门，眼前的景象让二人倒吸一口凉气：往日里五彩斑斓的珊瑚礁群，此刻像被抽走了所有生机，成片的珊瑚枝泛着惨白，表面布满蛛网状的裂痕，轻轻一碰就碎成粉末。更诡异的是，原本该朝着东海深处流淌的海流，此刻竟打着旋儿向上翻涌，卷起泥沙和翻肚的鱼虾，狠狠撞在龙宫的玉墙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几只青龙卫正举着灵犀枪抵挡什么，他们的水鳞甲上缠着墨绿色的水藻，那些水藻像是活物般蠕动着，每缠上一寸，青龙卫的脸色就白一分，龙鳞下渗出淡黑色的汁液。“大人！这水藻邪门得很！” 领头的青龙卫嘶吼着，试图用灵犀枪挑断水藻，可枪尖刚碰到水藻，就被一股黏腻的黑气缠住，枪身上的灵光瞬间黯淡下去。
玉龙瞳孔骤缩，他认出那些看似普通的水藻，根须处隐约泛着淡黑色的光 —— 那是魂息被吞噬的痕迹。他腰间的水脉珠突然发烫，珠身上刻着的 “共生符文” 开始闪烁，这是龙族与水脉共生的信物，只有在水脉遭遇灭顶之灾时才会有如此反应。“都退开！” 玉龙大喝一声，周身龙元暴涨，化作淡蓝色的光罩将青龙卫护在身后。他抬手摘下水脉珠，指尖注入龙元，珠子瞬间绽放出丈余长的蓝光，照得周围的海水都泛起晶莹的波纹。
“这不是普通水藻，是‘灵脉怨灵’的伪装。” 玉龙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脑海中闪过父亲敖闰曾给他讲过的古籍记载：当年女娲补天后，有部分恶业残魂未被净化，藏匿于三界各处，若遇本源失衡，便会与周遭灵脉融合，化作怨灵吞噬生机。只是他没想到，这些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竟真的出现在东海。
话音未落，那些水藻突然剧烈蠕动起来，墨绿色的枝蔓猛地向玉龙抽来，枝蔓末端裂开一张张细小的嘴，发出 “嘶嘶” 的声响，喷出的黑气落在蓝光罩上，瞬间腐蚀出一个个小坑。玉龙手腕一转，水脉珠的蓝光化作无数光丝，像一张大网般朝着水藻罩去。光丝刚触碰到水藻，就传来刺耳的尖叫，水藻表面的黑气剧烈蒸腾，露出里面隐约的残魂虚影 —— 那是些模糊的人形、鱼形，甚至还有当年被悟空击败的黑煞残魂的轮廓，他们的脸上满是痛苦与怨毒，在光丝中拼命挣扎。
“当年太初核心净化三界，你们这些恶业残渣本该消散，为何还能作祟？” 玉龙怒喝着，加大龙元输出，光丝越收越紧。他能感觉到，这些怨灵的核心藏着一股陌生的气息，既不属于三界的任何生灵，也不同于以往的恶业，那是一种纯粹的 “虚无”，像永远填不满的黑洞，连光都能吞噬。
突然，一只怨灵猛地挣脱光丝，化作黑影朝着不远处的珊瑚礁窜去。玉龙眼神一凛，足尖一点，化作一道蓝光追了上去。黑影速度极快，在珊瑚礁间穿梭，所过之处，原本还有一丝绿意的珊瑚瞬间变得惨白。玉龙紧追不舍，跟着黑影钻进了一条狭窄的海沟 —— 这里本该是东海灵脉最旺盛的地方，当年他随父亲来此祭祀水神时，沟壁上长满了会发光的 “灵脉草”，可如今，沟壁光秃秃的，只有淡黑色的气息在缝隙中游走。
“桀桀…… 龙族也护不住自己的巢穴了……” 黑影突然停下，在海水中扭曲变形，化作一个半人半鱼的怪物，浑身覆盖着墨绿色的黏液，胸口处有一块淡黑色的印记，像是由无数细小的星纹组成。那印记散发着浓郁的虚无气息，让玉龙体内的龙元都跟着滞涩起来。
“这是…… 虚无族的‘噬灵印’！” 玉龙心头一震，他曾在龙族古籍中见过记载：虚无族来自三界域外，以吞噬本源为生，他们的印记能污染灵脉，唤醒沉眠的恶业残魂。当年父亲敖闰给他讲述这些时，他还以为只是上古传说，没想到今日竟真的遇上了。
怪物猛地扑了上来，利爪带着黑气抓向玉龙的面门。玉龙侧身避开，水脉珠的蓝光化作长枪，狠狠刺向怪物的胸口。“噗嗤” 一声，长枪刺穿了怪物的身体，却没有鲜血流出，只有更多的黑气喷涌而出。怪物发出凄厉的尖叫，身体开始溃散，化作无数细小的黑影，试图钻进海沟的缝隙中。
“想跑？” 玉龙冷哼一声，双手结印，口中念起龙族的 “共生咒”。水脉珠的蓝光突然暴涨，与周围的海流共鸣，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罩，将整个海沟都罩了起来。那些细小的黑影撞在光罩上，瞬间被弹了回来，在光罩中痛苦地翻滚。玉龙走上前，仔细观察那些黑影，发现每一个黑影中都夹杂着一丝灵脉光 —— 那是被吞噬的东海灵脉，还有青龙卫的魂息。
“原来如此，你们是靠吞噬灵脉和魂息维持形态。” 玉龙恍然大悟，他抬手将水脉珠贴在光罩上，口中念道：“以龙元为引，以水脉为媒，共生之光，净化万物！” 蓝光顺着光罩蔓延，渗透进每一个黑影中。黑影发出凄厉的哀嚎，开始一点点消散，被吞噬的灵脉光重新释放出来，化作淡蓝色的光点，融入周围的海流中。
就在黑影即将完全消散时，玉龙突然注意到，其中一个较大的黑影核心，除了虚无族的噬灵印，还有一个模糊的符号 —— 那是当年混沌妖兵的印记。“难道…… 当年的混沌恶业，也是虚无族在暗中搞鬼？” 这个念头让玉龙浑身发冷，他想起太初核心净化三界时，曾有部分混沌气息凭空消失，当时大家都以为是净化彻底，现在看来，那些气息恐怕是被虚无族带走了，如今又用来污染灵脉，制造怨灵。
“大人！您没事吧？” 青龙卫们赶了过来，领头的青龙卫脸色苍白，但眼神中满是敬佩。他看到光罩中消散的黑影，还有重新泛起微光的海沟壁，激动地说道：“水脉…… 水脉好像不那么乱了！”
玉龙点点头，收起水脉珠，光罩随之消散。他看向远处的龙宫，水晶穹顶的雾气淡了一些，水晶柱上的灵脉光也稳定了些许，但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虚无族的印记已经出现在东海，说明他们的触手已经伸到了三界，若不尽快找到根源，恐怕其他节点也会出事。
“你们先回去休整，照顾受伤的弟兄，顺便告诉王叔，让他加固龙宫的防御，用龙族的‘聚灵阵’暂时稳住水脉。” 玉龙对青龙卫吩咐道，“我去水脉深处看看，找到怨灵的源头。”
“大人，我们跟您一起去！” 青龙卫们纷纷请战，眼中满是坚定。
玉龙摇摇头，说道：“水脉深处危险重重，虚无气息浓郁，你们的龙元还没恢复，去了只会白白牺牲。我有水脉珠护体，不会有事的。你们守好龙宫，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他拍了拍领头青龙卫的肩膀，“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让虚无气息扩散到浅海，那里有无数水族生灵，还有人类的渔船。”
青龙卫们虽然不甘，但也知道玉龙说得有道理，只好点头应下，转身朝着龙宫的方向飞去。玉龙望着他们的背影，深吸一口气，转身朝着东海深处飞去。海流越来越急，水温越来越低，周围的光线也越来越暗，只有水脉珠散发的蓝光，照亮着前方的路。
他能感觉到，前方不远处，有一股浓郁的虚无气息，还有无数怨灵在蠕动。他握紧水脉珠，龙元在体内运转到极致，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同时，他从怀中取出悟空传来的传讯符 —— 那是一片泛着金光的蝉翼，上面有猴毛交织的符文，还残留着石猴本源的气息。“悟空，看来这次的危机，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 玉龙喃喃自语，眼中满是凝重，“希望师父、八戒、沙僧他们那边，一切安好。”
他加快速度，朝着水脉深处飞去，蓝光在黑暗的海水中划出一道长长的轨迹，像一颗希望的星辰，照亮了这片被虚无气息笼罩的海域。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加艰难，但作为龙族的太子，作为五圣之一，他必须守住东海的灵脉，守住三界的平衡。无论前方是虚无族的陷阱，还是怨灵的巢穴，他都不会退缩 —— 这是他的责任，也是他对这片大海，对所有生灵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