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沐阳右手按在胸口，紫纹的跳动尚未平息。那道高空中的扭曲裂痕一闪而逝，仿佛从未存在过，可他掌心残留的灼热感却真实得不容忽视。
云裳与白璃同时停下脚步，目光落在他身上。三人之间无需多言，方才那一瞬的异象，谁都无法当作错觉。
“走。”王沐阳收回手，声音沉稳，“不能再等。”
北门之外，风势渐强。三人御空而起，低掠山脊，避开了主脉上的灵流通道。飞行法器刚离地不久，便传来一阵细微震颤，灵力运转滞涩半息，如同被无形之力拖拽。
王沐阳眉峰一压，立刻催动体内混沌体，将鸿蒙神墟系统的时间加速空间开启到极限。一道符篆自识海浮现，是他从秘地带出的稳定之物。他以自身血脉为引，迅速炼化入体，紊乱的气息随即归于平稳。
“北境灵气已经开始偏移。”他传音道，“我们得快些。”
白璃九尾轻摆，天狐血脉悄然展开，感知如网般铺向四方。云裳则取出残箫，剑意隐伏其中，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第一站是紫阳城。
界碑矗立在城南高台之上，符文流转，表面看不出异常。但当王沐阳靠近三丈之内，体内紫纹再度微震，频率与前夜完全一致。更让他警觉的是，碑面某处符文闪过一丝极淡黑气，转瞬即灭。
守碑弟子迎上前来，神色平静：“三位远来辛苦，近日一切正常，并无异动上报。”
云裳上前一步，袖中玉牌轻晃：“紫霄宫执事令，调阅近五日气象登记簿。”
那弟子略显迟疑，终是不敢违抗，取来登记簿册。云裳快速翻阅，目光停在几行记录上：“三名炼气期弟子报夜间梦魇、灵气回冲，皆被归为心魔作祟？”
“确有其事，但未见外邪侵扰痕迹。”弟子答道。
白璃已闭目凝神，九尾缓缓扫过界碑底部。片刻后，她睁眼，眸光冷了几分：“有阴属性灵印残留，形似蛇纹，带着腐朽气息，不是东玄灵域的手笔。”
王沐阳点头：“西冥魔域旁支常用的封印手法。他们来过。”
三人不再逗留，立即启程前往青岭城。
途中穿越一片枯林，地面忽然泛起微弱光芒。王沐阳挥手示意停步，俯身查看——一截残缺阵图嵌在泥土中，纹路复杂，边缘焦黑，显然曾承受过巨大能量冲击。
“这禁制……”他凝视片刻，眼中闪过寒光，“我在秘地对抗守护者时见过类似的结构。”
他取出一张空白符纸，系统自动激活“灵痕拓印符”，将阵图残迹完整封存。符纸微微发烫，随即冷却，显示出内部已记录下完整的灵力轨迹。
“不止一处。”白璃指向西北方向，“地下有持续扩散的波动，频率……三短一长。”
王沐阳眼神一凛。
正是昨夜他在紫霄宫前感受到的信号。
三人循波而行，很快锁定一处隐蔽洞口，藏于乱石之后。洞内幽深，灵波微弱却不间断。云裳以剑意探入，确认无埋伏后，三人谨慎进入。
洞底空旷，中央地面刻着半个环形图案，材质非金非石，表面布满裂痕。王沐阳蹲下细看，指尖轻触那纹路，心头猛然一震——这与秘地中那些引发能量漩涡的核心节点，构造几乎一致。
“他们在复制秘地的装置。”他低声说，“有人想在这里制造同样的空间震荡。”
“目的呢？”云裳问。
“要么是为了打开通道，要么……”王沐阳站起身，“是在测试某种更大规模的布置。”
三人退出洞穴，直奔最后一站——落霞城外三十里。
玉简所指的位置是一片荒原，寸草不生，土地干裂。放眼望去，毫无异样。可当王沐阳踏足中心点时，体内紫纹剧烈跳动，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强烈。
“最后一次震荡就发生在这里。”他环顾四周，“但他们抹得很干净。”
白璃闭目施术，血脉之力全面释放。云裳也将残箫横于胸前，剑意如针，刺向每一寸空气。
什么都没有。
王沐阳却未放松。他静立原地，脑海中回放秘地中破开虚妄屏障的那一幕。那时他依靠“破虚咒”撕裂幻象，如今面对的，或许同样是隐藏在空间褶皱中的真实。
他启动技能模拟融合功能，将“破虚咒”的运行逻辑与系统解析的鸿蒙源晶共鸣原理强行结合。识海中数据飞速流转，最终凝成一道全新术法——“虚隙侦测诀”。
他抬手结印，口中念出新创口诀。
空气骤然扭曲。
一道近乎透明的灵波轨迹浮现而出，呈环形扩散，源头正对北方天际。轨迹持续不到两息便要消散，王沐阳立即打出一道封印符，将其短暂定格。
“合力！”他喝道。
云裳与白璃同时出手，一缕剑意缠绕狐火，注入符纸之中。被冻结的灵波微微震颤，竟反向回溯，显化出一段模糊影像——
一名黑袍人背对画面，站在环形祭坛中央。他手中托举一块晶体，幽光流转，外形与鸿蒙源晶极为相似，但色泽偏暗，边缘泛着诡异血丝。他缓缓将晶体嵌入祭坛凹槽，刹那间，地面亮起无数符文，空中出现一道细小裂缝，随即闭合。
影像至此中断。
王沐阳死死盯着那块晶体，拳头紧握。
“那不是普通的仿制品……那是被污染的源晶。”
“他们不仅知道鸿蒙源晶的存在，还在试图操控它。”云裳声音低沉。
白璃脸色微变：“我族观星台曾记载，太古时期有邪修妄图炼化源晶，结果引动天地崩裂。若这人成功……”
话未说完，王沐阳突然抬头。
北方天空，再次出现那道扭曲裂痕。
这一次，它停留了接近一息。
裂痕边缘，浮现出一个模糊轮廓——不是人影，而是一座悬浮的塔形建筑，通体漆黑，尖顶刺向苍穹，四周环绕着七道旋转的光环。
塔身一角，刻着一个残缺符号。
王沐阳瞳孔骤缩。
那符号的走势，竟与他体内紫纹的初始形态，有三分相似。
他猛地伸手抓向空中，想要捕捉更多细节，可裂痕瞬间消失，仿佛从未出现。
荒原重归寂静。
风沙卷过地面，吹动他的衣角。
王沐阳低头看向手中拓印符，符纸上的灵波痕迹正在缓慢褪色，但那个塔形轮廓的残影，仍隐约可见。
云裳走到他身旁，声音很轻：“你认识那座塔？”
白璃也望来，眼中带着不解与警惕。
王沐阳没有回答。
他只是将拓印符紧紧攥住，指节泛白，目光死死盯住北方深处。