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图爆裂的刹那，一股巨力从虚空中涌出，王沐阳只觉胸口一闷，整个人被狠狠抛起。他下意识运转混沌体，神识如网般铺开，试图锁定那丝残存的鸿蒙气息。光桥在乱流中扭曲断裂，却因他体内血脉共鸣，硬生生撑住最后半息。
云裳剑锋一转，雷意化幕，将三人裹入其中。白璃指尖轻划，狐火凝成屏障，与雷幕交叠。乱流撞击护罩，发出沉闷轰响，仿佛有无数无形之手在撕扯。
下一瞬，脚下骤然失重。
三人跌落在一片灰褐色的荒原上，尘雾腾起，地面坚硬如铁。王沐阳翻身站起，喉间泛起一丝腥甜，强行咽下。他抬手一召，光图已不见踪影，唯有掌心残留一道温热印记，隐隐搏动。
“都起来。”他低声道，目光扫过四周。
云裳拔剑撑地，缓缓起身，肩甲上有几道划痕，未破皮，但灵气波动略显紊乱。她默不作声，将雷剑横于身前，剑尖轻点地面，试探土层虚实。
白璃落地时身形微晃，右手按住额角，眉心闪过一缕金纹，随即隐去。她闭眼片刻，再睁时瞳孔已变成竖线状，扫视远方。“这里的气流不对劲，”她说，“不是风，是空间在呼吸。”
王沐阳点头。他能感觉到，空气中流动的灵力呈暗紫色，如波纹般起伏，靠近皮肤时带来细微刺痛。他取出一块从洪荒带来的下品灵石，握在手中。
灵石刚离掌心，接触地面的瞬间便发出“嗤”的一声，表面迅速变黑、龟裂，眨眼化为粉末。
“不能借外界灵气。”他收回手，声音沉稳，“所有人闭气运功，以丹田内循环维持灵力流转。”
云裳立即屏息，体内雷罡自行运转，形成一道封闭回路。白璃双掌合十，指尖燃起一点幽红火焰，缓缓融入经脉，借助本源之力维系消耗。
王沐阳盘膝坐下，闭目催动识海深处的系统。许久，一丝微弱温热自丹田升起——时间加速空间竟传出轻微反馈，虽无法开启，但确实在复苏。
【检测到原始混沌波动……能量吸收效率提升0.3%……】
系统提示断断续续，如同风中残烛，却足以让他心头一震。
“它在恢复。”他睁开眼，“这片地方，对鸿蒙神墟有滋养作用。”
白璃蹲下身，手指轻抚地面裂缝。裂口边缘参差如锯齿，深处传来极低频率的嗡鸣，像是某种语言，又像心跳。“这地底有东西活着。”她抬头，“而且它知道我们来了。”
王沐阳站起身，望向东北方。那里有一道断裂山脊，轮廓模糊，藏在浓雾之后。就在他注视的刹那，体内混沌体忽然一颤，血液奔流速度加快，仿佛受到牵引。
“那边。”他说，“有东西在呼应我。”
云裳顺着方向望去，眉头微皱。“没有神识反应，连雾都穿不透十丈。贸然前行，容易踩进陷阱。”
“但我们没得选。”白璃站直身体，狐火在指尖重新凝聚，“光图消失前最后指向的就是那个方位。而且……”她顿了顿，“我刚才捕捉到一道能量尾迹，很淡，像是移动过的痕迹，方向一致。”
王沐阳抽出长剑，剑身轻颤，发出低鸣。他用剑尖在地上划出一道刻痕，标记落点位置。“三人成阵，我居前，云裳左翼压阵，白璃右路警戒。每百步停顿一次，确认脚下无异样。”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迈步。
地面坚硬，踩上去毫无松动感。每走一段，云裳便以雷剑点地，一丝雷意渗入土层，若无反弹，则继续前进。白璃双耳微动，捕捉空气中难以察觉的波动变化。
行至三百步外，前方雾气忽然翻涌，似被什么力量搅动。王沐阳抬手示意暂停。
“刚才那一瞬，”白璃低声，“空间褶皱出现了，就在右侧三十步外。现在消失了。”
王沐阳凝视那片区域，忽然抬脚，将一块碎石踢出。
石子飞入雾中，尚未落地，凭空扭曲，接着被一道看不见的缝隙吞没，连声响都未留下。
“空间陷阱。”云裳冷声道，“有人或什么东西，在布局。”
王沐阳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符——那是临行前紫霄宫长老所赠，可记录路径。他注入一丝灵力，玉符表面浮现淡淡光痕，显示他们来时的轨迹。
“记住这个角度。”他将玉符递给云裳，“如果发现路线偏移，立刻提醒我。”
再次启程，步伐更缓。
越接近山脊，空气中的紫雾越浓，呼吸稍重便会引发肺腑刺痛。王沐阳改用胎息法，全身毛孔闭合，仅靠丹田气旋维持生机。
七百步后，地面开始出现规则裂纹，呈环形向外扩散，中心处微微凹陷。白璃突然伸手拦住二人。
“别动。”她盯着前方五步之地，“地面颜色不一样。”
王沐阳俯身细看，果然，那片区域的灰土略显湿润，色泽更深，像是被浸染过。
他取出一支短匕，轻轻抛出。
匕首落地瞬间，整片区域骤然塌陷，露出一个直径丈许的黑洞，边缘光滑如镜，洞内漆黑一片，无底无影。
“不是陷阱，是通道。”白璃眯眼，“但它不通往地下。”
王沐阳感知着那黑洞散发的气息，与混沌体产生微弱共振。“可能是折叠空间的接口，通向另一层断面。”
“不能碰。”云裳握紧剑柄，“刚才那股吸力，至少有化神期以上的牵引强度。一旦落入，未必能挣脱。”
三人绕行而过，贴着山壁边缘推进。
终于抵达断裂山脊脚下。此处岩石呈暗红色，表面布满奇异纹路，像是天然生成，又似人为刻画。王沐阳伸手触碰，指尖传来一阵灼热，随即是一股熟悉的悸动。
他闭眼，体内混沌体自主运转，一幅残影在识海浮现——那座悬浮巨殿再度显现，门上八字清晰无比：
**鸿蒙未启，众生皆囚。**
与此同时，系统传来一道断续提示：【命运节点……激活度1.2%……目标区域……临近……】
“就是这里。”他睁开眼，声音低沉，“第一个线索点，就在山脊上方。”
云裳仰头望去，山顶隐没在雾中，看不见全貌。“上面有东西在干扰神识，我无法探查。”
白璃忽然侧耳，双瞳收缩。“等等——”
她话未说完，地面猛然一震。
三人齐齐稳住身形。只见山脊顶端，一块巨岩无声滑落，砸入下方深渊，却未发出任何声响。
紧接着，一道弧形光痕自山顶蔓延而下，如同刀锋划过布匹，将空气割开一道细缝。缝中透出微弱金光，一闪即逝。
“那是……空间裂痕？”云裳紧盯那道痕迹。
王沐阳盯着那道金光消失的位置，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印记再度发热，与那道痕迹产生共鸣。
“不是裂痕。”他声音微沉，“是封印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